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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北。
興凱湖畔。
沙俄東西伯利亞總督米哈伊爾率領的四千哥薩克現在只剩下兩千多一些。
光是被明軍打死的哥薩克就差不多上千了
在逃遁的過程之中，又有好幾百人跑丟了的。
所以現在在興凱湖畔的，就只有兩千餘丟盔棄甲的潰兵。
這樣大的失敗在俄羅斯不斷向東擴張的過程之中可是相當罕見的。
當年康熙親征尼布楚的時候，沙俄都沒損失這麼多人。
這其實也很正常，因為在西部利亞的土著部落實在是過於落後，那地方也過於苦寒，本來能承載的人口也不多。
而且沙俄從東歐向西部利亞擴張還得益於幾條大河流，可以透過夏季的解封期，用河流來進行物質的調撥和運補。
從地理上來看，雖然說中國的核心區域距離西伯利亞更近。
但其實如果中國政權要對西伯利亞產生興趣的話，後勤運輸只能依賴陸地。
沒有河流能跨越漠南漠北抵達西伯利亞腹地。
在力量的投送上反而不如沙俄便利。
而這一場大軍南下的試探。
結果也已經分出來了。
哥薩克根本不是明軍的對手。
對方只出動了兩千人，幾乎沒有付出什麼傷亡，就利用射程更遠的線膛槍和更加輕便火力更猛的迫擊炮，打得四千哥薩克狼狽而逃。
如果不是對方足夠謹慎，沒有冒險北上追擊的話。
這四千哥薩克最後能不能有一千人逃走都還不一定呢。
大明佔據了遼東、海參崴，還沒來得及完全把原本的滿洲區域全部佔據。
而清廷關外八旗也基本上被明軍打垮，不少八旗之民逃進了深山老林的，在這個冬季被凍死和餓死有不少人。
所以黑龍江流域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給了沙俄的東西伯利亞總督府機會。
馬不停蹄的逃了兩天的時間。
在確認明帝國的軍隊不會在追擊上來之後。
米哈伊爾才長舒出一口氣。
他靠在一顆幾人懷抱的大樹的樹下喘著粗氣休息，已經有後勤兵燒開了冰塊，幾口熱水下肚，感覺到身體的熱量重新回來了的米哈伊爾才來得及思索這一戰的得失。
“明帝國終究不是奧斯曼，中國人也終究不是土耳其人.”
米哈伊爾嘆了一口氣說道。
“他們的指揮官實際上還是過於小心謹慎，如果不是如此的話，也許我們這一行人全部都要留在海參崴了。”
拉季謝夫聞言說道：“將軍閣下，我實在是不明白，克里姆林宮內的那位女皇殿下究竟是怎麼想的？她難道真的想要和這樣一個超級帝國開戰馬？這對於斯拉夫民族來說無異於自取滅亡！”
米哈伊爾微微皺眉：“雖然我也不認同女王針對明帝國的舉動，但是說到自取滅亡，有些過於誇張了吧？”
“誇張嗎？”拉季謝夫搖頭說道：“難道將軍閣下忘了金帳汗國的歷史？”
“蒙古人？蒙古人現在自身難保了。”米哈伊爾說道。
“不，是中國人！”拉季謝夫說道，“我研究過中國的歷史，中國人這個概念如果從廣義上來說，事實上可以涵蓋東亞地區的農耕區和遊牧區的，您沒發現，無論是蒙古人還是滿洲人，他們在進入中國的農耕區之後都會自稱正統，自稱為中國人麼？”
“中國這個概念，在東方有時候並不是一個國家的概念，您可千萬不要把歐洲的國家體系往中國文明上套用。”
拉季謝夫在東方的這段時間的研究顯然是更加深入了一些了。
“你的意思是？”米哈伊爾皺著眉頭。
“事實上蒙古人可以是中國人，滿洲人也可以是中國人。但他們不會變成俄羅斯人。”拉季謝夫攤開手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那位中國大帝的想法，但是.如果他選擇武裝蒙古人透過遊牧的方式對東歐展開進攻的話俄羅斯能抵擋得住嗎？”
米哈伊爾聞言，腦海中頓時浮現了大量騎著馬趕著牛羊裝備著線膛槍、迫擊炮的蒙古人蜂擁而至莫斯科的場面，頓時不由得頭皮發麻起來。
“是啊.挑釁中國明顯是不明智的。”米哈伊爾呢喃道。
沙俄很強大，但是他們的東南方的鄰居更加強大。
米哈伊爾在北京和俄羅斯駐清帝國的大使瓦西里.拉夫羅夫有過交流。
大明帝國是一個工業蓬勃發展的新興的工業帝國，他們技術相當先進，尤其是在機械和醫療方面處在世界領先位置！
而且大明帝國的工業品產量極為巨大，在珠江口和長江口都擁有大量使用蒸汽機為動力的工廠。
他們雖然也有大量的佃農式的農業，但他們的佃農是自由民，那位開明的中國大帝解放了所有的奴隸（取消了賤籍），並且鼓勵農民從農村到城市謀生，同時還鼓勵剛向土地資源更加豐富充沛的區域移民。
這是一個欣欣向榮的超級帝國。
反觀俄羅斯。
在工業上，只有一些規模不大的手工業，像是蒸汽機這樣的先進的機械是無法生產的。
本質上還是一個農業國家，甚至是一個農奴制的國家！
這樣一個國家要和明帝國全面開戰。
也許能夠贏下一兩次的戰役。
但是俄羅斯能贏下一場和中國人的長期戰爭嗎？
見到米哈伊爾聯賽凝重。
拉季謝夫說道：“俄羅斯能擴張到太平洋的邊上已經是個奇蹟了，在東方的擴張應該到此為止，並且尋求和中國人的和平相處，中國人不會喜歡西伯利亞的，他們更喜歡的地方是東南亞，澳大利亞，還有北美”
“明帝國已經崛起了，俄羅斯在亞歐大陸的目標不應該是尋求和明帝國的戰爭，而是儘可能的尋求在東西方之間的平衡，我們不能過度刺激、挑釁中國人。因為這也許會給我們帶來一場無法承受的災難！”
米哈伊爾微微點了點頭。
他也知道這個道理。
但是
在莫斯科的俄羅斯的貴族們，還有那位女皇知道這個道理嗎？
在他們的想法之中，中國也許就是一個落後了時代的封閉帝國吧？
而且
那位女皇的位置是透過政變得到的，在俄羅斯內部反對她的力量可不小.
不過斯拉夫民族崇尚戰爭強人，所以這位女皇才要不斷的挑起戰爭，不斷的擴張來鞏固自己的位置。
也許一場和中國人的戰爭，正是她所追求的.
斯拉夫人並不畏懼戰爭，而葉卡捷琳娜女皇，也需要戰爭。
這場發生在海參崴的小規模的衝突一定程度上讓大明天子朱道樺在重新思考針對滿蒙的策略。
“俄羅斯人的擴張事實上投入的力量並不大。”
朱道樺騎在馬上，和身邊的陶必銓說道。
在抓住了乾隆，俘虜了數萬八旗，連福康安、額勒登保、明亮等滿清大將都被俘虜了之後。
包括了河間府、天津府、易州、宣化等還在清廷官員治下的州府就幾乎不會存在什麼抵抗的可能性了。
在朱道樺正在向東北方向行進的時候。
天津府已下。
而在這之前，朱道樺就已經下令，命令中都內閣、大元帥府等中央官屬乘船北上，到天津府與朱皇帝會和。
隨著北方之戰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
大明拿下整個漢地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遺留的問題也有不少。
首先當然是要驅趕清廷的殘餘勢力，並且儘可能不要對地方產生過大的破壞。
其次是太平天國的問題。
要催促平西王齊林儘快西進才行。
要拿下關中、山西等地，大明才算是勉強又大一統了。
另外就是如何處理滿蒙的問題。
俘虜了這麼多的滿洲八旗要怎麼處理，還有那個大清朝的乾隆皇帝要如何處理。
還有就是京城的那兩個清朝皇帝的問題。
除此之外還要梳理地方、恢復生產、賑濟災民等等。
這些問題可不是朱皇帝自己一拍腦門就能做出決定，並且能迅速解決的。
朱皇帝又不是神仙，他還是要和自己的內閣官員、各部官屬、地方上的代表進行商議探討。
“俄人實際上用的是哥薩克人完成向東的擴張的，他們實際上並沒有派遣太大規模的軍隊。”朱道樺繼續說道，“所以朕並不擔心沙俄會尋求什麼大規模的交戰，朕所慮的是沒完沒了的邊境衝突。”
陶必銓聞言也是皺起了眉頭。
如果沙俄的哥薩克天天在邊境騷擾，那還真的是挺煩的。
“皇上，這沙俄核心距我萬里，其國又如此龐大，他們挑釁大明，能得到什麼好處？”
朱道樺搖搖頭，嘴角浮現了一絲嘲諷之色：“這個民族就是如此，他們崇尚強權和武力，並以戰爭為樂，和這樣的國家當鄰居可真是一件煩心事啊。關鍵是他們的核心區域距離咱們那麼遠，想要打都麻煩。”
陶必銓想了想，說道：“皇上，沙俄依靠哥薩克進行擴張，我中華未必就不能用哥薩克。”
“哦？誰會是中華之哥薩克？”
“滿蒙如何？”
朱道樺看了看陶必銓，若有所思。
用滿蒙之人去打俄人？
“能控制得住？”
“現在這大清朝不是有兩個皇帝麼？”陶必銓笑道，“皇上您要是願意給滿人一條活路，這滿蒙還是能也用的。”
他看了看北方，說道：“畢竟，漠南漠北可有一兩百萬蒙古人呢。”
朱道樺不置可否。
如何處理八旗，他還沒有下定決心。他知道在大明有不少士大夫是反對將滿八旗全族屠滅的。
不過最終會不會屠，還要取決滿人能不能用。
若有用.朱皇帝當然也不會為了一兩百年前的事意氣用事。
只是以滿蒙為哥薩克.確實可行？
“乾隆如何了？”
“還是一言不發，看來這老頭想要絕食而亡了。”陶必銓說道。
“哼，不能讓他死得這麼輕鬆，至少要經過公審，明刑正法才行。”
朱道樺道。
心裡卻微微一嘆。
果然。
這個世界上願意叫門的天子，還真是不多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