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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多多和小月牙難得玩的這麼嗨!
儘管伎倆很拙劣,但因為這些人心中有鬼,自然是發這自骨子裡的驚恐。
“我覺得你是在汙辱我們這個行業!”
就在我看得玩心大起的時候,夜梟聲音在身邊幽幽的響起。
“夜梟,忙完了?”
“沒,放心不下你!”夜梟說到這,再次蹙眉。“我們鬼哪有這麼誇張?”
“哈哈哈,你就說嚇不嚇人吧?”
夜梟沒有說話,但笑容有些寵溺。
恍惚間,我又將他和寧炔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但是很快,便使勁甩掉了心頭的複雜。
血月依舊,但顏色變淺。
等徹底變回皎白的時候,我就能去獸冢尋找寧炔了。
這回,我只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確認一下寧炔和夜梟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就在小王鄉已經被鬧到雞飛狗跳的時候,我接到了司徒晉的電話。
王奶奶、王子涵還有王根柱老人,一起被他連夜帶回海城的方向了。
並且,他也將這件事報告給了達叔。
聽到這個訊息,我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下。
夜梟告訴我,這些自殺的老人是不能往生的。
但又不是罪大惡極,又不至於下地獄,地府也是不收的。
所以,他們一直徘徊在小王鄉的附近。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忽然響起的狗吠,就是因為那些狗看到了他們在遊蕩。
我問夜梟怎麼開啟這些愚民的陰陽眼,他說這些人都是靠著祖宗保佑的。
瞬間,我便明白了夜梟的言下之意。
於是我溜到祠堂,一把風點燃了牌位。
祠堂的熊熊烈火,瞬間吸引了小王鄉那些居民的注意力。
可當他們趕來的時候,大火已經將整個祠堂包圍,根本再也沒有挽救的餘地了。
“天殺的!那個女鬼把咱們老祖宗的祠堂都給燒了!”
“咱們祖祖輩輩的親人可都在裡面!”
“她毀了咱們小王鄉!”
“王大壯,都是你!”
眾人的呵斥,讓王子涵的父親頓時垮下臉來。
“冤有頭債有主,又不是我燒的!”
“可這個女鬼是你女兒帶回來的!”
“要不是你們無意間弄死她,她怎麼會變成鬼報復呢?”王父急忙狡辯,“而且王子涵已經不是我女兒了!她剛生下來我就準備扔了她,是她奶奶把她留下來的!你們要找就找我媽!有本事你們弄死我媽再弄死這個女鬼!”
眾人狠狠瞪著王父,卻不敢對我有任何舉動。
很顯然,這是畏懼著我。
可就在我得意洋洋的時候,王子悅忽然伸手指向我。
“她不是鬼!鬼是沒有影子的!你們看她!她有影子!”
下意識的低頭,我看到了在大火的火光下,我搖曳的影子。
很顯然,眾人也看到了。
“原來她是裝死!”
“那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屍體是誰?”
“還用說嘛,肯定是雙胞胎!咱們都被耍了!她放走王嬸又燒了咱們的祠堂,咱們絕對不能放過她!”
眾人舉起拳頭,紛紛朝我逼近。
我倒是不怕,因為我感覺到了身後有陰氣越來越濃烈。
濃烈到明明後面有大火的灼烤,卻冷到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把她綁了交給鄉長髮落!拿她祭天告慰列祖列宗!”
為首的男人吆喝這麼一句,便率先衝向我。
可就在他伸手快要抓住我的時候,忽然毫無徵兆的僵在半空。
男人驚恐的瞪大眼睛,死死的望向我的身後。
碩大的汗珠,大滴大滴的瞬著額頭滾落。
“娘……娘?”
一聲‘娘’,讓我的劉海被陰風捲起。
隨即,一個佝僂的身影從我的旁邊飄過。
“狗剩,娘喘不過氣了!麻繩勒的娘好疼!”
“娘!”
就在眾人錯愕之際,一個又一個亡靈現身。
“二娃子,農藥好苦,燒的胃疼!二娃子,你給爸整口冰棒,爸嘴裡燒氣泡了!”
“胖丫,我死了誰給你帶孩子?是不是媽死了,你們真的能多福多壽、子孫享福?可是胖丫啊,上面的陽光太刺眼了,我扛不住啊!”
……
死去的那些不滿六十歲的親人,全部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他們甚至來不及弄清狀況,便瞬間顯入了恐慌之中。
沒錯,只是恐慌。
唯獨在老人們控訴自己痛苦的時候,一閃而過的流露出一絲愧疚,只有一絲而已。
“爸!爸!”王子悅使勁的推了推王父,“爺……爺爺!是爺爺!”
這回,他們是真的見到鬼了。
之前的假鬼都嚇得他們屁滾尿流,更何況是真的。
王父的心裡大概是虛的,低著頭根本不敢抬起。
他似乎想要往後退,可腳卻像是灌了鉛一般抬不起來。
一個老人踮著腳,飄到了王父和王子悅的面前。
王子悅尖叫一聲,直接嚇的跪到在地。
“爺爺!爺爺你別嚇我,我是你親孫子啊!爺爺,你死的時候可是我給你扛的番,是我給你披麻戴孝的啊!”
這慫貨,在王子涵面前耀武揚威,見到鬼卻徹底的蔫巴了。
“別胡說八道!你爺爺沒了!他沒了!這世界上也沒有鬼!”
王父的話像是在警告王子悅,更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既然世界上沒有鬼,為什麼你不敢看我?”老人陰森森的看我,“只要你抬頭看我,就不會兩眼空空!”
這臺詞,怎麼這麼耳熟?
王父還是沒有抬頭,但僵直的後背卻被汗水浸透了。
“大壯,你不敢看我是不是心虛了?是不是因為別家老人都是自己了結自己,而你卻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這句話,頓時吸引的眾人的視線。
“大壯,你殺了你爹?”
“我沒有!”王父急忙擺手,“我沒有!”
“可你爹為什麼這麼說?”
“你們怎麼能相信一個鬼的鬼話?”
王父這才驚慌失措的抬起頭來,可和老人的視線碰在一起的瞬間,又迅速的低了下去。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都變成鬼了為什麼誣陷你?大壯,你到底幹了什麼?你知道我有一百種方式讓你張嘴的!”
“我是為了大傢伙著想!”
終於,王父帶著哭腔開口。
“我爹不願意死,怎麼勸都不聽。說什麼人的壽命都是寫在生死簿上的,我們不應該逆天而行,這老東西不是在坑我們整個小王鄉嗎?明明說老人命長是在折兒女的陽壽,他不願死就是想要害我。於是……於是我就說生死簿定不了人命,讓他趕緊按規矩辦事。可沒想到……沒想到他要帶著我媽走!於是為了證明他命中該絕,我就……我就……”
王父說不下去了,也不敢再說了。
眾人望向他的視線是鄙視、是憤怒、是錯愕。
他們雖然也不是個東西,但家中老人的死都是老人們自願的,甚至有的還甘之若飴。
沒想到這王大壯狠毒到了敢下毒手的地步,簡直是人神共憤。
“真是畜生!”
“對啊!對啊!我媽那時候不願意死,我都沒敢動歪心思,沒想到這王大壯這麼自私!”
“大傢伙都有樣學樣,那麼規矩可就要亂了!”
“王子悅,將來你爸不願意壽終正寢,你就幫他一把!”
“都是你!”
忽然,王父惡狠狠蹬著我。
“要是你不來,我們這不會出這麼多的事!你們這些女娃都是賠錢貨,都是掃把星!我今個非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不可!”
王父衝上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可下一秒,瞬間失聲尖叫。
只見王父抓住我的那隻手,已經腐蝕成了白骨。
並且腐蝕還在不斷的往上侵蝕,並且眨眼間已經蔓延到了手肘。
“這就是動她的下場!”
夜梟陰冷的聲音卷裹著地獄的風襲來,讓眾人不寒而慄。
他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住。
別人看不清楚夜梟的臉,卻被他攝人的殺氣嚇到不停倒退。
“啊!疼!”
王父慘叫,試圖甩開手。
但他像是被吸在了電門上,根本掙脫不了。
“子悅,救救我,救救爸爸!”
見眾人退後,王父只能將希望寄託在自己的寶貝兒子身上。
王子悅反應過來,臉上的恐慌更加的劇烈。
他望了望我身後的夜梟又望了望王父,用力的搖頭。
“爸,我不敢!我不敢!”
“快點!我要化了!快點救我!我是你老子,我是生你養你的人!”
“爸!反正你早晚是要死的!與其到六十歲,不如早點死。這樣的話,就會少奪我的陽壽,就能讓我多活幾十年了!爸,你這麼疼我,一定想要我長命百歲吧?”
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王父望著王子悅,一臉的難以置信。
“爸,你殺了爺爺,是要償命的!這樣死了總比槍斃了強!爸爸,等你死後我給你扛番給你披麻戴孝,到時候還給你立一個最大的墳墓。每逢清明、重陽,我都會給你上墳的!”
“不孝子!不孝子!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孝子!”
王父吼到這,忽然紅著眼望向老人。
“爹!爹你救救我!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救救我,救救你這個唯一的兒子吧!”
“你又何嘗不是不孝子?”老人甕聲甕氣的開口,“我們死了之後不能轉世投胎,更沒資格進地府,只能在人間遊蕩。我們的怨氣,早就快頂破祠堂了。但‘害死’我們的罪魁禍首卻是我們最親的人,我們有怨也無處發洩,只能做遊魂野鬼。很多老人因為在人間逗留太久,早已經魂飛魄散了。都說養兒防老,可我們辛苦了一輩子,最後的殘命還是得為你們犧牲。”
此刻,腐蝕已經侵蝕到了王父的右半邊胸口。
看到清晰可見的內臟在被吞噬,眾人早已嚇得癱軟在地。
“爹!爹救我!”王父求救無果,忽然望向角落。“老婆!老婆救救我!”
順著王父的目光望去,我看到了王子涵的母親。
王母目露驚恐,搖著頭不斷的往後挪。
“老婆,夫妻一場,救救我!”
“子悅!子悅快走!”
王母一把薅起癱在地上的王子悅,逃也似的跑開了。
被拋棄的王父,痛撥出聲。
眼淚滾出的同時,他徹底化為白骨。
‘嘩啦’一聲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骨頭撞擊地面的聲音,拉回了人們的意識。
他們紛紛起身要跑,卻被幾輛呼嘯而來的車子包圍住。
而車身上,赫然印著‘特別辦事處’五個鮮紅的大字。
……
事情,似乎沒有那麼圓滿的解決。
畢竟那些老人都是自願赴死的,所以這些人不用承擔刑事責任。
但見過親人長輩們的亡魂後,他們便斷了之前的那種封建觀念,再也不敢想著靠老人絕命來延綿自己的福報。
那些不願意讓孩子上學的家庭,紛紛將孩子送到了城裡的學校。
他們終於相信一點,那就是知識改變命運。
多出氣走走,多長長見識,就不會相信那種匪夷所思的祖訓了。
大約一個月後,我們去了小王鄉回訪。
幾個過了生日的老人,過的其樂融融。
晚輩們對他們關懷備至,哪怕這種孝順是假的,他們也得裝一輩子,畢竟那些沒有消散的亡魂在新建的祠堂裡看著他們呢。
至於王奶奶,她在陪著王子涵住了一個月後,重新回到了小王鄉的家中。
畢竟這裡都是熟識的人,沒事也能嘮嗑打發時間。
自從那件事後,王子悅母子便消失了,據說是逃到外地去了。
見鬼的事,對他們衝擊力很大,更何況是做賊心虛。
王子涵知道王根柱老人對王奶奶的愛慕,便撮合兩人。
這王奶奶對王根柱的照顧一直心存感激,更在他捨命救自己的時候動了心。
於是兩人在鄉親們的見證下,辦了一個簡單的婚禮。
婚禮雖然簡單,可王根柱老人卻一點也不含糊。
他拿出了自己二十萬的存款,全部交給王奶奶做彩禮,並且寫下了自願贈予協議,且鄭重其事的按下了手印。
這種為愛不顧一切的行為,是很多年輕人都無法做到的,這狠狠打了那些因為幾萬塊彩禮就要了他爸媽命的那些自私男的臉。
我受邀參加了婚禮,司徒晉則送來了厚禮,那就是解決了年邁老人的再就業問題。
只要他們想要工作,都可以去養豬場。
哪怕學歷不夠,加工飼料這種事也不是個難乾的活。
“乖乖,你看顏色又淡了!”
夜色下,小月牙指著天上的血月。
此刻的血月,已然變成了粉色。
“等血月消失了,我就要離開了!”
“我會去崑崙山看你的!”我舉起手,“我發誓!”
小月牙眼中的憂鬱瞬間被歡樂代替,她湊過來將頭靠在我的肩膀。
“乖乖,我會幫你進入獸冢捉回寧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