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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魁》這部電影拍的十分大膽，尤其是老太太驗明新娘是否失身的場景，往桌上撒了草木灰，讓新娘脫了蹲在上面，然後用雞毛擾新娘的口鼻，當新娘重重打了一個噴嚏後，再檢視桌上的草木灰紋絲未動，老太太這才露出些許溫情，給新娘和自己死去的兒子舉行了陰陽婚禮。
看到這一幕小趙不但羞紅了，甚至還用憤怒的口吻碎碎念道：“這誰寫的呀，這麼噁心！”
李唐不是女性，無法感同身受，但這一幕對於一個新時代的女性來說，肯定是是一種極其噁心的侮辱。
如此說來這部電影被禁也在情理之中。其實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很多公映過的優秀電影，如今在電視上已經看不到。
比如黃建新導演的另一部作品《黑炮事件》，比如張一謀導演的《菊豆》和《秋菊打官司》、姜聞的《陽光燦爛的日子》，以及陳大導的《霸王別姬》等等。
不是明文禁止的那種，而是一種默契，就是在電視上看不到了，如果你想看那麼只能去買盜版影碟，甚至正版的都找不到。
估計就是公映過，隨著社會形勢的發展發現不妥，但又不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只能採取這種默契的手段，儘量壓縮傳播範圍。
至於剛剛小趙憤怒地問這是誰寫的，李唐把碟片的封面遞給她，上面清晰地寫著“根據賈平娃的同名改編”。
小趙沉默了片刻，才悻悻道：“難怪！”
關於賈平娃，大部分讀者都是透過《廢都》才認識這位來自陝西的住家，如果用一句話來概括大概就是關於褲襠裡的那點事國內作家無出其右。
也正是因為如此，《廢都》這本書當年受到讀者們極大的追捧，更為正處於發育期的年輕男女上了極為生動的一課。小趙顯然也拜讀過這篇大作。
李唐不知道打噴嚏和草木灰在歷史上是否真實存在，但這樣的描寫如同《廢都》中那些細緻的描寫絕對讓人大開眼界。
李唐原身並不是個愛讀書的人，但當年也被傳言所吸引，買了看了一遍，甚至還和前女友一起仔細研究過。如今書裡大部分的內容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那些褲襠裡的描寫。大概和很多讀過《金瓶梅》的人只喜歡裡面的插圖差不多吧。
現在的李唐喜歡，前世他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儘管中文能說能寫，但畢竟涉獵不多，一時還難以體會中文的博大精深，加之原身又讀書不多，既是一種消遣方式，同時也是一種自我充電。
李唐雖然沒有看過《五魁》的原著，但是透過電影再結合重溫過的《廢都》，大致能還原出賈平娃的寫作風格。
他筆下的女性總是美豔多情，卻埋沒塵世，無人擦拭，不幸屢次降臨，愈顯悽婉動人。男主角往往忠憨痴勇，精心呵護此等天上才有的尤物，由此演繹一出出悲情故事。
只是可惜在現有的環境中他的註定無法改編成影視劇。
……
一月二十七日，上映四十五天的《英雄》終於落下帷幕，一舉囊獲了2.48億票房，正式加冕二零零二年度票房冠軍的同時，也創作了新的國產片票房記錄。唯一令人遺憾的就是未能超過九八年《大船》創造的3.6億的國內票房記錄。
這是沒辦法的事，自從《英雄》上映以來，除了票房一路飄紅，各種爭議始終伴隨左右，各路所謂的“專家”的批評大都集中在電影虛空的太多，太注重商業化的包裝，缺少核心價值云云。
還說什麼故弄玄虛，無病呻吟。甚至還有乾脆罵《英雄》是爛片的。
這些帶節奏的負面評論不可避免地影響了《英雄》票房進一步的提升，但最終還是沒有阻止《英雄》最終登頂國產片票房冠軍的寶座。
“李老師，恭喜啊！”
“李老師，恭喜！”
雖然李唐在《英雄》裡只是個出場不過十分鐘的小配角，但在劇組依舊收穫了大家的祝賀。
別看外面針對《英雄》的批評聲不斷，其實行業人大家都懂的，國產片能夠拍到這個成色非常不容易，且不敢說比肩《大船》這樣的曠世鉅製，但至少已經摸到了好萊塢大片的水準線。
“謝謝！”
“謝謝，大家！”
李唐很客氣地向大家表示感謝的同時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的戲份不多。
“哎，李老師，聽說你和李連結的這場打戲足足拍了一個多月是嗎？”看到李唐來到現場，第一時間就躥到他身邊的蘇燕同學一臉好奇地問道。
之前在電影上映期間的各種宣傳，也曝出了不少拍攝時花絮，比如在敦煌拍攝期間突遇降溫，不少工作人員被凍傷的賣慘；還有李連結、梁朝韋、張嫚玉等大牌明星的各種敬業啦，趣聞啥的，當然也少不了在拍攝李連結和李唐這場全片最精彩的打戲時的一些花絮。
在她看來成片中就十分鐘的鏡頭居然拍了一個多月，似乎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別的不說，就說現在正在拍的這部《漂泊》，開機十來天，差不多已經拍了快一半了，順利的話，到春節假期結束就能殺青了。
“沒有一個多月這麼誇張，也就二十幾天，一個月不到一點。”李唐笑道。
“哇，那也夠嚇人的！李老師你們當時是怎麼拍的呀，總不能一天就拍一個鏡頭吧？”
李唐還未開口，旁邊的攝影吳迪插話道：“小孩子不懂別瞎說，你沒見李唐和李連結的這場打戲都是大全景嘛，那可都是實打實的真功夫。肯定是不斷地重複和調整，最後才出來現在電影裡效果。是不是啊，李唐？”
到底是懂行的，李唐朝他豎個大拇指，笑道：“沒錯，當時我和傑哥每天就是打，反反覆覆拍了二十幾遍總是有的。關鍵這大全景不好拍，稍微有個失誤就得重來。”
老燈這時也頗為八卦地插話道：“哎，小李，你跟李連結要是真打起來誰厲害？”
“那肯定是傑哥厲害。”李唐毫不遲疑道。
老燈卻明顯不信，以為李唐這是場面話，追問道：“不是說拳怕少壯嘛，你比李連結小這麼多，難道真的打不過他？”
李唐在劇組這段時間每天早上除了跑步，還在賓館的院子裡時常會打打拳或者拿著短棍練練刀術啥的。倒是有好事者想要跟他比劃比劃，但往往一個照面他就能把人放倒。再聯絡正在熱映的《英雄》中他和李連結那場精彩的打戲，如今劇組裡早已坐實他是武林高手的稱號。
“真的打不過！”李唐搖搖頭，認真道，“雖然我和傑哥切磋過幾次，但真要以命相搏的那種打法，躺地上的一定是我。”
雖然李連結是武術隊出身，根據他的說法練的都是套路花架子，李唐和他在拍戲之餘的切磋也是玩笑嬉鬧性質，但是別搞錯了，人家早在七十年代就是武術冠軍了，那個時候會真正打法的還大有人在。
都說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李唐儘管還稱不上是行家，但在對練中就沖人家那氣定神閒的範兒，他敢斷定對方很有可能還隱藏著厲害的殺招，真要性命相搏，那麼倒下的一定是自己。
不說別的，吳精那套刁鑽的太極拳他是見識過的，不能說非死即傷吧，挨一下正常人絕對受不了。
按吳精的說法，這是保命用的，平時絕不展露。而且你就會了也白搭，要知道這種那可是真正浸淫了練習者十幾年乃至幾十年的功力。
看著李唐一臉認真的表情，老燈這才訕訕道：“要不人家怎麼會成為大明星呢，敢情是有真功夫的。”
李唐在現場跟大夥扯了半天卻遲遲沒看見導演王曉帥的人影，平時他總是最早來到現場的，然後指揮大家做準備排練啥的。
沒辦法，小本經營，為了節約膠片，只能讓演員儘量排練好了才開始實拍，不會象樓燁那種無節制的燒膠片，以至於動不動就超支。
這也是為什麼王曉帥這些年的產量要遠遠大於樓燁，靠譜、認真、不任性，自然有人給他投資。
“導演呢？”李唐忍不住問道。
“咦，你不知道麼，導演去胡州了。”副導演牛樂道。
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海邊小鎮就是胡州下屬連江管轄的，距離胡州市區差不多七十公里左右。
扮演李唐大哥的趙義維也笑呵呵地解釋了一句：“咱們老洪家的根兒要來了。”
趙義維和李唐扮演倆兄弟，父母去世的早，大哥和大嫂沒孩子，常年喝藥卻依舊沒起色，於是乎讓李唐飾演的二弟洪運生的兒子福生去給父母上個墳，繼承老洪家的香火成了倆兄弟唯一的執念。
本來小孩子這個角色在戲裡也是一個重要的角色，小演員早就找好了，就是王曉帥曾經在胡建電影製片廠工作時一個同事的兒子，今年才剛剛五歲，據說長的很可愛。
這是李唐第一次和小孩子一起拍戲，說實話心裡還挺忐忑的，畢竟兩輩子他都沒跟小孩子打過交道。本來他是嚮導演建議讓那小孩子早點來劇組，熟悉一下，培養培養感情，免得拍的時候措手不及。
但王曉帥卻明確拒絕，用的他話來說：要的就是二弟和孩子的陌生感。
想想也是，二弟被遣返的時候兒子福生還不到兩歲，如今已經五歲了，早就忘記了他這個爸爸。更何況當年他在時候，福生就只會喊媽媽不會喊爸爸，正是因為他偷偷教福生喊爸爸才被老丈人舉報到移民局被遣送了回來。
說到底人家壓根就不認他這個女婿，也不讓福生認他這個爸爸。說難聽點他就是一個接種的工具而已。
思及此，李唐不禁向趙義維討教道：“哎，大哥，你兒子小的時候你跟他怎麼相處的？”
“我兒子四五歲的時候，那時我經常出去拍戲，這一走就是大半年，說不來不怕你笑話，一開始還真的不認得我這個爸爸了，不過相處半天工夫就好了，跟個小尾巴似的就跟著我……”
趙義維四十多快五十了，因為結婚晚孩子剛上初中，回憶起和小兒子小時候的點點滴滴，老趙那張苦大仇深的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李唐聽了半天，忍不住打斷道：“不是，大哥，我就要聽你剛回家跟你兒子剛相處的這半天你是怎麼做的？”
“就陪他玩唄，其實小孩子本來就有一個模糊的印象，玩熟了自然就想起來了。而且這玩意兒怎麼說呢，畢竟血濃於水，大概還有那種心靈感應吧……”
劇本里寫二弟和兒子見面的場景，第一次只能在門縫裡看到兒子睡覺時的頭和手臂，看不到臉，那時的二弟滿眼激動的。但當大哥真正把福生帶到家裡來，兩人獨處的時候，二弟反倒不知所措。
只是二弟為什麼會不知所措，李唐有點想不通，對人物的情緒不太好把握。說到底還是他兩輩子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無法去借鑑。唯一的解釋可能就是趙義維說的那種血濃於水的心靈感應的玄學吧。
既然想不通他索性就不想了，跑到後廚跟大師傅繼續學做菜，其實他現在做菜已經有模有樣了。
大哥大嫂開的是客飯店，除了每天要炒菜做道具之外，二弟和大哥大嫂的相處拍的最多的就是吃飯的戲，飯菜都現做的，同時也順便解決劇組的吃飯問題。
李唐來報到的比較晚，劇組大部分工作人員在這裡待了都有一個多月了，各種魚蝦海鮮早就吃膩了，李唐時常會自掏腰包，讓生活製片去買一些新鮮的牛肉、羊肉啥的給大夥改善伙食。
還別說，趁著機會他都是跟劇組請來的這位大師傅學會了一手燉肉的手藝。
正當他在廚房裡忙活，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
平時劇組在小鎮拍戲總是有很多圍觀的人群，還時常會跟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發生點小摩擦，李唐倒也沒放在心上。
但馬上就見小趙匆匆忙忙跑進來：“李老師，導演回來了，還……呃，還帶著媛媛姐來探班！”
病去如抽絲，頭疼的厲害，這兩天大家多包涵。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