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老家的脫貧重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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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鄒振國帶著季雨晴、杜薇薇，騎著摩托車來到了周家院子，早起的周家人都感到奇怪。周朝華問道：“鄒鎮長，你這麼早就來了，有什麼事？”

鄒振國說道：“今天上面的領導要來，我們趕早來通知你們。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我們三個今天完全聽你們的差遣，請給我們分配任務。”

周昭德問道：“看你們大清早的就來了，是省裡的還是區裡的？”

鄒振國苦笑道：“大爺，是縣裡的縣長和書記，今天帶著縣裡的交通、工商、稅務、林業、水利、電信、計委等部門來青山村現場辦公。”、

陳長興說道：“不就是李國林和黃承予要來，來就是嘛，大門開著呢，有啥大驚小怪的。”

鄒振國苦笑道：“大爺，他們在您老眼裡也許就是娃娃，但我們不一樣啊，稍有紕漏就是工作能力問題，是要受到批評的。”

陳長興哈哈大笑道：“哎呀，難為你們這些孩子了，這份工作幹得這麼憋屈，還那幹它什麼。”

鄒振國聽了，差點哭了，哀求道：“老爺爺，別說了！你世外高人，不在乎這些點頭哈腰的工作。可我們這些老百姓，幾輩子燒高香才蒙得一份這樣的差事，許多人還得不到呢！”

冉忠誠在旁邊見了鄒振國的模樣，笑著對陳長興說道：“爸，你就別逗小夥子了，基層幹部確實不容易。能幹事情的年輕人，我們還是要多鼓勵鼓勵他們才好。”

陳長興哈哈大笑道：“看來是老糊塗了，多嘴了，對不住啊。”說罷離開了。

冉忠誠拍了拍鄒振國的肩頭，和藹地問道：“小夥子，叫什麼名字？”

鄒振國恭恭敬敬地回答：“報告首長，雅江鎮副鎮長鄒振國向你報到。”

冉忠誠說道：“我一個退休老頭，哪用著你這麼多的禮節。隨和些，隨和些。工作幾年了？以前在哪工作？”

鄒振國回答道：“報告首長！已經工作二十年了。以前在衛生局工作，由於沒有管理好小輩，受到了牽連，被降了一級，一個月前，就到雅江鎮上任負責招商的副鎮長。”

冉忠誠問道：“具體是什麼事情？能說說麼。”

早上天氣涼爽，院子裡擺了幾張長板凳，鄒振國坐在凳子上與冉忠誠聊起了家裡的事情和這次到雅江鎮的起因。

原來，八零年土地下放到戶後，農村的日子逐漸好轉了起來。鄒振國的老婆帶著十歲的兒子回鄉下幫忙雙搶，結果碰倒一連幾天的大雨，半夜時分，老家屋後的山體崩塌了，一家人在夢中被崩塌的土石埋住了，經過三天的挖掘搶救，一家人只有一個十八歲的侄子幸運地活了下來。而他的老婆和十歲的兒子、父母、大哥大嫂都沒能倖免。就這樣，侄子就搬到縣城和他一起生活，後來在中醫院給侄子安排了一個看門的差事。

就在一年前，中醫院來了一個醫術高明的年輕醫生，那醫生有個規矩，每天只看三十人。由於找那位醫生看病的人實在太多，醫院只能發號，三十個號，發完即止。後面沒有搶到號牌的人，就花大價錢買前面的人手中的號牌。鄒振國侄子發現了這條生財之道，於是就找來十幾個混混充當“黃牛”，每天拿著號牌賣錢，最高的能賣出一百元一票，最少也能賣幾十元。可買到號牌的病人病好了以後，發現看病才花幾元十幾元錢，而給“黃牛”的錢卻達到一百元，心裡覺得吃虧和憋屈。於是大家就聯絡了一下，一起到衛生局門口去鬧，要求衛生局出面為他們討回公道。這件事一連鬧了三天，驚動了縣長李國林，在他的過問下，終於查出了鄒振國侄子背後操作的這一切。

冉忠誠低沉地說道：“你心裡肯定有些想法：那侄子乾的事情，與我何干？這是新社會，新中國是人民當家做主的天下，不搞封建社會株連九族那一套。你的責任就是沒有主動去化解這次群體事件，你得為這件事情負領導責任，縣長的處理決定是正確的！對於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有怨恨情緒。請問：你恨嗎？”

鄒振國說道：“我也是一個共產黨員，對於組織決定絕對服從，儘管心裡失落，但絕對沒有恨。職務高低無所謂，都是為人民服務嘛。”

冉忠誠說道：“鄒振國同志，作為一個共產黨員，你的工作態度是合格的。你才到雅江鎮一個月，就能把工作做到現在的程度，這是一個合格幹部的表現。好好幹吧，是金子在哪裡都能發光。”

“是，首長！”鄒振國立正回答。

此時，陳薇出來招呼大家進屋吃早飯，結束了大家的聊天。

而季雨晴和杜薇薇聽了鄒副鎮長家庭的遭遇不幸後，替他難過，哭紅了眼睛。

此時，村長蔡德芳和支部書記周紹成也趕到了，陳薇邀請他們一起吃早飯，都回答吃過了，於是就坐在院壩等著縣領導們的到來。

上午九點鐘的時候，一輛大眾車帶著一輛大客車停到了周家院子外，鄒振國、季雨晴、杜薇薇三人連忙迎了上去。鎮長劉子揚、鎮黨委書記杜宇生連忙從鎮上唯一的公務車上下來，一起趕到大客車門口，候著車上的人下來。

大客車車門開啟後，第一個出來的是縣長李國林，第二個是縣委書記黃承予，兩人與候在車門下的劉子揚和杜宇生分別握手過後，立即在鄒振國的帶領下，來到周家老院子的院壩裡。李國林、黃承予看見在正堂階沿坐著的陳長興、冉忠誠、陳幼甲、周昭德幾人後，立即上前，準備跪下問好的時候，陳幼甲阻止道：“國林、承予在外面就不要多禮了，你們也要注意形象。”

李國林回答道：“但是禮不可廢！我們就給陳家老祖宗鞠躬問個好，怎麼樣？”

陳長興誇讚道：“小兔崽子，當了官，還沒忘記尊老愛幼，不錯！山上的禮節就不要帶到山外了吧，工作要緊。”

兩人依然站成一排，恭恭敬敬地給幾人鞠躬問好：“晚輩李國林、黃承予向陳家老祖宗、冉將軍、陳將軍問好！”

階沿上的幾個老人都站起身來，陳長興說道：“我們就不礙你們的事了，出去逛逛，溜達溜達。你們要談什麼事情就談吧，工作要緊，不要理會我們。”

冉忠誠給了縣長和書記一人一拳，誇道：“嗯，不錯！是幹工作的料。”

兩人恭恭敬敬地目送幾個老人家消失在視野中後，才與迎出來的周朝中、周航父子兩人握手，說明了來意。

黃承予給周朝中和周航父子一一介紹了工商、稅務、計委、交通、農業、水利、林業、電信、金融等相關部門的負責同志。

然後這幾個部門現場辦公，為周朝中辦理食品加工公司和農產品貿易公司的相關手續，註冊資金各五十萬。驗資程式也更簡單，此時還沒有普及網際網路，還沒有推出銀行卡，一本工商行存摺上的餘額二百萬元就算過關了。

就這樣四川省武陵縣青山食品有限責任公司，四川省武陵縣大青山農林旅遊開發有限責任公司就算註冊成功了。

周朝中同時還與電信局簽訂了給青山村和今天註冊的兩家企業，安裝一百部程控電話的合同。

而周航卻在另一間屋子裡，面對李國林和黃承予，以及計委、交通、水利、林業、稅務、工商、鎮、村等部門的負責人，在武陵縣地圖上講解未來五十年的縣內產業佈局，和自己的投資計劃。

李國林說道：“周航，你是要實現你在古典文學上那篇治縣策略吧。”

周航笑道：“那只是我的一份作業而已，你們怎麼知道？”

李國林笑道：“你寫的那篇治縣策略我們縣委的同志們早都拜讀過了，如果早兩年出來，你們的那個生產無人機的玩具廠就不會放到深圳去。一年幾個億黴元的創收啊！可惜了。”

周航笑道：“我還是一個玩泥巴的小孩子呢，你們把鍋給我來背，合適嗎？”

黃承予笑道：“老弟啊！誰叫你是武陵書院的學生呢？你享受了我們陳家嶺的教育資源，你就得為我們地方上的發展出力氣，建言獻策。”

周航說道：“為書院出力，我已經問心無愧！去年我繳納了一億黴元的管理費，你們交了多少？當初你們的長輩帶著村院兩級投資考察團找到你們，是誰哭著喊著往外推呢？”

李國林假裝咳嗽了幾聲：“小周哇，我們這種端了公家飯碗的人，哪裡能與你們這種滿天下跑的生意人比呢！你是武陵書院最近幾十年來最優秀的年輕人，不能拿我們與你相比。我們家媛媛對你是最瞭解的，知道你這人是嘴巴硬，其實心裡是比較柔軟的。”

周航說道：“千萬別給我戴高帽！說吧，你們有什麼安排？”

李國林說道：“我們不要你的十億投資，大青山兩萬畝森林區域的開發經營權，我們可以給你，但是塘灣村和坪上村的脫貧任務必須一起交給你。你不能只發展自己的青山村，而不顧隔河的兩個鄰居村的死活。”

周航說道：“我是生意人，不是大慈善家！投資不為賺錢，而是為了搞慈善，依你們這樣的邏輯，投資人哪裡來的錢搞投資？”

李國林問道：“你給青山村修這麼好的一條路，就沒有談投資收益的事，隔河對岸的你搞些基礎設施也花不了多少錢。”

周航說道：“李縣長也，你說的輕巧，就這條路，到明年完成硬化，從我的口袋裡要掏出去五百萬，我不計較收益，這裡是我的家鄉。而河對面呢，那兩個村會配合我完成開發嗎？不，他們只會滿天要價。”

黃承予說得到：“把你們這三個村合併了不就成了麼！”

周航說道：“那是你們的工作，與我無關！適合投資我就投，矛盾太多沒有利益可取，我就不投。哪有什麼都不付出，就享受好處的，這種心態是要不得。”

黃承予說道：“三村合併的事，由我們來完成！你只負責把你的投資規劃講出來就行。”

周航說道：“只要你們黨委和政府能把工作做好，其它的村民能夠接受合併後的統一指揮、統一規劃、統一建設，那麼合併後的青山村將是一個宜居鄉村、健康鄉村、知識鄉村、幸福鄉村、平安鄉村、可持續發展的鄉村。爭取做到：幼有所哺，童有所教，少有所學，青年有夢，中年有家，老有所養，貧有所居，病有所醫，安居樂業、幸福安康。讓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不會被生存之事所困擾，人人都可以追求夢想，人盡其才，齊心協力，建設一個美好的幸福家園。第一年投資一個億，透過十年的連續投入後，能完成自我造血輸血，形成一個可持續發展的社會主義新型鄉村。”

李國林笑道：“你小子是想把陳家嶺村的模式複製到青山村？”

周航笑道：“有何不可？”

李國林說道：“那你的十個億投入永遠沒有回本的可能了。”

周航笑道：“賺十個億很難麼？”

李國林說道：“這是鄉村。”

周航說道：“陳家嶺不是鄉村？”

李國林笑道：“我可不希望你將來娶老婆來都養不活。”

周航笑道：：“我的老婆不會靠我去養活，否則她就配不上我。”

黃承予連忙岔開話題：“這招商引資與娶老婆並不矛盾，就算賺不到錢，就憑這兩萬多畝大青山森林裡的山溝溝，釣魚都能養得活。”

黃書記的一句話，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起來。

周航說道：“我希望你們不要拖得太久，能用一年的時間搞定行政區域的合併工作麼？”

黃承予答應道：“沒問題，你做好開公司的準備吧。”

周航說道：“我還要再修建四座水庫，然後把大青山打造成一個休閒旅遊的度假村。”

李國林問道：“你現在不是有一座大青山水庫麼！何必要重複建設，花那個冤枉錢？”

周航笑道：“李伯伯，將來的淡水會比石油還貴！你信麼？”

李國林說道：“信？我信你個鬼喲！”

黃承予連忙勸架，說道：“李姑爺...不，李縣長，現在我們是與投資方會面的投資洽談會，你不能潑冷水哦。”

周航也不生氣，向李國林解釋道：“隨著國內工業化的興起，將來的環境汙染治理會是一個大難題！我們武陵縣由於地質條件的限制，修建大規模工業區不太現實。我們就只能因地制宜，做好發展鄉村經濟建設的大文章。充分發揮傳統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辦法，來獲取鄉村經濟的發展。山、水就是大青山最好的資源，我們一定要做好這兩篇文章，來發展我們當地的經濟。但我們發展經濟絕不能以犧牲環境為代價，否則這就不叫發展，應該叫倒退，是飲鴆止渴。”

周航抓起桌子上的紅色繪圖筆，在大青山的四個地方畫出修建水庫的位置。繼續說道：“這四座水庫修好以後，我將修建一個礦泉水廠，把我們大青山的碧水山泉賣到全國各地。另外在大水溪中下游段，還可以搞旅遊專案開發，這中游五公里的平緩河面搞划船釣魚專案；下面陡峭的幾公里搞梯級水電站的開發，那麼這幾個水庫就能提供穩定充足的水源，供給電站發電用。所以各位領導，在大青山森林中再添四座水庫，是完全有必要的。並且修水庫還能解決雅江鎮範圍內，勞動力過剩的問題。讓本地的剩餘勞動力在家鄉就能掙錢，增加經濟收入，達到勞動致富的目的，達到我們幸福鄉村的第一步。”

“啪啪啪啪...”所有參加洽談會的人，聽到這裡都忍不住站起身來，鼓掌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