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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毒氣組成的毒霧瀰漫著,不知不覺間將戰場分割成了幾塊。

毒霧之中的劇烈碰撞,即便仍是隱匿身形的六劍奴和驚鯢也顯現出了身形,躲避著這樣的劇毒,八玲瓏中的眾人也隨著戰場的分割而發動了進攻。

八玲瓏雖然合力也只能發揮出半步宗師的水準,但如果分成七人,將力量分散,卻能發揮出七名一流高手的實力。

坤婆攔住了潮汐和田蜜,巽蜂攔住了蓋聶,兌鯉、坎鼠二人分別攔住了六劍奴中的亂神和魍魎,身為“離舞”的黑寡婦用無情絲陣拖住了轉魄、滅魂姐妹,而武功最強且刀法剛猛的將軍壁則對上了同樣劍術剛猛、擅長正面直擊的真剛,同時還攔下了斷水。

六劍奴雖然六人合一足以發揮出宗師級別的戰鬥力,但六劍奴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

那便是,六人分開,戰鬥力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流境界,甚至無法戰勝許多同為一流境界的高手。

這便是八玲瓏和六劍奴的區別。

八玲瓏以邪法吸納他人的魂魄,由生者掌控其餘人的意志和行動,所以能做到“異心一體,一體八面”。

但六劍奴的戰鬥力則是透過長年累月的訓練,以近乎完美的配合發揮出來。

戰鬥中,六劍奴各司其職。

真剛作為六劍奴中的領導人物,劍術剛猛,擅長正面直擊,一招之內消滅目標有生力量;盲眼的斷水則是謀定後動的計劃制定者,擅長隱匿身形,能取人性命於無形;亂神則是屬於助戰者,靈活機變,負責處理戰鬥中的意外情況;魍魎擅長輕功,劍法輕靈快速,負責追擊和逼迫敵人;轉魄、滅魂因其相差無二的樣貌,擅長迷惑、牽制敵人。

因而,六劍奴只需要完美地執行自己的這一部分任務就行了,不需要做、也不能去做多餘的事情,再透過長年累月地生活與磨合,才發揮出了近乎完美的配合,彷彿六人一體。

也因此才會導致六人在被迫分開戰鬥後,會出現這樣不敵的情況,因為他們只會自己需要學會的那一部分劍術和戰鬥方式。

而這一切,也都在八玲瓏的計算之內。

站在丘陵下方的白亦非也出手了,在見到八玲瓏成功纏住了六劍奴以後,內力奔騰湧出,化作一條條冰棘,從白亦非的腳下升騰而起,託著他來到了這座丘陵之上。

而白亦非剛剛出現的那一瞬間,便是糾纏上了掩日。

掩日的實力比起驚鯢要弱上一絲,至少從感知上來說是這樣。

畢竟掩日雖然有著宗師境界,但那是砸下無數資源喂出來的宗師,而非單純修煉到宗師境界的高手。掩日在羅網也是更以智謀和手段聞名,並非劍術和武功。

至於最強的驚鯢,則是交給了黑白玄翦。

“你很強,是個值得一戰的對手。”

玄翦手持黑白雙劍,盯著驚鯢手中緊握的粉紅色長劍,那在妻子亡故後無喜無悲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喜色。

羅網之中最著名的女殺手,便是眼前的驚鯢。

以女子之身踏入宗師之境的武者不說羅網,就算放眼天下,或是縱觀古今,都是少有。

而且,他看得出,驚鯢不是如同掩日那般以丹藥等物激發潛力硬生生砸資源砸出來的宗師。

因為驚鯢身上傳遞出的劍意……那是一種只有切切實實透過手中的利劍拼殺才能得出的感悟,而無法藉助外物。

玄翦臉上的笑意逐漸變得有些癲狂,就像是一個狼群的狼王多年沒有敗績,忽然某一天遇見了另一個狼群的狼王,激起了這頭狼王許久未曾被激起的好勝心和戰意。

一股強大的黑色氣息縈繞在玄翦的周身,劍意化作劍勢,近乎凝成實質。

驚鯢神色平靜,那雙靈動的眼眸之中此刻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只有眼前的敵人。

她將自己的劍意也凝聚成了劍勢,一道道粉紅色的氣息環繞在驚鯢的嬌軀周邊,宛如一條條粉紅色的披帛,美麗動人。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條條宛如粉色披帛的實質上是一道道削鐵如泥的劍勢。

一黑一紅兩道恐怖的劍勢隨著兩人的意志而爆發,狠狠地撞擊在了一起。

劍勢凌厲,二人對戰周邊的土地浮現出道道如同刀刻斧鑿的裂痕,那原本搭好的帳篷也被恐怖的劍氣絞為臼粉。

本就是宗師境界,又同時是劍術高手,光是劍勢的交鋒就幾乎像是將這座丘陵犁了一遍。

但漸漸的,驚鯢稍稍落入了下風。

這並非因為內功或是劍意上的差距,而是驚鯢的心思並非全在與玄翦的交戰之中。

玄翦可以肆無忌憚地催動著劍勢,破壞著一切,而驚鯢則不然,嬴政需要保護,潮汐、田蜜、胡氏姐妹和脫力的焰靈姬也都需要保護,她必須將劍勢保留一部分守護在她們身旁。

“嘖。”

玄翦也注意到了這些細節,心中有些不滿。

保護嬴政,他理解,畢竟那是驚鯢的任務。

但保護那群女子……

他記得情報之中提及過,那些人都是張機的妻妾,是與驚鯢爭寵的潛在對手。

一個女人居然去保護那些與自己爭搶來自丈夫的愛的對手,還是以自己的戰鬥落入下風為代價?

就算下不了狠心怕刻意引導劍勢將她們殺死被發現,那麼不管她們的死活便是了。無論是誰也不可能指責與同境界的宗師高手生死相搏時沒有保護那群弱者為由,來責怪驚鯢。

屆時,驚鯢就能獨佔張機的寵愛了,這難道不好麼?

“你的劍,太軟弱了。”玄翦劍指驚鯢,停下了劍勢的交鋒,冷聲道,“情與愛讓你的劍變鈍了。”

聽到玄翦的話,驚鯢古井不波的眼眸中出現了一抹波動。紅唇輕啟,開口道:“據我所知,你似乎曾經也愛上過一個魏國女子……”

聞言,玄翦的身軀一顫。

驚鯢的話,戳中了他心中最為脆弱的地方。

那是他心中永遠也無法癒合的傷口,亦是他的心魔。

所有人都認為,還未年過三十的玄翦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道”,將來成就天人合一的境界也未必不是幻想。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樣的可能性早已斷了。

魏纖纖的死亡,成為了他永遠的心魔。

除非魏纖纖死而復生,否則哪怕玄翦殺死了魏庸、典慶和阻止他復仇的掩日,也將永遠困在如今的境界,寸步不得進。

當然,也有別的方法可以讓他繞開擋在他面前的心魔。

所以,他選擇了和那個看上去很弱的黑衣男人合作。

……

懸崖邊,沒有任何人有空閒出手攔截的乾殺獰笑著,殺死了護衛在嬴政面前的幾名黑甲鐵軍。

嬴政雖然也有習武,但也就是比尋常的甲士要強上一些,而且還沒有什麼實際的戰鬥經驗,手中佩劍也被乾殺擊飛。

看著一步步後退的嬴政,乾殺忽然生出了一種貓捉老鼠的感覺,心生戲弄之意,將嬴政逼到了崖邊。

“嬴政,和這個世界道別吧。”

乾殺手中利劍橫斬揮向嬴政的脖頸。

鮮血迸射,一柄白色的長劍從乾殺的後心處刺入,穿透了他的心臟。

劍刃上裹挾的劍氣失去了壓制,在乾殺的體內肆意遊走,將他的內臟悉數絞成碎末,斷絕了乾殺的生機。

在生命的最後,那雙黑色的瞳孔中盡是不甘與費解之色。

所有人都錯愕地看向了手中只剩下一柄黑劍的玄翦,不明白他這麼做的原因。

“這便是我選擇的方法。”

玄翦看著乾殺倒下的屍體,用只有他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著。

(2544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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