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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妍騎著馬出了鎮子後就去了一里多地外的一片林子,林子裡的樹並不密,面積也不大,也就兩三畝地的樣子,只能堪堪遮住另一邊的小路。

這條小路前半段倒是能容納一輛馬車經過,越往裡越窄,就只能走人或獨輪車了。

路的盡頭那邊並沒有村子,而是通往一座小山,路是附近村子的人去山裡砍柴踩出來的,現在山裡草木上有不少的霜,還沒有到眾人上山的時間,所以並沒有人從此路過。

她騎著馬繞過樹林去到後面,趁著官道上也沒人,快速的取出馬車套在大熊身上,又趕著車回了官渡鎮。

她也不知道那個少年往哪邊走,萬一人家去另一個方向,那兩人肯定要跟著,她就要往回追了。

她又不像醜醜可以隔空幹掉他們,只能再跑一趟了。

剛到鎮子口,遠遠就看到那少年揹著包袱從客棧出來了,正朝這邊走來。

後面並沒有跟著人,傾妍用神識探查了一下,原來那兩人一個在結賬,一個在門口那裡朝這個方向觀察,應該是不敢跟的太緊。

而讓傾妍意外的是,之前那個樑上君子正緊跟在少年身後。

傾妍皺了皺眉,這是少年身上的財物露白了,被那人給盯上了?

可看那小個子男人臉上的表情,並沒有賊眉鼠眼的,也沒有緊盯著少年,反而是不停觀察著四周。

這是……貼身侍衛?或者說是暗衛?

可若是的話,昨天那倆人撬門的時候這人怎麼沒有出現?

傾妍有些想不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兩個人大半夜的撬門,卻不下死手,被發現了立馬就撤。

而這個疑似暗衛也不現身,現在也是偷偷跟在身後,那少年好像並不知情的樣子,這是玩的哪一齣啊?

傾妍也往鎮子裡走了走,看少年離自己越來越近,快要走到跟前了,轉身向右邊的鋪子。

這個鋪子正好是賣包子的,她直接買了十個包子,準備留著路上吃。

等她接過老闆手裡的包子回到馬車上,少年正好與她擦肩而過。

傾妍直接喊住對方道:“這位小哥請留步。”

少年下意識的停下腳步,看了看左右才轉頭一臉疑惑的看向她,“姑娘可是在與我說話?”

傾妍點頭,“正是,我觀小哥面容有些熟悉,就像打聽一下小哥的姓名,不知是不是與我孃親讓我去探訪的人家是一家人。”

她本來想暗中幫著解決的,可做好事不留名真不是他們老薛家的作風。

再加上現在對那三人的身份有些存疑,不好直接動手,而既然懷疑對方與賀林靈有關,那還不如認一下,真要出手幫忙的時候也能師出有名。

少年聞言眨眨眼,沒想到是這麼個理由,一時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臉上表情變換了一會兒,才道:“不知姑娘去哪裡到哪家?我並不是此地人氏,你很有可能是認錯人了。”

傾妍笑著搖搖頭道:“我要去京城,只是路過此地,我要去京城的賀家,我娘十幾年前與賀家小姐有過交集,知道我要來京城,讓我有機會的話去拜訪一下。

我孃親擅丹青,平時喜歡給親朋好友畫像,所以家裡有那位賀家姨母的畫像,我看到過許多次。

今天早上見到小哥,就覺得與畫像上的賀姨很是想象,才會有此一問。”

少年一聽見賀姓就變了臉色,傾妍明顯的感覺到他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直到她說完前因後果,才稍稍放鬆了一些。

不過那手還是假裝攏著包袱,放在了胸前,看那姿勢,那懷裡面應該放著武器,隨時準備著一有不對就立刻出手。

少年略微思忖了一下,才道:“家母確實是姓賀,就是不知是不是姑娘要找到人了,不知姑娘的孃親是哪位,若真是家母舊識的話,有可能與在下說起過。”

傾妍看了看左右道:“我這馬車擋在這裡會影響人家店鋪的生意,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小哥可是也要回京城去?是的話,咱們不如邊走邊說?”

少年也看了看兩邊,點點頭就著傾妍的手勢,坐在了另一邊的車轅上。

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傾妍說道:“在下趙日新,確是要回京城的,本來有匹坐騎的,只是不知為何,那馬在中牟縣城的時候突然就口吐白沫,沒撐多久就死了。

我之前搭了輛牛車過來的,想著此處離京城也沒多遠了,就準備一路步行回去。”

其實真實情況是,他的馬死了以後想要再買一匹的,只是放在包袱裡的銀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偷了。

還好他身上穿的衣服裡面還放了一些碎銀子,不然都沒有辦法搭乘牛車和住客棧。

傾妍一邊聽著他的話,一邊駕著馬車再次出了鎮子朝東南走。

聽他說了自己的名字,她挑了挑眉,這個姓……

等他說完之後,她才自我介紹道:“我姓楊名珩玥,我娘姓薛,十幾年前曾在邯城遇到令堂……”

沒等傾妍說完,少年就打斷她道:“這我還真知道!家母與我說起過幾次,當年在去邯城的路上遇到兩撥人刺殺,若不是一位姓薛的姑娘出手相助,恐回不了京城。

原來就是令堂啊,我娘還說薛姨母一身貴氣定是大家閨秀,伸手卻很是不凡,她當時帶的侍衛恐都不敵一合之力。

我娘說她回了京城後曾派人去邯城找尋過,當時我三姨母就嫁到了邯城薛家,來信說起婆家小姑回來了,我娘就以為救她的是那薛家小姑,是親家親戚來著。

沒想到並不是,經過查訪才知道,那薛家小姑也是被那薛姑娘救出來的,人已經離開了,說是去繼續遊歷了。

這些年我娘沒少唸叨,後來薛家回了京城,因為令堂我們兩家走的很近,薛家那位姑姑經常來與我娘閒聊,更是時不時的提起了……”

傾妍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人記這麼久,想想也是,薛歡兒可是一眼就認出了自己,若不是經常念起,怎麼可能十幾年了還印象深刻。

就是這樣的話,到了京城自己恐怕不好直接離開了,尤其是有這個少年在,肯定是要去拜訪一番了,畢竟話都放出去了。

她一時有些後悔想管閒事了,真是沒事找事啊。

哎~看來自己又要編故事了,不過也不能瞎編,至少不能跟薛歡兒那邊差太多,不然兩邊一通訊豈不是穿幫了。

傾妍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我娘當年遊歷了不少地方,後來回去就嫁給了我爹,我爹也是個喜歡到處跑的,兩人經常出去到處走,我有時候都找不到他們。

我這次出來也是遊歷的,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到時候跟他們一起回去。”

趙日新一臉羨慕的看著她,“真羨慕你們家啊,可以到處走走,我這好不容易獨自出來一次,就去了趟大名府,這一路上那真是坎坷不平啊……”

於是就聽他說起了自己的一路坎坷,出京城的時候本來是跟著一個商隊一起的,他問的時候那商隊明明說是本來要邯城,正好路過大名府。

結果出了城才知道,那個商隊是去壽州,兩個方向正好相反!

他只能又找了個商隊一起同行,這次倒是沒有錯了,只是這個商隊有內部矛盾,還沒到半路呢,就分家了!

沒錯,就是一個商隊分成了兩個,一個繼續朝北走,一個往西去了,說是去收皮毛去了。

還好這一路還算太平,沒有什麼盜匪一類的,雖然人手少了一半,倒也沒有太大影響。

可也不知道領路的人是怎麼想的,一路上該留宿的時候不留宿,錯過宿頭了才搭營,害得他也跟著風餐露宿,他這從小也算嬌生慣養的,可是受老罪了。

好不容易到了大名府,把正事做完了,想著逛逛吧,結果還被個江湖騙子給騙了,差點被拐走賣了。

後來還是對方確定他不是男扮女裝,是個真爺們兒,才逃過一劫,不過也破財了,身上的銀子都被搶走了。

還好那邊有熟人,人家給了他不少銀兩,也算沒有什麼損失。

這往後走的時候,他不想跟著商隊走了,自認已經認識路了,就一人一騎往回走。

本來一路還算平坦,沒有再遇到什麼事,還以為就這樣一路順利的回京城了,沒想到到了中牟縣城住了一宿客棧出來,自己的馬就開始口吐白沫,根本走不了路了。

回到客棧找負責後院牲口的夥計,人家當然不會承認是自己的問題,只說是離開前好好的,定是離開以後吃了什麼東西。

他又不是個能說會道的,根本說不過一個靠嘴吃飯的夥計,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那時候他還有不少銀子,也沒太當回事,就準備去牲口市再買一匹。

結果馬都挑好了,到了付銀子的時候,往包袱裡面一掏才發現自己的銀子全都沒了。

包袱裡面只剩下了兩件換洗衣服,這下可好,不但馬沒買成,還被賣馬的商販奚落了一頓。

若不是看他穿的還算不錯,氣度也不太像小老百姓,估計那馬販都想揍他一頓。

畢竟他在人家那裡挑了半天,挑了不少毛病,嫌棄了人家的馬匹半天,馬販本來以為挑剔的是主顧,肯定是可以做成這單生意了,結果他竟然掏不出銀子來。

是個人都有脾氣,肯定是不願意的,趙日新倒是沒有惱怒,畢竟錯在他這邊。

他倒是去府衙報了官,雖然沒有露出自己的身份,官吏倒也沒有敷衍,認認真真的記錄了下來。

可是這種被偷的事兒只要沒有當場抓住小賊,想要破案真的很難,畢竟抓賊抓髒。

除非以後抓到那小賊偷別人的,一起審出來,才可能把銀子給他追回來,當然,追回來的機率也不是很大就是了。

從中牟縣直接徒步走到京城肯定是不可能的,就是走到這官渡鎮,腳程快也要大半天的時間,所以他就找了往這邊來的牛車,給了幾十個銅板搭了過來。

想著到了這裡再想辦法,反正這裡離京城也就半天的路程了。

只是路上還是出了些小問題,乘坐同一輛車的一個女子總往他身邊湊,他都儘量躲避了,對方還是不停的往他這邊擠。

甚至還偷偷伸手摸他的手,嚇得他差點從車上跳下去,最後還是他主動和一個坐在邊緣的大嬸換了位置,才躲過了。

就這也是在對方垂涎的眼神中,如坐針氈的坐了一路。

當時因為在中牟縣那邊又是死了馬匹,又是買馬又是報官的,折騰了半天的時間,到這裡的時候天也差不多黑了。

晚上肯定是不能趕路的,就在這邊找客棧休息一宿,這邊的客棧價格倒是還算便宜,畢竟是鎮子,物價沒有那麼高,所以他的銀錢還夠住中等房的。

只是沒想到就住個客棧,大半夜的還能出事。

幸虧他因為這幾天的不順睡得不是很踏實,本來就在胡思亂想,還做了不少夢,所以才在對方撬門的時候,第一時間就醒了過來。

他倒是沒有想別的,就以為對方是一個半夜趁著客人們睡覺偷東西的蟊賊。

所以對方被一擊就退的時候,他也沒覺得奇怪,畢竟小偷都是偷偷摸摸的,不到關鍵時刻不會出手傷人。

也沒有想著把事情鬧大找掌櫃的,主要也知道就算找了掌櫃的也沒有用,那蟊賊肯定第一時間就已經跑了,把大家都吵醒了以後也沒什麼用處。

黑燈瞎火的,他也沒看清楚對方的樣子,就算把人都叫醒了也不可能把人揪出來,再一個他確實也沒有損失,就沒有折騰了。

傾妍聽的都有些同情他了,若不是有人故意針對他,那還真是夠倒黴的了。

這麼點路都能走出西天取經的勁頭,也是沒誰了。

她倒是沒有把昨天晚上的發現告訴對方,畢竟她用神識“看”到的,不好解釋。

等一會兒那倆人再有動作,再想辦法讓他們暴露不遲。

沒錯,那倆人已經跟上來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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