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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董美麗可以選擇，她一定不會自降身份出現在林超凡的小破公司裡。
她從事服裝行業這麼多年，第一次感覺如此尷尬，忍不住在心底大罵：“林超凡你不就是仗著自己富二代的身份耀武揚威麼？若是沒有林家，你什麼都不是，還敢故意給老孃難堪，你給我的等著。”
董美麗出身普通的工薪階層，此刻看林超凡的眼睛都要噴火了，險些將後槽牙要咬碎。
她有今天的成績絕對不是偶然，儘管心裡的恨意翻滾，可還要掛著職業假笑，上前給行動不便的張婉婉測量尺寸。
而且，董美麗還要保證不能出錯，因為林超凡根本不需要她們定做衣服，所以張婉婉作為副經理衣服是最貴的那套。
董美麗並不在乎賠一套衣服的錢，一兩萬在她眼裡真的不算什麼。
只是她來的目的就是拓展業務，若是讓林超凡抓住把柄，還指不定怎麼在上流圈裡詆譭她們呢。
“張經理，麻煩您起身。”
董美麗盯著曾經被她看不起的張婉婉，說不妒忌是假的。
她真的說不出誇獎張婉婉變瘦變美麗的話，雖然那是不可爭辯的事實。
張婉婉顯然也沒想到來的是董美麗，她甚至覺得如果是嶽琪琛都沒眼下尷尬。
說實話，有誰能不恨破壞自己家庭的小三呢。
但苦盡甘來後，張婉婉可以平靜地看待過往。
嶽琪琛的出軌是必然的，董美麗固然可惡，但若沒有這人插足也會有其他人出現。
張婉婉以前在岳家備受煎熬，過著喪偶式的婚姻，為了女兒委曲求全當著全家人24小時的免費保姆，沒有經濟來源的她買顆白菜都要被盤問幾遍。
現在想想，張婉婉只覺得那生活宛如行屍走肉般毫無生機。
此刻，張婉婉望著眼前拿著米尺堆滿假笑的董美麗，她突然覺得似乎可以跟以前的自己和解了。
她緩緩起身，面無表情地配合董美麗測量尺寸。
“多謝。”
董美麗聽見張婉婉的道謝，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手中拿筆的動作一滯不可置信地看向張婉婉。
她本以為會得到張婉婉無情的奚落，最起碼也得是一番冷嘲熱諷的為難。
董美麗不明白，張婉婉這又是玩的什麼假裝大度的戲碼。
“不……不客氣，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董美麗看向一旁的林超凡，頓時覺得張婉婉的大度都是做給這個呆瓜富二代看的。
她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張婉婉的段位，能哄的富二代甘心為其投資開公司，張婉婉絕對是有心機有城府的“白蓮花”。
張婉婉望著董美麗掛著滿臉恍然大悟的神色離開，絲毫不知道她被惡意揣測了。
可她根本不在乎那小三的想法，只在心裡感謝林超凡的決定。
“蒙頓公司HR的眼光雖然不行，可衣服質量的確是業界良心。”
張婉婉對於蒙頓的產品還是認可的，畢竟以前可沒少見嶽琪琛穿。
而她只配負責清洗，從未想過能擁有屬於自己的一套高定職業裝。
一旁的林超凡被張婉婉的話弄得雲裡霧裡，他承認找蒙頓公司的確是存了私心。
但見張婉婉居然沒有為難董美麗，還禮貌地不正常，心裡不禁打鼓，連說話都有些不自覺的緊張。
“我也沒想到會是她來……”
“老林，不知道你信不信，我並不生氣，反而覺得釋然了。”
張婉婉將目光從窗外林立的高樓中收回，轉向林超凡打斷了他的解釋。
“人嘛，可以傷心、難過、懊悔、自責，但不可以一直沉浸在過去懲罰自己，就算為了然然，我也要向前看，只有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了，才是對過往最大的交代。”
張婉婉不得不承認，若是沒有林超凡她絕對沒這麼快走出離婚的陰影。
而眼前這個男人，幾次在她最難的時候伸出援手，是值得她投入全部信任的朋友。
張婉婉的話給林超凡帶來不小的衝擊，林超凡一想到母親剛離婚時夜夜買醉的場景，他對眼前的女人又多了一絲敬佩。
“有你是然然的幸運。”
提到女兒張婉婉嘴角的笑更深了，她的然然最近在公司的運營下，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小演員了。
不是她這個母親自誇，有些明星的演技都不如然然好。
林超凡和張婉婉的公司叫超凡傳媒，經過一個月的除錯，公司已經進入了正軌，可依舊有件事情困擾著張婉婉。
平日裡負責的事務並不多的張婉婉，坐在自己的小辦公室裡，用電腦一遍遍播放女兒的短影片。
女兒的影片明顯比平臺內的其他作品優秀許多，為何每期的點贊量只有幾百，完全跟林超凡的投入不成正比。
張婉婉拿著副經理一萬塊的高額薪資，覺得受之有愧。
“鈴鈴鈴……”
她桌上的電話響起，打斷了張婉婉的思路，是林超凡叫她去總經理辦公室談事兒。
一進門，張婉婉見林超凡忙得不亦樂乎，就說出了心底的擔憂。
“老林，你將時間都放到了咱們公司，不去凱蒙那面真的沒關係麼？”
張婉婉雖然總聽林超凡說集團其他企業都是夕陽產業，可畢竟眼下凱蒙還是最大的盈利單位，而他們成立這麼久卻一直在賠錢。
林超凡會心一笑並沒有說其他，而是將面前的計劃表遞給張婉婉。
“回去跟然然一起好好準備一下，接下來要有硬仗要打。”
“我們這種情況直播帶貨是不是有些勉強？”
張婉婉的短影片賬號粉絲剛剛破萬，雖然算得上小有優勢，可絕對達不到帶貨的水平。
她自從來了公司，沒少研究短影片平臺榜首的那些大主播，別人動輒成百上千的粉絲，絕對不是她這個體量可以抗衡的。
“老林，如果你非要帶貨，那第一場可不可以我單獨主持。”
然然還小，張婉婉不願這麼早將女兒推出來。
林超凡揉了揉酸澀的眼眶，點頭答應了張婉婉的要求。
“也好，反正第一場直播也是練兵用的，而且大半的企業都是自家公司，也沒有任務要求，你正常發揮就好。”
他沒想到在張婉婉心底依舊放不開對嶽然然的過度保護，望著轉身準備離開的張婉婉，他突然開口。
“還有，你要對然然有信心，最厲害的殺手鐧我還沒拿出來。”
林超凡是懂運營的，他知道前期如何鋪墊，如何迎合平臺和使用者，又是在什麼時候丟擲重磅炸彈才能獲得最大收益。
只是他忽略了張婉婉對嶽然然的保護欲，一時間讓他有些為難。
張婉婉雖然是副經理，可她也完全不知道林超凡心中的長遠規劃。
在接到直播任務時，也是有些措手不及。
好在她已經將注意事項和流程全部背下，再憑藉多年的授課經驗，輕鬆帶入人物，遊刃有餘地開始介紹產品，只是直播間只有五百多人。
購物車裡的東西根本沒人買，只有幾個網路噴子在說風涼話。
“哎呦，真是開眼了，什麼人都能來網際網路撈金。”
“狗熊披個麻袋也能當主播。”
“主播你把螢幕都擋住了，還是讓後面的小姐姐來吧。”
“我這人有厭蠢症，主播要是說不清楚就滾吧，別在這丟人現眼。”
“樓上網友請注意素質，人主播有鼻子有眼的也會張嘴，怎麼就不行了。”
……
張婉婉承認她心塞了，若不是有之前被噴的經驗，她早就當場氣哭了。
不是她說得不好，第一波產品的資訊她閉著眼睛都能背下來，只是直播間來的大多數都不是粉絲，而是那些人上了一天班趁機發洩的社畜。
不過，儘管知道如此，網友接下來過分又露骨的言辭，還是讓張婉婉氣到幾度哽咽。
她坐在直播廳裡，努力調整著呼吸，可彈幕卻沒打算放過她。
“哎呦，兄弟們讓你們說對了，快看，主播要哭了。”
“這就受不了，還是滾出網際網路回家養豬去吧。”
……
張婉婉已經忍不住了，反正也沒人買貨，她覺得不能受這窩囊氣，剛想要回擊，就發現眼前的螢幕一黑，直播間被關了。
“誰？誰關了直播間？”
直播負責人優優小跑來到張婉婉面前，小聲提醒：“婉婉姐，是林總關的，只有他有許可權。”
“林超凡？”
張婉婉拿起自己的手機，退出短影片平臺，朝著經理辦公室走去。
現在已經是九點多了，林超凡這個本可以享樂的富二代，依舊守在公司幫張婉婉把控直播首秀。
業績不好他早就預料到了，可他受不了直播間裡的人對張婉婉的汙言穢語，索性就關了直播。
可這場直播一關閉，林超凡的手機就被打爆了。
“小林啊，我公司的產品還沒上架，你怎麼就關停了呢？”
“張總，我們不是說過，如果現場效果不好，那就會終止直播麼？”
關於處理危機這方面，林超凡花錢買了不少教訓，應對這些老頑固完全遊刃有餘。
可對面似乎並不買賬，怒斥道：“哼，年輕人，我支援你瞎搞，完全是看在林總的面子上，不要太自以為是。”
“嘟嘟嘟……”
林超凡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對面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
林超凡氣得扔了手機，咬著牙低吼：“老東西，早晚有一天讓你來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