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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從夫，怎麼死了就不要了？”
賀館長的解釋，讓我有些惱火。
這女孩眉清目秀，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
孃家無人，婆家拋棄，死了都不知道埋哪，太可憐了！
“她和那家沒領證！據說她婆家要求她生下孩子再領證！沒有領證就不是合法夫妻，他們不管你拿他們也沒辦法！”
“什麼？她還懷孕了？”我大驚失色。
“一屍兩命！”賀館長嘆息，“孩子快三個月了！可惜！可惜啊！”
我記得撈屍人告訴我溺水而亡的新婚小媳婦，或者未婚懷孕的少女屍體是萬萬撈不得的。
這樣的屍體，怨氣和戾氣最重！
仔細檢查了一下，女孩是沒有明顯外傷。
但死因是什麼，還有待進一步解剖。
“別看了！”賀館長擺手，“你一個未婚小姑娘看這個晦氣的很！”
“都在這工作了，還管她晦氣不晦氣？”
我剛皺著眉說到這，忽然看到女屍的裙襬有液體滲出。
仔細一看，居然是血。
“院長，你看！”
“咦！”賀館長變了臉色，“他們說女孩死了有兩個小時了，按理說血液應該已經凝固了。”
“有問題！”說著，我掀開棺材。“館長，幫我把她送去停屍房！”
“你想解剖？”
“不明死因的屍體你敢匆匆處理了？萬一她是被害死的你就是幫兇了！”
“對對對，是我疏忽了！你放著別動，讓我來扛！”
賀館長將屍體送進停屍房的小床上，我已經準備好了工具。
儘管賀館長有些忌諱，但還是在旁邊齜牙咧嘴的看著。
“沒有中毒的痕跡，也沒有病灶，但是心臟呈現的卻是極度收縮的狀態。”
說到這，我將手術刀對準女屍的小腹。
等一層層的劃開後，瞳孔瞬間猛的一縮。
“怎麼會這樣？”
“怎麼了安安？”
“女屍的死亡時間大約兩小時左右，可成型的胚胎卻長出了很嚴重的屍癍！而按屍癍深淺推算出，這個胚胎至少死亡超過三天了！”
“死胎也很平常吧？”
“胎死腹中會伴有一系列的症狀，比如腹痛、出血等，這女孩不會沒有感覺的！而且……”
我用帶著手套的手，小心翼翼的撕開了胎膜。
瞬間，一股淤血洶湧而出。
“她好像是全身的血液一瞬間擠壓進入了胎盤，這才導致心臟收縮後無法回彈，失去了血液供應或許是她猝死的真正原因！”
“是心臟病？”
“關鍵是我沒找到病灶！”我抬手用胳膊肘擦了擦額上的汗水，“我也沒看過這種病！總之，很詭異！”
“既然不是人為的，咱們就別管了！找時間給她超度一下，然後把她給燒了吧！”
賀館長轉身離開，一邊走一邊還時不時的嘆息。
……
回到房間，我輾轉難安。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了，卻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順著聲音，我來到了停屍房。
已經點過名了，按理說那群老夥計不會鬧出動靜才是。
一開始嚇我就是為了看我驚慌失措的模樣，現在我對他們的惡作劇早已經無動於衷，覺得無趣便不會搗亂了。
想到這，我緩緩推開門。
剛將門推開一條縫，藉著外面昏暗的月光，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
穿著秀禾服的女人正趴在地上，似乎在找著什麼。
一邊找，一邊呼哧急促。
爬過的地方，嫣紅一片。
我抬起手，緩緩的朝著牆壁摸索。
正準備按下開關，女人突然轉身衝我撕心裂肺的咆哮。
她像是壁虎一樣快速的朝我爬來，我躲閃不及所幸將燈開啟。
燈光亮起的瞬間，女人一把掐住我的腳踝。
而這個時候我才驚愕的發現，我腳下正踩著一條溼漉漉、黏糊糊的肉條。
不！
不是肉條！
因為另一端是從女人的裙子下蔓延出來的，這很明顯是胎兒的臍帶。
想到這，我慌忙抬起腳。
女人猙獰的臉，瞬間緩和了不少。
她歪頭望了望我，便小心翼翼的捧起臍帶。
而後，一點點的往自己面前拉扯。
拉著拉著，一團已經成型的胚胎便出現在眼前。
女人如獲至寶，捧在懷裡輕輕的搖晃。
“你怎麼了？”
顧不得滿地的血漿，我急忙迎過去。
“你還記得發生過什麼嗎？”
女人麻木的望著我，使勁的搖頭。
而後當著我的面，將胚胎塞了回去。
“她魂魄不全！”忽然，寧炔現身。“在頭七前找到，就能恢復記憶。”
見我一臉的茫然，寧炔放緩聲調。
“如果一個人死的太過突然，他們的三魂七魄會瞬間散開！有的會跟著屍體，有的則留在了死地！”
“你的意思是，她散掉的魂魄在她婆婆家！”
“如果她死在那裡的話，是這樣的！”
看來，這個女孩的屍體不能燒。
正好我也要見識見識這個在新媳婦死後就立刻和她撇清關係的奇葩婆家！
……
找賀館長要來送屍體的兩個男人的號碼，我這才找到了盧娟婆家的地址。
那個女屍，就是盧娟。
盧娟的老公名叫程虎，據說是和盧娟是自由戀愛認識的。
程虎有寡母張美養大，同時家裡還有一個大程虎五歲的已經離了婚的大姑姐，
光是聽著，就不太好相處的樣子。
等我趕到程虎家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虎背熊腰的女人正撕扯著牆上的大紅喜字。
門口的鞭炮殘骸和禮花碎片，證明著這裡不久前經歷過一場喜事。
“喪門星，一來就死了！幸虧沒領證，不然我家小虎就是二婚了！好端端的婚禮變成了喪事，這黴運怕是幾年都消不掉。”
女人說到這，那起地上的盆，將裡面的柚子水潑了上去。
“媽！”
忽然另外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走了出來，眯縫眼呈現出精明的三角形。
整個臉趨於方形，後天割的雙眼皮極度的腫脹，像極了悲傷蛙。
“你說你弟娶的什麼玩意？看著怪正常的，沒想到一下子就死了！”
“還不是因為盧娟不要彩禮，不然誰要答應這門婚事！再說了，是你說她無父無母孃家無人好拿捏，再說了她這不是懷上孩子了嘛！不過幸好媽你多了一個心眼讓盧娟生了孩子再領證，原本是想要看是男是女的，沒想到反倒是不小心辦了件好事！這要是等生下孩子再死，咱家小虎可就是鰥夫了，到時候帶著個拖油瓶還不好再找媳婦呢！”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