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先讓他們飛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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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總監雖然嘴上有牢騷，但還是打來了第一筆資金。

晨盾科技也瞬間啟動了血汗工廠的模式，專案的進度突飛猛進。

在距離資金到賬的第二週，陳晨帶著模型走進了風洞。

這其中還是有一些小插曲，走了一些彎路，區區幾百萬的花費，不值一提。

而順風那邊的宣傳方案和新的集團口號已經落了地，並且在業內有了一定的反響。

與此同時。

空軍裝備部。

論證研究中心三處。

主任辦公室內，經歷了一天的疲憊，孫長興臉上帶著陣陣倦意。

突然。

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

孫長興剛剛放鬆的神經不由得再次繃緊。

他內心已經開始祈禱：“拜託是好訊息，拜託是好訊息……”

“主任在嗎，我是小劉。”

“進來吧。”

走進來的是張瑞明，論證處的研究員，也是孫長興帶出來的博士生。

如今在研究中心從事固定翼無人機的論證工作。

看著張瑞明火急火燎的樣子，孫長興已經有了預感。

“又出事了？”

“主任英明。”

“都這個時候了，就別捧臭腳了，直接說。”

一言至此。

孫長興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

“主任，西研所有結果了，新的環氧樹脂材料室試製失敗了。”

“……”

辦公室內出現了一陣可怕的沉寂。

兩年前，由研究中心和成飛聯合提出了一個固定翼無人機方案，名為銳龍。

現在已0經進入了最後的驗證階段。

專案中大部分技術都已經得到了實驗室的正面答覆。

唯有佔機體總重25%新材料沒有落地。

這項任務由西研所領去了。

作為國內新材料領域的佼佼者，專案所有參與者都對西研所抱有厚望。

此刻，失敗的訊息讓孫長興如喪考妣。

“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他們的說法是裂解碳化工藝不完善，正在總結失敗的經驗，最快年底能進行第七批次的試製。”

聞言，孫長興將眼鏡扔在了桌子上。

他對材料學有一些瞭解。

這個領域就像刮刮樂，需要大量的時間，還需要一點運氣。

這些恰好都是他們目前不具備的。

“都第七次了，等試製成功，我也快退休了。”

失望和憤恨溢於言表。

他已經沒有了容忍度。

整個專案所有環節都很順利，偏偏就是最重要的材料方面出了問題。

而且佔比非常大，接近四分之一。

“蓉飛那邊怎麼說，有替代方案嗎？”

“他們不傾向於替代，如果採用熱固性複合材料，效能會損失很多，最顯著的就是續航里程。”

“也就是說，西研所造不出來，我們的這個專案就是廢紙？”

張明瑞沒有用給出明確答覆。

但師徒兩人心裡都已經有了答案。

這就像是寫小說，寫手已經在大腦裡攢出大綱和細綱，最後發現自己沒有鍵盤一樣。

如此一來。

整個專案只能以圖紙的形式進入到檔案庫當中。

等待將來有緣人的開啟。

類似事情孫長興經歷了太多次。

且不說將來有沒有有緣人開啟，當下部隊急需一款無人轟炸機。

這個專案是空軍點的將。

新時代背景之下，無人化戰略將是重中之重。

空軍對於銳龍專案寄予厚望。

孫長興都不知道該怎樣和上級交代。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孫長興還是決定繼續押寶原有方案。

“效能損失就損失點！”

“告訴蓉飛，讓他們按照熱固性複合材料再搞一次。”

“我們一定要擁有一款大航程的無人轟炸機！”

言未畢。

張明瑞已經在小本本上寫寫畫畫了。

他並不是為了記下上級所下達的命令，而是提前預估材料更換會帶來的問題了。

幸運的是。

除了已知的缺點之外，張明瑞暫時沒有發現其他顯著的缺陷。

“那我現在就通知蓉飛，讓他們儘量拿出個模型，下週就吹風洞。”

孫長興的眉毛皺了起來：“幹嘛下週？這周就搞。”

他是技術官員出身，手裡有兩把刷子，知道材料降級之後難度並不大。

同樣的方案，蓉飛可以直接拉進實驗室。

並不需要那麼多等待。

此刻，空軍最缺的東西就是時間。

可張明瑞有些為難：“力學研究所那邊風洞佔著呢，最快也要到下週。”

“怎麼會？”

孫長興兩步走到了自己的電腦前，親自檢視立項的大型專案。

能用到力學研究所風洞的，都是大型飛行器。

最近這段時間，幾個飛機產業鏈和航科集團那邊都沒有動靜。

誰還能佔著風洞不放？

“是一家民營企業。”

“嗯？”

聽到張明瑞的答覆，孫長興突然愣住了。

“民營企業？造飛機的？”

“無人機。”

“還有這回事？”

孫長興的驚訝溢於言表。

國內能造飛機的民營企業寥寥無幾，涉足大型固定翼無人機的企業更是鳳毛麟角。

能把專案推進到風洞階段，說明這家公司有點東西。

張明瑞也只是道聽途說，囫圇解釋道：“一家叫晨盾的公司，位於錢江，聽說是替順風造的飛機。”

“送快遞的？”

“對，順風那邊現在在宣傳無人機送貨，說什麼全國當日達之類的。”

“真敢說啊。”

孫長興的第一反應是不可思議。

無人機送貨聽上去很吸引眼球，但具體困難多得是。

有些資料是刻在孫長興的血液裡的。

國土東西跨度5200公里，南北跨度5500公里。

要想全國次日達，也就需要一款航程在2000公里以上的飛機。

談何容易？

孫長興回味了許久，不甚在意的搖頭。

“銳龍的航程也夠嗆全國當日達，幹企業真好啊，吹牛不用上稅。”

“主任，可我聽說他們的實驗效果不錯。”

“什麼？風洞嗎？”

“對，聽說他們前三次實驗結果都很正面，蓉飛在京的幾位專家也都認可了。”

“哦？”

孫長興的眼睛裡突然有了光。

如果只是一個設計方案，存在質疑的可能性。

但風洞的結果已經出來了，那就不一樣了。

況且還有專家的背書。

有東西！

張明瑞也讀懂了領導眼神的深層含義，問道：“要不要把他們的研發團隊弄過來……”

言未畢。

孫長興意味深長的擺擺手。

“不著急，先讓他們推進到試飛環節，讓飛機飛一會兒。”

“不過……”

孫長興思慮半晌，算盤珠子琵琶直響。

“我得先鋪墊一下，你去安排，我要去趟順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