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直百錢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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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知諸葛亮為人的劉禪，自然知道諸葛叔所做的都是為自己著想。
刻意將自己教給士兵的三字經默寫成文，拿給老師伊籍看，以期改善師徒關係就不說了。
將自己經營葡萄酒這事告訴劉巴，也是知道劉巴在商業領域有著過人的敏銳。
而且挑的時機絕佳，早些年，自己小打小鬧，劉巴看不上。
再晚點，生意做得更大了，劉巴能提供建議的選擇範圍就會越來越窄。
有些已經走錯的路也很難回頭了。
這麼細的手筆，一看就是出自工作狂人諸葛孔明。
心下感動的同時，劉禪也有些不太服氣。
這十餘年的成長經歷，已經消磨了不少他身為穿越者的自大，許多事情只有身在其中才知道，並沒有看上去那樣簡單。
知道了飯要一口一口吃，這世道劉禪看不順眼的事再多，也必須腳踏實地。
等有能力了，坐上那個位置了，再逐步推進改革。
在那之前，只能搞小型試點。
可是在商業相關問題上，劉禪還是不太相信劉巴能給自己提供什麼太靠譜的建議。
畢竟這個時代是十分輕視商業活動的。
歷史上的劉巴是不是大才他沒太多印象。
不過他信任諸葛亮，既然諸葛叔這麼做了，一定有它的理由。
或許劉巴這次也能給自己一些驚喜也說不定呢？
當初他讓老劉鑄造直百錢，用少量銅換大量銅，解決財政空虛的手段就相當高明。
所謂直百錢，就是發行大額貨幣，我明明只鑄造了一枚銅錢，卻人為規定它相當於以前的一百枚。
這年代的老百姓，都不願多存錢，存錢哪有存糧實際？
錢歸根結底要以信用做擔保，別人相信你這玩意能換來資源，才會使用。
失去信用的錢一文不值。
說話算數的地區領導都動不動就換人，貨幣在底層百姓中哪還有多少信譽可言？
所以當時劉備這一手，並沒對底層百姓產生太大的影響。
主要是把大家族和地方豪強，這些家中有大量銅錢的既得利益者當韭菜割了一茬。
當然，這麼一搞，大地主與豪強也不會任你宰割，在那之後紛紛減少不必要的物資流通，避免被割的太狠。
再加上老劉傾盡全力打漢中，客觀上也造成了益州物資短缺，使得通貨膨脹越來越嚴重，眼看直百錢能買的東西越來越少。
就算如此，這一招仍舊是個妙招，如果沒有它，老劉連在漢中坐上牌桌的資格都沒有。
心中帶著希望，但也有些不服氣的劉禪抬頭看向那位垂頭喪氣的大叔，笑問道：“不知劉大人有何指教？”
這劉大人的稱呼，劉巴可是當之無愧，他如今是左將軍府西曹掾，秩比四百石，主府內官吏署用。
劉巴左右看看，也不答話。
吳夫人見狀擺擺手，伺候的家僕侍女立刻都出去了，還順手把門關好。
見在座只有劉禪的老師親人，劉巴這才開口：“你那葡萄酒在益州既已橫掃其他酒類，地方家族又不得不向你繳納代工費，為何不學蜀錦一般，只用直百錢交易？”
此話一出，宛如一道驚雷在劉禪耳中炸響。
聰明人聊天，往往不需要對方把話全都說透。
劉禪連忙起身拱手：“先生大才，禪受教了。”
“說說哪裡受教？”劉巴夾了一筷子烤肉，眉毛都不抬。
……看來天天嚷嚷降曹的劉大人，還不完全相信劉大公子是同等級的聰明人。
劉禪微微一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先生之舉，益處甚多，故而受教。
“只用直百錢，以葡萄酒之實物，為直百錢站臺，促其流通，可增加豪強大族對其依賴與信心。此一益也。”
話剛說到一半，劉巴已經送到嘴邊的烤肉停了下來。
“各益州家族既然被迫再度大量收取直百錢，自然不會坐視其貶值，屆時哪怕是被迫，也會主動為直百錢站臺，眼下錢不值錢的困境自可緩解。此二益也。”
劉巴將肉放了回去，筷子放下，抬頭看向劉禪，目光中多帶欣賞。
“目前直百錢只在益州流通，益州之外，所用不過採購蜀錦，流通不大，影響力不足。今多一葡萄酒為助力，必可在我軍勢力範圍之外，擴大其影響力及信譽。此三益也。”
劉巴難得露出一絲笑意，剛想要撫掌說話，結果卻見劉禪還有話要說，兩隻手尷尬的停在了半空。
“倘若今後能有更多他處不可替代之商品，全部使用直百錢交易，若能將其影響力遍及天下，凡大宗貿易皆用直百錢……
“則退，可斂天下之財，以富我境內之民。進，可決敵之資，以壯我兵馬之勢。屆時匡扶漢室，還於舊都，復我大漢天威可期！此，四益也。”
劉巴八點二十的眉毛下面，一雙眼睛爆發出光彩，站起來躬身施禮：“公子大才，巴亦有不及也。”
【劉巴好感度+20】
……
【劉巴好感度50，商業天賦+10×2，統籌天賦+10×2，獲得特性“特立獨行”】
【劉巴好感度60，……，……】
【特立獨行】：當你的主張與所有派系均不相同時，反而更容易被所有人接受。
劉禪連忙回禮：“禪亦是受先生啟發，不敢稱大。”
劉巴卻堅持道：“公子所言四益，巴只想到其三，確有不如，那諸葛孔明所言不虛。劉將軍得公子，實乃漢室之幸，降曹之言，今後斷不再提。”
同時心中打定主意，將劉禪所言與孔明、法孝直商議一下，報請劉備作為一項重要戰略敲定下來。
劉禪被誇的有點不好意思，自己只是在薅鷹醬的毛拿過來吹吹牛逼罷了。
一旁的伊籍見公子謙遜有禮，不驕不躁也是連連點頭，微笑捻鬚。
他也想通了，不治經典就不治吧。
古今雄主，也並非個個都精修儒家經典。
治不了經典，還治不了能治經典的人麼？
至於吳夫人，那心中的歡喜更是都沒停過，要不是好感度到100就封頂，只怕此時早就突破天際了。
原本不太好的胃口，劉禪回家後就好了大半，如今見兒子連劉大人都佩服，更是好了個徹底。
她只覺今日菜餚個個可口，打定主意要好好賞賜一下新換的廚子……
“呼嚕……呵呼……”
此時卻有一個不合時宜的巨大呼嚕聲響起。
眾人愕然看向聲音的來源，卻發現吳懿將軍喝著小酒，聽著眾人自己既聽不懂，又插不上話的高論，竟是已然酣睡入夢去了……
鼻涕泡都吹出來了。
幾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哈哈大笑起來。
吳懿支稜一下坐起身，鼻涕泡破了：“咋了咋了，誰敢懈怠，耽誤俺妹夫抗曹，俺就砍了你個龜……嗯？”
將軍大人一拍腦袋，想起自己正在妹妹家飲宴，笑得有點尷尬。
伊籍一拱手：“將軍夢中都在調集人力物力，支援我主漢中之戰，如此忠義，讓人敬佩啊，啊？哈哈哈……”
幾人笑得更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