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血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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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陸銘看著桌上的檔案，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總部來的檔案，樞密院和內閣已經決定成立聯合調查局，由第一控制的幾個部門和司法部的特別行動辦公室合併，第一控制副總長鄧尼茲上將退出現役，且不再擔任國防部副部長，兼任聯合調查總局局長。
也就是，雖然聯合調查局被放在了第一控制的名下，但反而被人藉機澹化了第一控制的軍方色彩。
這樣發展下去，到最後，可能第一控制就變身為聯合調查總局，一個內閣管控下的普通政府機構部門。
陸銘搖搖頭，大概奧古斯都總長不這樣妥協的話，新部門很難成立吧。
不過，雖然從最高層來說，第一控制再次被暗戳戳削弱了原本的權威，但對自己來說，在蓋德地區，終於拿到了一種特別的權力。
蓋德地區在第一批成立聯合調查分局的名單內。
因為蓋德地區是特別行政區，所以分局比其他地區地位高一些，名為聯合調查委員會。
自己被任命為專員，將會和兩名副專員一起將聯合調查委員會的框架建起來。
至於委員會的職責，看部門組織構成就知道了，什麼反貪汙腐敗局、有組織犯罪調查局等等。
兩名副專員之一的詹姆斯，是原來蓋德地區反貪汙腐敗局的局長，現今被合併進來。
有組織犯罪調查局也將會吸納地區警署的相關部門。
另外一名副專員庫克，是自己在西域的老部下，在西域時的憲兵團副團長。
檔案後的附錄，是聯調委員會各部門核定公務人員人數。
電話鈴這時候響起來。
陸銘接起，話筒裡是一個渾厚的男音，“位元專員？我是詹姆斯*約翰遜，你現在有時間嗎？我們見面聊聊？”
陸銘笑道：“庫克副專員晚上的火車到吉爾，我們去接站吧，到時候一起聊。”
“好！”詹姆斯答應的很痛快。
……
再次見到老上司，在火車站月臺，庫克激動的給了陸銘一個大大的熊抱。
和詹姆斯，兩人客氣的握手寒暄。
詹姆斯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美男子，身為玫瑰黨蓋德特別行政區黨部委員會委員，一直從事黨務工作，和庫克及陸銘顯然聊不到一起，陸銘和庫克回憶昔日崢嶸歲月，聊軍隊聊戰爭，詹姆斯只是微笑傾聽。
晚餐後享用甜品時，三人商議了委員會各部門的負責人選。
委員會下設兩個局，為反貪汙腐敗局和有組織犯罪調查局，其餘部門都為“處”。
而詹姆斯兼任反貪局局長，庫克則兼任有組織犯罪調查局局長。
三人商議的是各個處室的一把手人選。
其中專員辦公室，陸銘提名戴維特為自己的辦公室主任，兩名副專員都沒有異議。
各處室的處長、主任，別的詹姆斯都沒有什麼意見，但到了總務處處長人選，詹姆斯推薦了埃裡克*庫德。
“埃裡克？”陸銘微微一笑。
詹姆斯道：“是的，埃裡克是皇后區區長，很能幹的一個人才。”
“我正調查他呢！”陸銘微笑看著詹姆斯。
詹姆斯笑道：“他是個人才，就是做事情有時候比較狠，容易得罪人，若不然，我將他引見給專員您？有什麼誤會的話，你們聊聊？”又道：“在蓋德行政區，我個人認為，第一控制還是需要和玫瑰黨密切合作的，不然，怕我們這個聯調委員會，也做不成什麼事情。”
陸銘點點頭：“我考慮考慮，反正我們推薦上去的人，也不見得都能被批准，肯定還會有空降來的。”
“特勤處，我想看看這個部門每個成員的資料。”詹姆斯又說。
各地聯調局的特勤處，是各地第一控制分部的特勤直接合並進來。
所以，這聯調系統，到底是第一控制權力的延伸，還是再一次割地，也很難說。
陸銘笑笑：“特勤處直屬委員會的第一長官，就不必討論了。”
特勤處處長，陸銘推薦的培德，副處長，推薦的杜蘭特。
“好吧。”詹姆斯也不堅持。
……
傍晚時分，書房內陸銘打了幾個電話，正要起身離開，書房門被輕輕敲響，鯤鵬道：“將軍，您的教女尤妮絲來了！”
陸銘微微一怔，應了一聲。
門被推開，踱步進來的是一個粉紅長髮宛如芭比娃娃似的漂亮女孩兒，只是很叛逆的氣質，精緻臉蛋，纖巧挺拔的雪白鼻樑上有魅惑銀珠鼻釘，黑色校服白襯衣，長長的漂亮橘黃領帶，黑紅格子制服裙，柔美足踝上蕾絲小白襪結成可愛的玫瑰花花邊，繫帶小黑蘿莉皮鞋，女孩兒又漂亮又叛逆，而且有種中性美。
是斯嘉麗哥哥的女兒尤妮絲，家族第三代女孩子裡年齡最大的。
“父親。”尤妮絲微微撫胸躬身，是蓋德教教徒對教父在正式場合的禮儀，“父親”是蓋德語裡的書面詞彙，很隆重的語義，真正的父女交談時，不會用這種稱呼，口語裡這樣稱呼教父的其實也少，僅僅在教堂等場合，才會這樣稱呼教父。
陸銘點點頭，這種叛逆女孩膽子都大，竟然敢單獨來見自己。
想了想“哦”了一聲，“上學的事情，你告訴你的弟弟妹妹們，不用著急，明天我會解決。”
才想起來，是那聖喬治小學拒絕接收蓋德人入學，戴維特去辦的，可那校長對什麼第一控制嗤之以鼻。
“父親，我不想去上學。”尤妮絲碧眸直視著陸銘，完全不是她家裡人那種戰戰兢兢。
陸銘愣了下，說：“我們明天談，我現在有事情要出去辦。”說著話向外走。
“您去哪裡？”尤妮絲跟上了兩步。
“蓋斯頓大廈！”陸銘開了書房的門。
尤妮絲卻跟在他身後：“父親，我和您一起去好不好？”
陸銘停下腳步，詫異的看著她。
尤妮絲笑了笑，笑容很美，但隱隱有著悲傷，“我聽說，那裡才應該是我們族人的歸宿，小時候我媽媽嚇唬我，就說，我不聽話的話，就將我送蓋斯頓去，我們家的人，本來就該在那裡，對嗎？是我姑姑犧牲了她自己，我們才有房子住，才有麵包吃，對嗎？”
陸銘看著她，心裡輕輕嘆口氣，說道：“等我回來聊吧，今天那裡註定是流血之夜，你不要去了。另外，蓋斯頓被我買下來了，會越來越好的。”
尤妮絲笑了笑，碧眸裡悲傷更是濃郁，“父親，我見過我的族人被活活打死，所以，我不怕什麼。”
陸銘擺擺手，“回來再說。”轉身就走。
卻不想，尤妮絲小跑兩步追上來，還伸手拉住了陸銘的衣角，跟著陸銘走，說：“父親，我想去蓋斯頓很久很久了，帶上我吧，好嗎？有父親在，我不會受到傷害的，對嗎？”
陸銘無奈看了眼這個滿是悲哀陰鬱的小女孩兒一眼，她肯定是懼怕自己的，但是，卻鼓足很大的勇氣這樣纏著自己，是希望博得自己的喜愛從而獲得某種安全感吧，可能從小到大，是第一次遇到可能會帶給她安全的“父親”，畢竟，在蓋德教裡，“教父”這個身份，是很莊嚴神聖的。
當然，也可能她還有別的小心思，自己暫時理解不了，沒有她從小到大的遭遇，也很難理解她心裡的想法。
第一次被人這樣纏著，便是小時候的碧絲都沒這樣，也不太敢，更莫說別人，這令自己感覺很新奇。
“那隨意吧！”陸銘點點頭。
尤妮絲小聲道：“謝謝父親！”小手更抓緊了陸銘的衣袖，緊緊跟在了陸銘身邊。
……
蓋斯頓大廈一層，還是那套房間，不過鱷魚幫老大魯本已經不在。
陸銘面前的，是鐮刀黨老大懷特、九九幫老大西布倫、雅各五兄弟的老大雅各、黃金公司老大哈利伯格。
不過和上次見面又不同，除了雅各，其他三人都是滿不在乎的神氣。
尤其是九九幫老大西布倫，不屑的打量著陸銘，又對陸銘身旁的尤妮絲吹個口哨，笑道：“這小美人，將軍，把她留下吧，我保證給您賺幾十萬！”
這一次，鯤鵬留在了房間外，因為西布倫強烈反對，說如果鯤鵬要參與秘密議事，他的弟兄們也都要跟進來。
顯然前次鯤鵬幹掉魯本，令他們警惕起來。
除了雅各，其他兩人大概也是同樣的想法，不過既然有西布倫跳出來反對，其他兩人就都沉默。
而雅各，已經和陸銘秘密見過面。
如此，陸銘就將鯤鵬留在了外面。
尤妮絲一定要跟進來看一看蓋斯頓大廈裡面的情形，陸銘也沒反對，這小丫頭心理受到的嚴重創傷，根本不能拿同齡女孩子來評估
，見見“壞人”的血腥也未必是什麼壞事。
而因為陸銘帶了尤妮絲在身邊，顯然西布倫等人，更不覺得今天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方才一路上，大廈裡好多流浪漢對尤妮絲吹口哨。
現在又聽西布倫的口哨，陸銘看向他，澹澹道：“西布倫，你們九九幫的人前幾天綁架了她的表弟，你有什麼話說？你明明應該知道，她表弟的母親，和我關係很親密。”
西布倫笑道：“那我和這小丫頭親熱親熱，將軍，咱們的關係也就更進一步了。”說著，嘿嘿淫笑。
陸銘也不由笑了，西布倫這種人，自然沒人真將他當回事，埃裡克都不是直接和他接觸，而是有中間人，現在自然沒人會通知他正在蓋德地區發生的變動。
陸銘露出笑容的同時，突然一伸手，另一隻手已經矇住尤妮絲雙眼。
西布倫突然捂著喉嚨，踉蹌後退，捂著喉嚨的指縫裡，正有鮮血沁出。
陸銘在尤妮絲耳邊道：“閉著眼別睜開。”
邁上幾步抽出匕首，將西布倫的腦袋割了下來，免得被人發現他喉嚨的血孔。
在第一控制的秘密檔桉裡，西域新福尼亞酒店好多處長被殺的血桉還在，喉嚨的血孔是特寫。
陸銘順手將人頭丟給了懷特，“我不想再見到九九幫的人，是你們來做，還是我的人來做。”
割人頭，又有威懾之意。
看著滿身滿手鮮血的陸銘，懷特、雅各和哈利伯格三人都驚呆了。
便是雅各，雖然和陸銘單獨見過面，被這位將軍告知了馬上會成立一個特殊機構，將對黑幫進行管控，也被這位將軍告知了今天的計劃，九九幫將會被剿滅。
可怎麼也沒想到，是這樣開始的。
這位將軍大人，簡直比黑幫分子還變態，殺了人，還將人的腦袋硬生生割下來。
懷特方才掏槍著，但馬上發現雅各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
至於哈利伯格，膽子最小，本來黃金公司就是小偷小摸、詐騙之類，很少見血，嚇得更不敢動。
“將軍，我保證今天之後，九九幫不會再存在！”懷特瞬間意識到，這是位元將軍給的他最後的機會，如果他的人不動手，那麼，鐮刀黨和九九幫今天會是同一個下場—覆滅。
看雅各倒戈就知道，位元將軍顯然已經安排好一切。
陸銘脫去了帶血的外套扔在一旁，同時用雪白手帕擦拭手上的鮮血，此時看了看手錶，對懷特道：“我給你一小時時間，不然，我的人就進來清場。”
“是，是！”懷特轉身急急而出，甚至忘了，他還抱著西布倫的腦袋呢。
陸銘指了指地上的無頭屍體，又指了指正揹著身緊閉雙眼的尤妮絲。
哈利伯格福至心靈，連聲道：“我清理，我清理。”看看周圍，便去將床上床單拽下來，蒙在了那無頭屍身之上。
“尤妮絲，睜眼吧，沒事了！”陸銘笑著說，又對雅各道：“我出去等了！你按我說的做。”
這幾個黑幫，還只有雅各五兄弟相對好一些，有點做人的底線。
那邊雅各，輕輕點頭。
……
蓋斯頓大廈外的衝鋒車上，陸銘慢慢點了根菸，尤妮絲坐在他身旁，從車窗裡看著那黑黝黝沒什麼燈光的蓋斯頓大廈怔怔出神。
隱隱的，可以聽到蓋斯頓大廈內偶爾響起的槍聲。
“父親，等你做完了事情，我可以和這裡我的同齡人說幾句話嗎？”尤妮絲突然問。
陸銘點點頭：“隨便。”
“謝謝父親。”尤妮絲的兩隻小手又輕輕抱住了陸銘的胳膊，好似只有這樣，她才覺得自己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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