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攻城攻心兩手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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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提郡，朱提縣。
劉禪親率大軍抵達後，不僅見到了這一任庲降都督鄧方，還有逃至此處的正昂與王猛。
“臣鄧方。”
“罪臣正昂，參見太子。”
劉禪回禮道：“二位勞苦，今孤自成都來，特率大軍助二位平叛。”
二人對視一眼，皆是面露慚色。
正昂道：“臣未盡守土之責，有負大王所託，實該與滇池縣共存亡！今逃竄至此，實無顏面見太子，還請太子代大王責罰。”
說罷躬身拱手。
劉禪瞟了一眼他身後的王猛，王猛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劉禪於是上前將其扶起，笑道：“孤雖未到過此地，亦曾聞父王言使君忠心耿耿。如今賊人勢大，使君暫避於此乃權宜之計，孤想便是父王在此，亦不會怪罪。”
正昂這才起身，面露感激。
鄧方此時也道：“臣遣郡兵兩千，欲助正使君平叛，不想……一城未下便兵敗而歸，實在慚愧。”
“如今平亂要緊，卻非該責罰忠臣之時。還請鄧都督將前方軍情說與孤知。”
“好，太子且坐，容臣詳稟。”
隨後鄧方便將兵敗的過程說與劉禪。
朱提郡就像一個插入叛亂三郡中的一根釘子，西是越雟、南是益州郡、東是牂牁。
鄧方只要領兵坐鎮於此，南中叛軍便無法揮兵向北。
若繞過朱提，則鄧方隨時可以襲其後方、斷其糧道。
然而相應的，鄧方想要出兵也需非常謹慎，傾一郡之兵南下攻擊益州郡，倘若被高定與朱褒察覺，則反會被三面夾擊。
因此他手下雖亦有五千郡兵，卻也要留出足夠的兵力防守。
此次派出兩千郡兵南攻，鄧方自然沒想著能一勞永逸的平息叛亂。
只是他身為庲降都督，本就是為平定南中設立的官職，大王雖不苛求，做臣子的面對南中叛亂豈能無動於衷？
他認為這兩千人馬，起碼拿下存駬縣當不成問題。
存駬一拿下，益州郡北門戶大開，再向南平緩的地形就多了，更有利於大軍排佈陣型，大王的援軍屆時便可依託於這個前哨向南長驅直入。
可惜，後面發生的事情，劉禪已經知道了。
“鄧都督，可知南人為何甘願歸附雍家與孟獲，冒死也要與我軍作對？”
想打下存駬，對劉禪來說並非難事。
南中各郡，也就只有郡治所在稱得上縣城，其餘小縣最多也就是大型山寨的等級。
但打下存駬只是開始，這個問題不搞清楚，就無法達成自己的戰略目的。
“哼！”鄧方怒道，“我軍兵敗之後，聽逃亡回來計程車卒說，南人各部原本不欲響應叛亂。那孟獲卻說我軍來此，要大肆搜刮各部。
“需令每部出黑狗三百頭，胸前的毛都得是黑的，瑪瑙三鬥，三千根三丈長的原木。倘若哪個部族交不出來，哪怕就差一條狗，也要被我軍屠戮。
“屆時男子殺盡，女子為奴，永世不得翻身……”
劉禪聽罷冷笑，孟獲居然還跟他玩起認知作戰來了？
倘若他所料不錯的話，這隻怕是吳老二的人給他們支的招。
倘若自己像張翼說的那樣，一路揮刀屠過去，只怕便中了江東奸計。
無論自己是勝是敗，南人自此皆再不可能歸心，日後只要有需要，交州那邊就可以煽動此地叛亂，讓老劉後院起火。
等到合適的時候，吳老二再以救世主的形象降臨南中，只需稍與恩惠，南人心向哪邊自不待言。
讓他們死了人、流了血、同老劉戰鬥到最後一個南中人，而他們還要一直感謝這個在背後扇陰風點鬼火，給他們送兵器的人。
最後甚至直接投入江東的懷抱。
你這瘸子想的挺美啊？
“鄧都督，孤心中已有計議，還望都督配合。”
“太子但有所命，臣必當聽從調遣！”
正昂也道：“罪臣麾下尚有百餘親衛，皆聽太子調遣。”
劉禪點點頭：“現命你二人繼續守衛朱提郡，此乃我軍歸路、亦是南征糧草的保障，萬萬不可有失。同時密切打探越雟、牂牁二郡戰況。”
“是！”
“張伯恭。”
“臣在。”張翼起身抱拳。
“孤自領大軍在前開路，命汝統四千兵馬在後，保護民夫押運糧草，同時提防南人聚眾偷襲。”
“是！”
劉禪又叮囑道：“切記，倘若南人未曾動手，不可搶先殺其部眾、毀其田舍！”
張翼一愣，但還是立刻道：“臣遵命。”
李恢聽了一圈，不對啊，這裡邊怎麼沒他的事了？
忙上前道：“太子，那臣父子二人……？”
劉禪向李恢一笑：“此番南征能否有個完美開局，便要看李從事你們的了。你父子二人需如此這般……”
李恢聽罷呆立當場：“……啊？就這樣？”
“就這樣。”劉禪肅然道，“這才是重中之重，還望李從事盡心竭力，切莫等閒視之。”
李恢父子二人對視一眼，抱拳道：“遵命。”
……
近五月的南中天氣，已經開始潮溼悶熱起來了。
“去去！”一個士兵驅趕著體型碩大的飛蟲，惱道，“這什麼鬼地方啊，熱死人了，還有這麼多蟲蛇。”
旁邊一人不停用衣襟扇著風，抹了把汗低聲道：“行了，少抱怨幾句吧，你瞧瞧人家。”
此二人就跟在赤星軍後方，李二、丁奉等人率領赤星軍為先鋒走在最前面，隨後是劉禪統中軍在後，最後方則是糧草輜重與張翼的後軍。
前方的赤星軍同樣行走在悶熱的山林中，然而他們就像是金鐵所鑄的傀儡人一般，依舊如先前一般沉默而警惕的行進。
他們好似不受環境影響一般，然而離得近的這兩人看得真切，赤星軍的戰士並非假人怪物，他們也在順脖子汗流……
“……走吧。”飛蟲依舊繞著那士兵嗡嗡直飛，他也依舊不時揮手驅趕，只是已不似先前般煩躁了。
待隊伍行出這片山林，山外地勢漸緩，遠遠望去能看見幾個小村落零星分佈於山下，更遠的地方隱約能看見一個規模更大的聚落。
統兵在前的李二結合地圖與頭前探路的斥候回報，確定遠處那裡就是存駬縣了。
“全軍披甲，告知中軍與後軍。”
“是！”
隨後劉禪大軍披甲，頂著悶熱的天氣全副武裝，繼續前進。
只是頭前帶路的赤星軍，卻在此時開始疾行加速，脫離中軍繞路而行了……
他們專挑有村子的方向行進，出山後便兜起了圈子。
遠遠看見有軍隊向自己奔來的村民們，彷彿被驚嚇的獸群一般，立刻丟下農具四散躲進了自己的屋子，沒多久外面便看不到一個人了。
“太子劉禪，不殺良民！不抓奴、不刮財！拿孟獲、擒雍闓！”
“平定南中，保民安良！懲奸除惡，扶助農桑！”
整齊劃一的喊聲，自赤星軍戰士口中喊出，聲音響徹村中。
百姓們依舊門扉緊閉，他們也不在意，在村中吼過三五遍之後，便立刻奔向下一個村落。
等到赤星軍的聲音越來越遠，才開始有膽大的百姓疑惑將門窗開啟一道縫，向外巴望。
只見赤星軍過處，農田房舍無一處損毀，就連牛都沒死一頭。
生活在此地的亦是漢人，只是長久以來，許多習慣風俗漸漸和北邊有了些差異，但聽懂漢話自然是很簡單的事情。
想起剛剛那兩句簡單易懂的口號，再看看眼前秋毫無犯的景象，他們開始疑惑起來。
這怎麼……和孟獲說的不一樣啊。
大概是想騙他們的吧，對，北人狡詐，定是如此。
想是這麼想，可下意識間，抵抗意志已出現了稍稍的鬆動。
同時劉禪這個名字，也悄然在南人心中留下了第一印象。
至於太子劉禪本人，此時已統率中軍直奔存駬，迅速將像個大寨一般的縣城給圍了。
對待心懷鬼胎的雍家，他可就沒那麼多耐心了，既然敢背叛，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