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三好少年，尤其是品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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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拿好，感謝惠顧。”
顏歡左手拎著剛剛做好的三杯飲品走到了禮品店裡，由於禮品店是半開放式的，顏歡便從另一個門走進去。
雖然距離較遠，但遙遙地顏歡便看見了葉詩語，以及她面前的仰起頭、帶著冷笑的金髮美女。
顏歡挑了挑眉，很快意識到葉詩語是與人起了矛盾。
他連忙止住腳步，將其餘兩杯飲品放在了旁邊的貨架上。
一邊拿起了自己的檬檬藍萃插入了吸管開喝，一邊又偷感十足地觀望那邊火藥味漸濃的場面。
吃瓜.jpg。
哦哦，似乎是一號選手葉詩語與不知名的二號金髮選手因為某件商品的歸屬起了爭執！
二號選手從身體素質上看要遠勝於一號選手啊，不僅如此，就連語言也說得要比一號選手更多更有壓迫感嗎？！
“什麼意思，你說不就不嗷？我要拿走你有任何辦法？”
“......”
面對著那金髮獅子的咄咄逼人，葉詩語宛如冰山一樣巋然不動，或者說，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覆。
哎呀，這對不善與人交往的一號選手可真是棘手啊，一時間落入下風了！
面對這樣的敵人，會贏嗎，詩語姐？
顏歡一邊在腦內激情解說，一邊爽爽地喝著飲料。
開什麼玩笑，昨晚葉詩語才跑來催眠自己，搞得自己一晚上都在做噩夢。
在葉瀾面前顏歡已經夠給面子了，現在有機會看她吃癟，顏歡才不過去呢。
可力氣上，葉詩語真的與眼前的女孩有很大差距，她死死攥著那鑰匙扣的手也越來越白，
“要被搶走咯，鑰匙扣。”
“......”
金髮少女臉上的冷笑更甚，甚至帶起了一抹奇奇怪怪的興奮。
看得吃瓜群眾顏歡咬住了吸管，有些無語。
什麼玩意，就因為一個鑰匙扣都能吵起來。
葉詩語會這麼偏執很正常，按照她那種什麼都要寫上名字的性格而言，看上某樣東西不肯罷手顏歡並不意外。
但對面的選手又是個什麼情況？
她不正常你也不正常？
顏歡對這優秀的匹配機制感到嘖嘖稱奇，而余光中，便突然看見葉詩語那握在左手的手機一下子就亮了。
“......”
打不過對面的一號選手選擇...開掛？
那麼，顏歡教練對此的反應是...
教練，教練正在熱身！！
顏歡拎起了旁邊放著的飲料，無語地走向戰場。
理論是這樣的：
修改器透過開掛來幫助宿主達成目標，而宿主嚐到甜頭就會頻繁使用修改器來滿足自己的願望。
這反過來使得修改器變得更強大，能幫宿主達成更多的願望的同時，對現實的影響也就越深。
一言蔽之，這是一個使得日常徹底墮入裡番地獄的惡性迴圈。
而顏歡覺得，想要斷絕這種迴圈有兩個要點：
一是，量變引起質變，所以要儘可能降低她們使用修改器的頻率，這樣不至於到她們做任何事都需要修改器來幫忙的地步。
二是，讓她們就算使用了修改器也不能得償所願，從而讓她們最終意識到使用修改器這條路行不通，得使用更正常的辦法來解決問題。
說實話，兩者都難如登天，但至少，現在顏歡能不讓葉詩語用修改器來解決這一次的麻煩。
誰叫他是三好少年呢，尤其是品德好。
顏歡的滿臉怨氣被完美表情管理的能力所覆蓋，變作了與葉詩語同款的面無表情。
他快步走向那邊，直到離得近了，還沉浸在爭執中的金髮少女才意識到有人正走過來。
她抬眸一看，便看到了一個有一點...眼熟的俊美少年朝這邊過來。
她下意識地手一鬆，讓還在用力的葉詩語不受控地退了一步。
而正是這一退，讓葉詩語剛好撞入顏歡的懷裡。
感受到炙熱體溫的葉詩語身體一僵，可連在那懷中停留片刻都做不到，一隻手已經毫無停留地握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拉至身後與對方隔開。
看似是在保護葉詩語，實則是避免了她對其他人使用催眠。
昨天晚上他聽到了對方身上傳來的虛幻聲，效果是【個體催眠】，也就是說只能在與別人獨處時使用。
第三者加入時，她目前的修改器就無用武之地了。
葉詩語眨了眨眼，美眸望向眼前的背影。
而顏歡也適時側過一點頭，似乎是才剛買完飲料過來對局面還一無所知，便又擔憂又疑惑地問道，
“發生什麼了，詩語姐？”
“...沒什麼。”
葉詩語握著那鑰匙扣，如此說道。
顏歡表情不變，身後的金髮少女倒是炸毛似的說道，
“什麼沒什麼，她手上的鑰匙扣是我先拿到的！”
顏歡轉頭，面無表情地看向眼前的金髮少女，問道，
“你先拿到的，真的嗎？”
金髮少女被問得一滯，不知是不是覺得眼前的人眼熟的原因，她下意識地沒有持續這個謊言，反而冷笑道，
“就算我們是同時拿到的，我不是也給了她補償嗎？我都說了，剩下同樣價格的東西她隨便挑，我付錢就行。”
顏歡瞥了一眼貨架上的價格，這一個小小的鑰匙扣竟然要接近一百，比這店裡的很多東西都要貴了。
旅遊景點宰人buff外加本身不錯的做工，讓唯一掛在上面的水母鑰匙扣顯得那樣昂貴。
“我付兩倍價格的錢，剩下的你隨便挑，我來付，你接受嗎？”
聞言，身後葉詩語不緊不慢地開口，讓人分不清她到底是提議還是挑釁。
反正，金髮少女以為是後者。
她臉上的冷笑愈發瘮人：“呵呵，我警告你，你別以為帶了個男朋友撐腰就有恃無恐了...”
葉詩語先是搖了搖頭，只是看著她，似乎沒讀懂她這句話的含義，還在等待她的回覆。
“啪！”
就在這時，顏歡面無表情地在金髮少女面前打了一個響指，不僅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還如火柴一樣點燃了她暴怒的讀條，
“你幹嘛？！”
金髮少女剛要炸毛生氣，顏歡卻理都懶得理她，轉頭對著葉詩語無奈一笑。
那對著那黑髮女孩的笑容明明無奈卻又那樣耐心，讓金髮少女的表情微微一怔。
她詭異地中斷了發怒的動作，反而就這樣看著顏歡抬起了手，對著門口大聲喊道，
“你好，這裡需要幫助！”
“來了，請問有什麼事？”
門口的店員聞聲趕來，顏歡指了指葉詩語手中的水母鑰匙扣，說道，
“這個鑰匙扣貨架上只有一個了，我們和她都想要，還有存貨嗎？”
“有的，有的，您請先來結賬。另一位客人，稍等一下，我馬上給您拿來。”
顏歡轉過頭去，看向身後炸毛中斷的金髮少女，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前世某個攤手黑人主播那樣無語。
就這麼點破事，硬是要搞這麼麻煩嗎？
他似乎想要評價一句“SB”，但又考慮到傷害會濺射到身後他保護的那個女孩身上，於是便又作罷。
顏歡沒再和那金髮少女說任何一句話，看也不看她，只是拎著飲料，微笑著看向葉詩語說道，
“詩語姐，我們走吧。”
葉詩語看著他，這一次，她罕見地避開了顏歡的目光，似乎也覺得自己剛才做的事有點蠢，
“嗯...”
顏歡站在他身後，依舊隔絕著她與身後的金髮女孩，就這樣走向了前臺。
而身後的金髮女孩也沒再糾纏，只是默默地看著他們離開，目光不斷在顏歡與葉詩語之間的背影打轉。
前臺處，水母掃了價格，準備付款，別說服務還挺到位的，就這麼個鑰匙扣還要整個包裝，頗有點浪費的意思。
葉詩語拿起了手機，直到此刻顏歡才看到上面有一條几分鐘前的訊息提示，是葉瀾的訊息。
感受到顏歡的視線，葉詩語開啟了plane看了一眼，轉過頭對顏歡說道，
“剛才媽媽發來的，說還要等一會，讓我們找個地方坐一下休息。”
等一下，該不會剛才手機亮是因為...
“......”
“怎麼了？”
“沒什麼。”
意識到剛才葉詩語可能並沒有用催眠APP的想法，顏歡臉上的笑容有能力差點都沒繃住。
“嘀！”
“plane到賬，99元。”
“謝謝惠顧，您慢走。”
葉詩語拎著那袋子走出了門口，和顏歡找了個休息凳坐下。
剛坐下，她便迫不及待地將那包裝拆開，隨後從自己的手提包裡拿出了很小的一種告示貼。
顏歡瞥見，每一張告示貼上都列印了她的名字，
“葉詩語。”
她取下一張，撕下背面的膠條，貼上在了水母鑰匙扣的側面，再用手指緊緊摁壓，確保不會掉下來。
這樣，這個東西便是屬於她的了。
顏歡打量著她的動作，看著她行雲流水地將名字貼好，愛不釋手地把玩了一下，再將所有物品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包包裡。
做完這一切，葉詩語才抬起頭來，剛好與顏歡打量的目光對視上。
“......”
彼此對視，都未挪開目光，但她的眼瞳卻微不可察地縮小了一點。
還是帶著笑的顏歡率先將剛剛買的飲品遞給了她，說道，
“詩語姐，這是剛買的飲料，不知道你愛喝什麼，所以隨便買了點...”
“謝謝。”
葉詩語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飲品，她毫不猶豫地將手伸向袋子裡的大香蕉甜甜。
那是給葉阿姨買的...
顏歡眨了眨眼，剛要如此說，但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緘了口。
啊，難不成，葉詩語其實也愛喝香蕉味的飲料嗎？
但拿過飲料的葉詩語並沒有立刻開始喝，反而又再一次目光放空地看向前方。
白皙的手指摩挲著紙質的杯面，勾勒著別人讀不懂的猶豫。
頃刻過後，那猶豫才終於畫了句號。
她抬起頭來看向顏歡，突然說道，
“剛才的事，謝謝...”
“沒事，應該的，詩語姐。”
顏歡微微一笑，一如他的名字那樣。
他是個愛笑的人麼，可剛才對那個女生卻沒什麼好臉色呢...
“......”
葉詩語沒什麼表情，轉過頭去拆吸管的包裝。
嘛，雖然誤會了葉詩語使用APP的事，但也不算做了壞事。
葉詩語拿到了她想要的，修改器沒有被使用，還阻止了一場可能發生的愚蠢紛爭，雙贏嘛。
哦，不對，剛才那女孩不也同樣拿到水母鑰匙扣了嗎？
三贏啊三贏。
喝著飲料，顏歡如此想。
余光中，他看到葉詩語輕輕捏著吸管嚐了一口大香蕉甜甜。
隨後，她的眼睛一點點亮了起來，嘴唇也好像回味甜意一樣抿動幾分，無意識地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果然，和葉瀾一樣，葉詩語也愛喝香蕉牛奶。
......
......
“嘀！”
“plane到賬，99元。”
“謝謝惠顧，您慢走。”
付過款，那金髮少女拿著店員遲遲從倉庫中拿來的水母鑰匙扣從另外的出口走出了紀念品店。
方向是海洋館出口的廣場，所以沒再與入口處的葉詩語顏歡他們撞見。
一邊走，她一邊將那水母鑰匙扣放在了陽光下細細打量。
沉默片刻後，她撇嘴評價道，
“醜死了。”
說罷，她便走向了旁邊的垃圾桶，準備將這東西丟掉。
但走到一半，路旁一個拿著廉價塑膠風車、穿著小學生制服的小女孩從她身邊奔跑而過，似乎玩風車玩得很開心。
目光追隨著那小女孩奔跑，金髮女孩臉上的無聊逐漸被一抹感興趣的壞笑所覆蓋。
“哎~”
旋即，她走向了那小女孩，
“喂，小朋友。”
“嗯？”那玩風車的小女孩聞聲停下了奔跑，懵懵懂懂地轉頭看向她，“怎麼了，大姐姐。”
金髮少女笑著蹲了下來，問道，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媽媽說了，不能隨便告訴陌生人名字的。”
“阿蕊婭·斯潘塞，你可以叫我斯潘塞。”
“...我，我叫雯雯。”
互報名字似乎是小朋友間程式性的禮儀？
“你手裡的風車我很喜歡，我拿這個好看的水母鑰匙扣和你換怎麼樣？”
“啊？”
斯潘塞將那做工極其精美好看的水晶水母拿了出來，一時之間那閃閃發光的水晶質地便吸引了小女孩的所有目光。
哪怕是個四五年級的小學生，她也知道這種做工的東西會很貴。
可是，她看了一眼手中旋轉的小風車，仍然十分猶豫。
但斯潘塞卻冷笑一聲，直接將水母塞到了她的手裡，隨後一把搶過了那陪伴她玩了一早上的塑膠風車，
“風車是我的了，拿好水母，去玩吧。”
小女孩唯唯諾諾地看著霸道的斯潘塞，隨後低著頭抱著那水母鑰匙扣快速跑開了。
斯潘塞心滿意足地站起身子來，隨口吹了吹手裡的風車。
但因為做工很便宜，那塑膠風車一動不動，可能需要很努力地奔跑才能轉起來。
簡而言之，將近一百的水母鑰匙扣換這個不到五塊錢的玩意真是虧大發了。
但哪怕如此，斯潘塞也不見鬱悶，反而還十分開心。
斯潘塞捏著小風車，忽而回想起了剛才紀念品店裡發生的事。
說到底，在紀念品店裡閒逛的斯潘塞原本就對那水母掛飾沒什麼興趣。
只是察覺到那黑髮少女一直在打量水母掛飾，發現她很中意那水母鑰匙扣。
於是，她便來了興趣，就像是此刻她用鑰匙扣去搶小學生喜歡的風車一樣。
這才發生了剛才同時與葉詩語爭搶一個鑰匙扣的矛盾。
現在好了，鑰匙扣雖然拿到了，但她要的可不是這個，她要的是葉詩語手裡的那個。
不過沒想到，那種奇怪的傢伙居然還有個這麼寵她的男朋友啊...
說起來，那個好看的男生是不是有點眼熟來著？
是在哪裡見過？
斯潘塞摸了摸下巴，很用力地思考了起來，但最終，她還是放棄了思考，似乎是因為這樣很麻煩。
嘛，想不起來算了...
只是，沒搶過那個傢伙有點煩，還讓她如願拿到了喜歡的東西。
嘖，明明那聲音不是說我想要搶的東西全部都能歸我嗎，果然是幻覺？
哦，不對...
是要自己主動開啟一個模式什麼的，而且持續時還有副作用來著？
記不得了。
就在斯潘塞吹著風車這樣想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虛幻介面突然浮現在了眼前，
【是否開啟牛頭人模式？】
啊對對對，就是這個模式。
但看著眼前的虛幻提示，斯潘塞沉吟片刻，又想起了先前葉詩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片刻後，她的臉上突然浮現了一抹壞笑，與搶奪小女孩風車前的笑容幾乎一模一樣。
那就，試一試？
旋即，她在心中默唸，
“是。”
只是剎那間，她那好看極了的容顏在此刻被鴨舌帽的陰影遮蔽得難以分辨，唯獨那一頭金髮變得愈發璀璨。
緊接著，她的頭上浮現了兩道黃色虛影，宛如一對天線、也如一對牛角。
那虛影迸發了光芒，朝著遠處傳出了一道不可視的奇異波動...
似乎是有什麼效果正在發動。
但她本人卻毫無察覺，甚至還將信將疑地看了一眼周圍，
“真的假的，感覺什麼都沒有發生嗷？”
【效果已經發動】
“......”
斯潘塞只好先選擇相信。
走到一個垃圾桶旁邊，看著手中的風車，她又覺得玩膩了。
再說這風車本就不是什麼有趣的東西，要不是看那小屁孩玩這麼開心，她都懶得搶呢。
沒意思，丟掉吧。
斯潘塞露出了無聊的表情，準備將小風車丟進垃圾桶。
“媽媽，嗚嗚嗚嗚，就是她，她搶我的風車！我一點都不想換，她非要換...嗚嗚嗚嗚！”
就在這時，身後，一個小女孩大聲哭泣的聲音一下子打斷了她的動作。
她愣愣地轉過頭來，便看到剛才的小學生正滿眼淚水，身旁跟著一個臉紅脖子粗的阿姨滿臉怒火地看著她，
“他媽的，連小姑娘的風車都搶，你過來！”
“啊？”
斯潘塞被對方的氣勢嚇得身體一僵，她有點想說“我明明是拿水母鑰匙扣和你女兒換的”，但仔細一想，先前她的確沒聽到對方答應...
況且，對方答應了再拿走還有什麼意思？
只不過此刻那阿姨身旁還跟著幾個保安，她一下子就慌了。
不是...啊？
那小女孩到底是怎麼和她媽媽說的，怎麼保安都來了？
她的身體被嚇得微微一顫，不敢答應，捏著手裡的小風車扭頭就跑。
一邊跑，她一邊在心中狂罵，
“不是說效果已經發動了嗎？為什麼連一個小屁孩的風車都搶不了啊？！”
【效果已經發動】
“你這個騙子！你發動了什麼，我要取消！”
【效果已經關閉】
“靠，只有這種時候你才有反應？!”
【效果已經關閉】
“啊啊啊啊！”
她徹底將心中那虛幻的聲音打入幻覺的行列，並決定要去看心理醫生。
當然，腳下跑路的動作卻一點沒慢。
“呼呼~”
小風車，吱呀吱喲喲地轉...
隨著她撒腿狂奔，先前那怎麼都吹不轉的風車終於轉起來了，十分神奇。
“還跑，還跑！？你個臭不要臉的欺負我女兒！老孃打死你個龜孫！”
前方的斯潘塞跑步速度奇快無比，讓身後的阿姨只能喘著粗氣、無能狂怒地對著遠處斯潘塞的背影大喊大叫。
那斯潘塞聞言，跑得更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