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真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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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場夜。
離水山脈下的林野小溪中，一團篝火冉冉升騰，寧生安嚼著乾糧，盯著篝火發呆。
白天與陳誠相戰，寧生安已經清楚自己的弊端……傍身武訣太少了。
自己目前能使用的武訣只有破巖掌，可行走江湖，他不能一直靠拳腳功夫和一部黃級低階武訣打天下吧。
這麼想著，寧生安取出冰月王朝地圖，他指著自己目前位置，按照腳程，估摸明天下午就可以進入帝都。
“越危險的地方，反倒越安全。”
寧生安思忖著。
入了帝都，他可以用木阿答贈予的萬兩黃金，去武坊或者拍賣會兌換一部黃級中階甚至高階武訣，快速恢復靈氣的靈氣丹也能儲存好幾枚。
關鍵是……以白天倉和柳北冥的尿性，看到自己晉級聚靈境，他們的暗箭簡直不要太多。
只有生活在陽光下，他們才有可能投鼠忌器。
啪、
寧生安剛打定主意，不遠處，一道重物砸溪的聲音突然響起。
“誰，誰在哪裡？”
聞聲，寧生安瞳孔緊縮，渾身肌肉迅速緊繃，猛地起身環顧四周。
尋聲望去，寧生安看到不遠處溪水咕咕冒泡，握著木棍就朝那邊走去，臨近跟前，藉著月光才看清這竟然是個穿著黑衣，長髮像海帶浮在溪上的人影。
此人無意識拍打著溪水，似乎在艱難求生。
“蹚個小溪都能淹著？”
寧生安鬆了口氣，連忙將此人抱回到篝火堆旁。
定睛細看，寧生安啞火了。
這是個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少女，她臉龐蒼白如雪，饒是如此都能看出一抹不同常人的精緻，但此女發育又和正常成年女子無異，前凸後翹，格外撩人。
“野外碰見蘿莉，還是在大晚上？”
寧生安一臉發懵，再看女子胸下兩側，赫然有好幾道猙獰血腥的傷口，這些傷口下又冒著絲絲灰色熒芒。
的確是灰色熒芒……盯著這些熒芒，寧生安忍不住舔舐嘴角。
他不知道這種熒芒是什麼，但體內的玄水靈氣已經開始運轉……玄水靈氣自主反應，而且是種貪婪的反應。
想吸收它們？
陰屬效能量？寧生安眯眼猜測。
如是想著，寧生安指尖浮出靈氣，如水一般的靈氣靠近此女肋骨位置，下一刻，玄水靈氣自成水漩，那些灰色熒芒輕而易舉就被玄水靈氣吞噬。
“果然如此。”
太陰靈氣是武道大陸陰屬效能量的集大成者，第一階段玄水靈氣和第二階段死冰靈氣，都是太陰靈氣的具象靈氣。
論能量地位，它們都比這些不知名的陰屬效能量更強，吞噬吸收自然更簡單。
熒芒能量離體，寧生安看到此女劇烈咳嗽，嘴角止不住溢位黑血，便從乾坤戒中取出銀針，依照《身經》所述的穴位止血，又取出一些止血藥草揉碎輕敷，最後在蘿莉肋骨處續上繃帶，方才作罷。
這些東西是從木阿答那裡要來的，想著江湖歷練，流血破傷用得著，沒想到這小蘿莉成了他第一個病人。
“咦？”
寧生安剛靜坐思慮日後事計，卻感應到體內玄水靈氣不自覺濃郁了近一倍，寧生安連忙將玄水靈氣運轉一個周天。
運轉完畢，寧生安嘴角都抽搐起來……按照靈氣的強度，他的實力已經來到聚靈一脈後期。
他昨夜才剛進入聚靈一脈啊！
“吞噬陰屬效能量，能快速提升我的武修境界。”
寧生安肯定了這種想法。
“這個蘿莉究竟從何而來，她身上為什麼會有這種能量？”
寧生安積極開動腦筋……等到蘿莉醒來，他可以詢問她這種能量的來源……尋到來源地，他要是盡數吸收，武修境界怕不是要一飛沖天？
想著想著，午夜漸深，復而漸明。
……
“咳咳、”
迷迷瞪瞪中，寧生安被一陣咳嗽聲驚醒。
想到他身邊還有一個蘿莉，寧生安倏地睜大眼睛，猛地轉頭，看到昨夜黑衣破碎，臉色蒼白的女子，此刻正睜著明亮大眼，直勾勾望著他。
女子臉龐已經浮上血色，看樣子恢復不錯。
“昨晚是你救了我？”
盯著寧生安，女子淡漠開口，聲音有種清脆的瓷質。
寧生安點頭微笑：“在下寧生安，敢問姑娘芳名？”
“寧生安？”
女子似乎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但一時半刻又想不起來，便接聲道：“我名雨……籮。”
說個名字都打顫，一聽就是假的……寧生安面帶微笑，心頭嘀咕。
雨籮倒沒在意，她撫了撫肋骨兩側，皺眉道：“我體內那股能量為什麼會消失？”
寧生安解釋道：“以前跟江湖高人學了幾招針灸之法，按照穴位施針後，那些能量就散了。”
寧生安隱瞞了玄水靈氣吞噬能量的說法，他旋即好奇道：“你血流不止，應該是那些能量在不斷侵蝕傷口吧。”
“嗯。”
雨籮沒有否認。
“那是些什麼能量？”
寧生安問罷，眼眸轉動：“昨晚那些能量逸散時，我能感覺能量散發出一種寒意。”
雨籮點頭道：“是古墓陰獸的陰氣。”
“古墓陰獸？”
寧生安依舊不解。
雨籮感應到寧生安聚靈一脈的氣息，沒什麼顧忌道：“古墓陰獸的本體在森林中很常見，叫獨角羚牛。”
“大家族或大勢力有高層下葬，後人會在墓中栓置四隻或八隻獨角羚牛，用來吸收墓中陽氣。”
“等墓中陽氣吸收殆盡，投餵它們的肉食也吞食完畢，這些獨角羚牛就會嚼開靈繩，相互廝殺進食。”
“最後存活下來的獨角羚牛沒了食物，便會吸收墓中長久滋生的陰氣，成為古墓陰獸。”
有用的小知識增加了……寧生安默默點頭，他摩挲下巴，又問：“和你相戰的古墓陰獸，實力怎麼樣？”
“踏虛一脈左右”
雨籮直言不諱，嘴角勾起怪笑。
“咳咳。”
這次輪到寧生安咳嗽不止了。
踏虛一脈啊，他才聚靈一脈……兩個大境界的差距，那傢伙哈口氣都能把自己噴死……這還怎麼玩？
玩不了，根本玩不了。
“要不你跟著我。”
這時候，雨籮來興致了，她笑道：“我會進入古墓和那畜生多消耗幾次，你只要助我療傷即可。”
“等耗死古墓陰獸，到時候墓裡真要有什麼好東西，我分你三成。”
那就更玩不了了……寧生安心裡直犯嘀咕。
昨晚這女人昏迷過去，他才敢用玄水靈氣吸收古墓陰獸的陰氣，清醒狀態下，她若是看中自己吸收陰氣的能力，自己不成了打工人？
畢竟是能和踏虛一脈的古墓陰獸消耗的強者，屆時他敢拒絕，這女人一巴掌掄過來……
哪頭都惹不起。
抽身為妙。
“容我拒絕。”
寧生安面露苦笑，攤手道：“我只有聚靈一脈實力，險象環生之地，一不留神可就屍骨無存了。”
雨籮聞言，沒有嗤笑，更沒說什麼。
天底下就沒有比這更真的實話了，怕死從來不是丟臉的事兒。
“行吧。”
在樹下倚坐片刻，雨籮站起身，從乾坤戒中取出一幅卷軸，四隻精美木盒，又洋洋灑灑取出一堆黃金。
“這些東西你拿著，算是報答你昨晚對我的救命之恩。”
“走了，日後若是再見，我會出手助你一次。”
丟下最後一句話充滿瓷質的承諾，女子腳下靈氣自生，低空飛行離去。
來得狼狽，走得瀟灑。
“真颯。”
望著蘿莉背影，寧生安由衷評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