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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諭,楚王既沒,國事無統。世子長成,宜命襲爵,爾其集議以聞。”

禮部之內,張子麟宣讀了聖諭,而後說道:“依成例,敕楚世子顯榕暫管府事。世子居父喪,例俟終制始請封,就這麼辦吧。”

這是英宗之後的成例,藩王薨逝,準嗣王需要為先王服滿二十七月的喪期才能正式請封襲爵。在這期間,皇帝會授予準嗣王暫攝府事的權力,以便其管理本支宗室。

“大宗伯。”禮部一個郎中開口說道,“說到請封,遼王府請封奏表又到了,依例,遼恭王喪期已滿,遼世子襲爵之事……”

位於湖廣荊州的遼藩,第六代遼王朱寵涭於正德十六年薨逝。他的兒子朱致格之前就是遵照舊例,以準嗣王的身份服著喪、暫攝府事。如今喪期已滿,遼世子朱致格請封的奏表是不斷往禮部遞的。

這禮部郎中問得忐忑。

這幾個月來朝廷固然事多,但藩王襲爵畢竟是大事,一直拖著的話不免會讓人產生其他聯想。

張子麟已經有答案:“陛下已有旨意,準了。”

對宗室,皇帝心裡已經有了想法。

藩王的問題已經脫離了過去的框架,這個名分何必再為難?

說起來,這也讓楊廷和等人心裡鬆了不少氣:總算沒有在這個關口繼續對藩王也有所逼迫。

楚王這一薨,皇帝對藩王有了安撫之命。先示之以恩,若在隨後清整水利及其他新法之事裡,還有藩王固執胡鬧,那麼板子會毫不猶豫地打下去。

與此同時楚世子先成為準嗣王服喪,這三年裡都不會正式成為楚王。既然遼世子能順利襲封為遼王,那楚世子也不必著急什麼。

旨意抵達湖廣之時已是五月底。

朱顯榕穿上了命服,接旨時可以如此。

接完了旨,他又換上了喪服。臉上悲色不減,心裡卻很不痛快。

當此特殊之時,皇帝沒有讓他直接襲封楚王、安撫藩王的恩典嗎?那麼今年萬壽聖節,服喪期間的楚嗣王入不入京?

按照規矩,藩王薨逝後也需要停靈很長時間。其後七七、百日、遷柩、發引、下葬……這麼多場合,朱顯榕這個準嗣王怎麼能不在場?

這一次的旨意,沒有提到這個問題。

“遼世子正式襲封遼王了。”面對著張羅操辦著父親喪事的叔叔朱榮澯,朱顯榕眼神陰沉,“如今我只是準嗣王,喪期之內任何一點小事都可能被拿來做文章,偏偏還不能說陛下有意削我楚藩!”

朱榮澯卻說道:“勿憂!準遼王襲封,至少說明陛下此時不願直接藉故削藩,以致宗室動盪。遼王襲封,我楚藩要遣人道賀。按例,新王襲封是可以奏請一些恩典的,且鼓動遼王再試探一二,看陛下何意。”

“如何試探?”

“昔年遼簡王為避禍,遷藩荊州後專心子嗣,生子二十餘。到了弘治年間,遼藩本支分支宗室就已數百。弘治五年,松滋郡王后人不就做出過闖入荊州府擅支歲祿之事嗎?後來,更與儀賓一起欺壓百姓、強搶富商甚至衛所錢糧,遼惠王舉告後,他們甚至起了誅殺遼惠王之心,最後被囚入了鳳陽高牆。遼藩宗室之難,這新遼王不想想辦法嗎?”

說的是弘治五年的舊事了。

宗室生得越來越多,底層宗親生活越來越困難這件事在遼藩是很突出的。

第一代遼王的某個兒子松滋郡王的後人裡,就有當時遼王的族弟等十分不滿歲祿不能及時發到手上的情況。到後來,仗著宗親身份欺行霸市、強搶民財,遼王怕事舉報了他們,但這解決不了問題。

發生了遼藩底層宗親準備謀殺遼王的事後,遼王更是驚怒交加。在這些人被抓了起來之後,遼王雖然怕皇帝,但對族親的憤怒是不加掩飾的。

雖然計劃參與行刺的族人都已經被決定了廢掉爵位、囚禁到鳳陽高牆,但遼王還是決定報復。

那一夜,他暗中派人到了監牢裡,對那些膽敢計劃行刺他的親戚大肆動手。一夜之間,八十多人被打死,場面極度血腥。

對這件事,當時派到荊州辦理此案的文臣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宗親多死一些、內部矛盾多一些,對朝廷來說反而是個好事。

但巧合的是,沒過多久,遼王的長子和那個文臣的兒子突然暴斃,而且遼王也得了重病,兩年後痛苦而死。

長子無疾而終,自己疽病通死,民間自然傳這是惡有惡報——畢竟對自家親戚那麼殘暴、趕盡殺絕,是沒人品的表現。

現在朱榮澯的意思是:遼藩三十多年前的宗親問題就這麼殘酷了,如今只會更嚴重。

偏偏,朝廷還有清整水利、侵奪藩王利益的舉動。後面的宗室政策如何,也不明朗。

朱致格這個新遼王,該不該面對自己宗親的問題?能不能奏請一些恩典,去解決朝廷也很清楚的遼藩問題?

三十多年前就被“逼迫”得有那麼多宗親準備幹掉親王的遼藩,如果沒有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覆,在如今的情形下敢不敢再次膽大?

如今的遼王朱致格出生在發生了“謀害遼王”事件的次年,如今已經三十二歲。

心心念念已經三年的遼王爵位終於塵埃落地,他成為了真正的親王。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問題很多,但他想著的只有一個。

“如今本王已經三十二了,若還不能有子嗣,將來這遼王會不會被除封還真不好說!”

朱致格說話的物件是他的妻子遼王妃毛氏。

兩人成婚多年來,朱致格都還沒有子嗣。而他這個王妃毛氏,性格頗為強勢。

現在聽朱致格帶著點試探這樣問,毛氏反倒點了點頭:“父王喪期已過,雖經歷了些波折,既然襲封了王位,這便立一個次妃吧。”

“那本王……”朱致格心頭大喜。

“我已經想過此事。”毛氏板著臉說道,“如今雖要繁衍子嗣,也不可縱慾。一來王爺身體本就不好,二來,如今非常之時,我遼藩不可授人以柄。這次妃,立一易生養之人便是。荊州左衛王副千戶之女,我已經看過了。”

朱致格唯唯諾諾,點頭應是。

這毛氏熟讀書史,性格嚴肅又有決斷。在遼王府,朱致格以準嗣王的身份暫攝府事,其實主要是毛氏在負責。

如今成為正式的遼王妃,王府之中,毛氏的威望只會更強。

這不,她已經幫朱致格選好了次妃。至於說那姑娘長得怎麼樣,朱致格只能在心裡嘆了口氣。

相比起朱致格目前只關心這件事,毛氏就要考慮得更多。

她鎖著眉頭說道:“這選立側室,不必靡費錢財大肆操辦,只是依例奏報上去便可。王爺襲爵,我遼藩宗親莫不翹首以待。如今本支分支,如此多有爵位之人,各家都盼著王府能有所恩賜,王爺也需藉此施恩,收攏遼藩人心。王爺準備哪天召其他宗親到王府進賀?”

“這……王妃安排便是。”

“那賞賜之物呢?”

“……王妃看著哪家恭敬,多賞些便是。”

毛氏等的就是這些話,點了點頭之後又道:“王爺的襲封大典,還有第一次慶賀禮也是要辦的。”

朱致格眼睛一亮:“辦!”

按例,每年正旦、冬至和王壽日,王府屬官、附墎衙門文武官員都要到王府稱賀的。

對藩王來說,這是地位的象徵。屆時的感覺,也真正有被“朝拜”的感覺。

至少一句敬惟殿下茂膺多福是少不了的。

現在既不是正旦,也不是冬至或王壽日,但朱致格剛剛襲封王爵,應該要正式在荊州文武官員面前以王爺的身份露露臉。

此外,襲封大典也是一個人生至秒時刻啊。

毛氏就這麼把王府內部大大小小的事與他商議著,她覺得很自然,朱致格也覺得很自然。

他是有點怕毛氏的,對於想要“放縱”一下,納幾個美人這件事沒從毛氏這裡得到什麼好臉色這件事,朱致格也不敢多話。

到了自己親弟弟廣元郡王朱致椹那裡,看到他那月娥、翠兒、蘭香三個美妾,朱致格很眼饞。

“王兄,今日又準備……”

朱致格點了點頭,朱致椹咧嘴笑了笑:“如今你襲封了親王,要為王弟多請些祿米恩典啊,王弟府中難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快帶本王去……”

朱致椹把他帶到了一個小院裡。自己的美妾是不能共享的,但朱致椹在這院中卻蒐羅了許多女子供朱致格淫樂。

要不然,他的身體能那麼差?

雖然並不缺女人,但朱致格還是更羨慕朱致椹這種光明正大、而且所納妾室各個美若嬌花的感覺。

他開始享受起屬於自己的藩王快樂生活,朱致椹笑呵呵地為他關上了院門。

而後,他臉上的笑容怪異起來。

三十二歲了還無子,這位王兄身體又這樣不斷被掏空,也不知他還能熬多久。

這遼王之位,將來也不見得沒可能由自己這個弟弟來襲封。

朱致椹邊走邊思索著:自己那位王嫂確實不是個簡單人物。若無她管束,朱致格一定會更早把他自己搞垮。

得想個辦法讓她犯點大錯……

毛氏很忙碌。

籌備慶賀禮,又要安排進賀表之事。另外,遼藩宗親有很多事也需要處理。

比如曾經計劃行刺過朱致格祖父的那些人裡,有一個人的兩個女兒跑到她這裡來哭哭啼啼了。

“王妃,罪不及後人,這是宗親定例啊。我和姐姐都已年過三十,還不能為我們請封選儀賓賜婚嗎?”

毛氏很頭大。

這兩個都算是朱致格的堂姐。罪人之後,兩個縣主都三十多了還沒成婚,這確實是應該幫她們做的事。

可是,遼藩的宗親太多了。兩個縣主若選了儀賓,朝廷立刻又需要另支一份祿米。

三年服喪,遼藩宗親這邊不知積壓了多少需要遼王代為奏請的事。

請米、啟恩、請名、請封……毛氏知道過去這三年的敏感,哪裡敢讓遼藩不斷在皇帝面前“露臉”?萬一惹怒了陛下,王位襲封的事可能都會出變故!

但現在,朱致格已經正式襲封,這些事沒有理由再拖延了。

“我知道了,我會跟王爺稟奏,請他拿主意的,你們先別急……”

雖然實際是她在代為做主,但表面上,她還是把朱致格的地位擺在自己之上,也沒把話說滿。

忙得暈頭轉向的她看不到朱致格幫忙的身影,而來參加遼王襲封大典的湖廣諸藩使者也陸續抵達荊州。

這些天裡,朱致格也不是完全不管事。

至少,沉浸在王爺感覺裡的他很爽快地答應了不少宗親的請求,而後暗地裡收了他們不少禮物,甚至還有一對他們偷偷進獻的美人。

王爺的快活讓他難以自拔。

“張鎮,你把這幾件事拿去交給左長史,讓他幫本王先擬好奏表吧。”

朱致格把自己今天答應下來的幾件事都記了下來,順手遞給王府儀衛司的護衛張鎮,然後就急急忙忙去了王府之外的一個偏院。

那對美人,滋味還沒嘗夠。

張鎮辦好了事就準備趕過去那偏院,不過也不用急,因為王爺必定是要在那裡呆上一兩個時辰的。

於是他順道回了一趟家,兒子張文明還在用功,準備應對明年又一次的鄉試。

張鎮先看了看自己父親的身體情況。

張家祖上也是世襲千戶,只不過張鎮的父親是次子,沒能襲封千戶官職。遷來荊州江陵之後,張家就只是個普通軍戶了。

張鎮的父親說話口吃,被人戲稱為“張謇子”。但是,“張謇子”熱心快腸,一生積德。他平生所願,就是張家能出個大人物。為此,他給三個兒子分別取名鉞、鎮、鈛,這都是青銅重器,足以顯示“張謇子”希望自己後輩能光宗耀祖。

只是可惜,張鎮只混到了個王府護衛。老大老三,也都不算有出息。

而張鎮的兒子張文明雖然已經是秀才,可是屢試不中,如今“張謇子”又把希望放在了曾孫身上。

“叫文明夜裡別溫書太晚,多去去媳婦房裡!”

於是張鎮去點了點兒子,而後出了家門。

現在王爺在操心子嗣的事,張文明既然已經成婚,那也得多在子嗣一事上用用心了。

張鎮並不知道,自己這個將來的孫子將會如何名震千古。

現在,小護衛張鎮趕到了那處偏院,就見院裡已經吵鬧著。

“王府中多少事,王爺就躲在這禍害自己的身子?”毛氏氣不打一處來,“還有,如今何等時候,豈能如此大肆乞恩,還要賜田!王爺怎麼不先與我商量商量!”

她有些話都不好在這裡說:那些王府屬官,只怕巴不得王爺安排他們奏請這些事,讓皇帝對遼王產生惡感,遞刀懲治遼王!

等她看見了張鎮,目光立刻危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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