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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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昭昭剛回到酒店，季程那邊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吃晚飯了嗎？”

季醫生很有職業道德，對病人十分關心，葉昭昭乖乖回答：“馬上就去。”

季程：“……………”

葉昭昭這個“馬上”很有彈性。

季程還想再說什麼，又怕她覺得煩，淡淡“嗯”了一聲。

葉昭昭一聽他這個聲音就莫名怵的慌，那是一種醫生對病人天然的威壓。

她乾乾巴巴：“季醫生，你生我氣了？”

女孩小心翼翼的聲音莫名讓他不舒服：“沒有。”

他皺了皺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沒生氣。”

怎麼可能對她生氣。

“哦哦哦。”，葉昭昭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

季程：“………………”

他有這麼可怕？

“那我去吃飯啦？”

那邊沒有聲音。葉昭昭奇怪的看了一眼手機，顯示的確實是正在通話：“季醫生？”

“……去吧。”

海城季家，季程坐在涼亭，看著結束通話的手機頁面，眼底閃過一絲懊惱，

他以前從來沒覺得自己怎麼樣，現在卻突然嫌棄起自己話少，不會聊天。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個無趣的人。

想到今天會議商討的和京城陸家合作的那個專案，季程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京城陸家………他要親自走一趟了。

這邊的季薇還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倒黴了，趁著夜色偷偷摸摸就想溜回自己的房間，

去她的房間必定要經過葉昭昭的房間門口。

就聽“啪”一聲，燈光亮起，本該睡著的葉昭昭坐在床上，房門大開，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薇薇，怎麼不開燈呀？”

季薇：“………………”

她眨了眨眼睛，表現的十分無辜：“我這不是怕吵醒你嘛……”

“看我多麼的善解人意，摸黑回來也不開燈，就怕打擾到你，回頭可要在我哥哪裡多說說我的好話，讓他給我漲點零花錢。”，她語速很快：“好了，我要趕緊回去睡覺了，你也趕緊睡吧！”

“停那。”，葉昭昭慢悠悠叫住就要逃離的她。

季薇洩氣的呼了一口氣，像個霜打的茄子：“昭昭姐…………”

無事小葉子，有事昭昭姐。

葉昭昭可不吃這一套：“說吧，這兩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找到什麼好玩的了，也不帶我。”

嚯，帶小葉子？讓她哥知道了，她不僅零花錢沒了，小命都難保。

季薇訕訕一笑：“哪有的事，我就是隨便溜溜逛逛，而且，我也有同學在京城的，我還去找她玩了呢！”

這點她可沒說謊，她確實有幾個同學在京城。

只是她卻不是因為這個才回來晚的。

“是嗎？”，葉昭昭道：“你猜我信不信？！”

季薇：“………………”

季薇覺得她不信。

見瞞不過去，她老實交代：“我告訴你，你別偷摸跟我哥告狀哦”

“看情況。”

哼哼，季薇可沒少告她的狀，她每次喝中藥剩個藥渣渣都得大呼小叫的讓季醫生訓她。

“我遇見了一個很帥很帥的人………”

季薇說著說著自己臉先紅了：“就在京城大學旁邊的一個書店。”

“………書店？”，葉昭昭試探：“你確定不是夜店？”

季薇：“………………”

季薇惱羞成怒：“不是！”

“他就是喜歡晚上去看書而已！”

一呆便呆到半夜，幸好這個書店是為了京城大學學生上自習課開的，晚上也不關店。

季薇本來是和同學來京城大學看籃球賽的，無意中一撇便再也移不開目光。

窗明几淨的書店內，男人黑衣黑褲，許是腿太長伸不開，只能彎曲著，挺直的鼻樑，眉眼間帶著幾分桀驁不馴的傲氣，眉頭輕微皺著，翻動手中的書。

葉昭昭：“………………”

“那……那你這麼晚回來是因為他？”

“嗯………”

季薇一直像個小炮仗似的，葉昭昭還沒見過她露出這副患得患失的表情。

“真喜歡？”

“喜歡。”，季薇脫口而出，又有點後悔，臉色漲紅：“我也不知道，你別告訴我哥………”

她晚熟，學生時代只想著玩，這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心動的感覺。

葉昭昭：“……好，我不說。”

她又補充：“其實，季醫生知道了也沒關係，談戀愛多正常的事情，他會為你高興的。”

找到了喜歡的人，當然值得高興。

“那他不喜歡我怎麼辦？”

“他會喜歡你的。”

沒有人會不喜歡美好的人或事物。

“真的嗎？”，

單純善良的女孩眼睛亮晶晶的，

葉昭昭認真：“真的。”

“昭昭姐有過喜歡的人嗎？是什麼感覺？”

“………………”

她怔愣了一下，唇角微微下垂，

長長的睫毛落下半圈陰影。

不知道是不是季薇的錯覺，她好像又看到了三年前剛醒過來的小葉子，整個人很沉默，莫名悲傷的小葉子。

下一秒，葉昭昭抬眼，微微笑了一下：“有過。”

很喜歡的人。

喜歡是什麼感覺呢？葉昭昭想了一下———大概是心裡已經敲鑼打鼓、花團錦簇，面上卻愈加謹小慎微，變得不像自己。

總想著旗鼓相當，實則早就一敗塗地。

大概是今天見到的舊人有些多，她又想起了往事，有些酸澀，痛也痛不起來，茫然沒有實感。

晚夏天氣變化多端，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梧桐樹葉上，有節奏的響著。

眼看著雨越來越大，劇組那邊很人性的放了一天假，葉昭昭的工作量也完成的差不多，難得放鬆下來，靜靜看著這座城市。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有人分道揚鑣，有人舊地相逢。

季薇約了同學，一早便出去了，葉昭昭去了一家糕點店，買了點桂花糕便回酒店。

剛到酒店門口，雨便停了，她收起傘，隱約看到不遠處停著一輛眼熟的黑色賓利。

能買得起這輛車的人寥寥無幾，尤其是那特殊的車牌號。

葉昭昭清晰的記得這輛車消失在盡頭的模樣，再熟悉不過。

她收回視線，往酒店裡面走，

“葉小姐。”

男人低沉冷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