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雷公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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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神禁地。
深坑中，河谷內，殘破的城池深處，正在找尋神庭碎塊的異神傀儡們，逐個靜止不動。
傀儡之軀消停時，卻有濛濛神輝泛起，傳來純淨而飄渺的神異氣息。
這些氣息如靜謐山澗的清風，似鬱郁蒼蒼的草木味道，像熟透果實內的香甜汁水，令人心曠神怡，充滿了一種純粹乾淨的誘惑。
趙媛琦擊殺一名山鬼族戰士，到了黑鐵鑄就的神像時，鼻翼微動，眸顯異彩。
她謹慎地，嘗試著以手去觸碰，以自身神識感知。
一朵妖豔盛開，盡現美麗的黑色花朵，漂浮在雕像空寂的腦域。
“此物……”
她以神識鑽入黑色花朵，頓時感應到一種特殊的魂息，順勢逸入她的神識。
神識，就此擁有了神性。
另有神性擴散開來，散逸在她識海下方的“泉眼”，助她催生出全新的神識。
“是真的！”
趙媛琦感到不可思議，她看向了劍樓的戚青松，還有那個牛頭人神像旁邊的周卿塵。
早就和龐堅透過話，知道在雷神禁地將會發生什麼的兩人，也都在以各自的方式，斂取那些只存留神性的力量。
趙媛琦扭頭一瞥，又看到董天擇也沒閒著，興奮地撲向一尊火獅般的神像。
至於，那些兇悍且強大的冰族戰士，則忙著四處轟殺外域的異族。
對於一動不動失去意識的異神傀儡，冰族並不在意，彷彿不知其中有純淨的神性存在。
他們在意的只是異族船艦，在意內中所藏的材物，還有雷之神庭的碎塊。
“我可不能落於人後！”
趙媛琦神色激動，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緣，於是集中精力斂取神性。
半空中。
“呼！”
龐堅飄然而落，並在即將落地時緩緩停住。
天坑下方，那個裂紋叢生的銀白池子，屬於雷公參悟的道印，還有那棵灰褐色的鐵樹，成了他留意之物。
他好奇打量，看到池子附近都是異族屍骨，也有雷族強者的軀身。
“雷公，當初就是以此物構築雷之神庭？並掌控各界參悟雷霆天道者？”
龐堅若有所思。
“呼！呼！”
冰戟和冰雲，兩位血脈達到六級的冰族戰士，也在池子上方懸停。
“大人，請一定要小心。”
冰戟不太放心，一臉慚愧地說道：“我們沒有離開過冰封之地，不知外面世界的奇妙，也不清楚這東西有沒有危險。”
“嗯，你先告知一下族人，不要去獵殺本土的雷族。”龐堅突然吩咐。
“好。”
冰戟馬上去辦。
“鐵樹枯亡，池子碎裂，池中也不再匯聚雷電。”
龐堅微微眯眼。
他從自己的雷渦調集一縷雷電，逸入這個銀白的池子，想看一看有沒有什麼玄妙蘊藏。
“哧啦！”
一道閃電觸碰池壁。
刻印在池壁岩石中，雷公所參悟的雷霆道印，像是被燎原的星星之火，扭曲而動的姿態無比肆意。
一股吸力頓生！
“咻！咻咻！”
龐堅識海中，一縷縷金色瀑布般的神識，悄然乾癟許多。
雷池道印扭動時，竟然吸納他腦域的神性意識，將其中的某物點亮。
高空中，洞察者唯一剩下的邪異眼瞳，現出一抹冰冷。
“嗡！嗡嗡！”
覺察到不妙的龐堅，召集數百隻冥獄魂蜂，於自己的識海抗拒那股詭異吸力。
“斷！”
一柄以他神識精煉的天刀，在他識海的虛空斬擊，將無形卻存在著的紐帶截斷。
龐堅也趕緊將目光，從那座雷池強行移開，並猛地向上飛去。
“大人！”
冰雲神色一變，御動靈禽飛來，將龐堅拉入到靈禽的身上。
“雷池，竟然抽離我的神性意識，點亮了一物！”
龐堅心底一寒，仔細審察識海，才見他辛苦凝鍊的一縷縷神性意識，從豐盈變得纖細乾癟，被抽離了不少神性。
“大人小心！”
冰雲發出驚恐尖叫。
“噼啪！轟隆隆！”
只見懸掛在雷神禁地的閃電雷霆，如巨龍一般活動，四處扭動著扼殺外來者。
只要不是雷族的外來者，不管人族，冰族，還是異神傀儡，全都成了那些粗闊雷霆的獵殺目標，瞬間就死了一批。
“雷公的餘怒！”
“撤離雷神禁地！”
“此地，不可久待！”
侵入的異族戰士，拼了命地向天外逃離。
虛空活動的粗闊閃電，突然爆出青、藍、黃、橙、紫、綠、紅七色雷霆神光，猶如被賦予了神性意識般，有目的地襲殺外域強者。
“噗！蓬！蓬蓬蓬！”
被閃電觸及者，眨眼化為血霧和碎骨，被昊天雷威滅殺。
一時間，整個雷神禁地，到處都是哭嚎慘叫。
存活下來的，零星幾個雷族的戰士，看著奇觀般懸掛在雷神禁地，但卻永恆不動的雷電瀑布，化為了嗜殺兇器，紛紛露出大仇得報的快意表情。
“殺！殺吧！”
“將來犯者全部殺死！”
“外族，異類，就該全滅於雷神禁地！”
雷族戰士朝著天穹嘶吼，仇深似海的咆哮，向著八方傳播。
“所有雷神禁地的閃電，都在朝著這個池子匯聚！”醒悟過來的龐堅，也被下方的奇詭變故震撼，驚道：“不要擋它們的路，離它們遠一點！”
“戚青松，莊師姐，帶著那些沒有吸盡神性的傀儡，去禁地的邊角！”
“冰原！冰盈！先不要管侵入者的船艦，不要急於洗劫那些物資！他們逃不掉的，他們攜帶之物註定屬於你們！”
“你們離那池子遠一點，最好先撤離雷神禁地！”
龐堅接連發號命令。
“一位幼小的弒神者。”
天空中，代表洞察者的那杆幡旗不再飄蕩。
在許多空洞的窟窿口，也沒一隻只深邃詭異的眼眸，從另一方未知天地，滿含惡意地審視著此間。
洞察者，只保留一縷極為弱小的意識，化為邪眼俯瞰下方。
祂也做好了犧牲這一縷神性意識的準備。
“眾多低位異神的傀儡之軀，被其扼殺於此，那些散落各方世界的異神，一定會將訊息傳播出去。”
“一名年輕的煉獄人族，飼養著大量的冥獄魂蜂，以弒殺神靈的方式，來獲取神性凝鍊自己的神識，準備鑄造一尊曠古爍今的新穎神魂。”
“此子……”
自言自語的洞察者驟然噤聲。
只因，龐堅已飄逝而來，突然顯現在祂的面前。
“你居然還敢留在這裡。”
龐堅皺眉。
他在這杆幡旗中，感受到了極為微小的神性意識，小到都不值得他發力侵入。
“我只留一絲神性意識，消亡了，我也不會感到心痛。”
不再有多個思想意識的洞察者，以祂僅剩一處奇異的“窟窿口”，觀察著雷電朝銀白雷池匯聚的可怕動靜，冷漠道：“你可知道，有些存在並不懼怕冥獄魂蜂？”
龐堅神色如常：“知道，譬如雷公。”
第一次進入雷神禁地，他就感覺到了蜂王的不安，真名為冥獄魂蜂的蜂蟲，對雷公般的神靈本能地感到恐懼。
蜂魂本體太脆弱，勝在能蠶食異神的神性意識，這才是蜂蟲的最大優勢。
面對如雷公般深暗雷霆大道，以雷霆閃電晉升的神靈，冥獄魂蜂的最大優勢也將失去，不能蠶食對方的神性意識。
霸道的雷霆閃電，天然剋制魂魄之物，此乃天道法規。
魂蜂亦受限於天道。
“嗯，你果然聰明。”
洞察者予以肯定，想了想又說：“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好的訊息。”
“說。”
“存在於雷神禁地的，本靜止不動的道道掛天雷電，以前之所以不會匯聚到雷池，應該是雷公的有意而為。”
“雷公在隕落前，肯定知道那位祂最信任的夥伴，已經背叛了祂。”
“因為，在祂感悟更深雷霆大道，不慎受傷之際，七位雷神不僅知道了，還能深入雷獄準確找到祂。”
“沒人將訊息散播，沒人過去引路，此事絕無可能發生”
洞察者停頓一霎，再道：“本就重傷的祂，遭受七位雷神圍攻而亡，導致雷之神庭的碎裂。核心雷池，就此沉沒在大地深處。”
“因雷池存在地心，不論雷神禁地漂泊在何處，都會自發聚湧天地間的雷霆閃電。”
“千萬年來，那麼多被雷池吸引著，聚湧在雷神禁地的閃電，偏偏就是不流入到雷池。”
“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雷池一旦聚湧雷電，氣息就再也遮蔽不住。”
“雷獄那位現今的主宰，太熟悉雷公和雷之神庭，也太熟悉雷池了。”
“雷池異常一現，祂將在第一時間感知到此地。而祂，也能透過這座雷池，將祂的神性意識延伸過來。”
“至於你，還有你的那些冥獄魂蜂，對雷蒙獸神是沒用的。”
沒有著急脫離，留有最後一縷神性意識，和本體真身保持感應的洞察者，說出祂推測出來的事實真相。
“祂真身能來？”龐堅冷笑。
“不能。”
洞察者嘆息一聲：“詭霧有自己的天道運轉方式，連諸神都不能參透。這趟，能踏入此方天地者，人族，別的族群，獸群，境界和血脈都處在一個相當的高度。沒有任何人，能打破詭霧營造的法則。”
“神靈，亦不可。”
“如我般的神靈，只能將極少一部分神性意識附在特殊之物，別的神靈同樣如此。”
“但是！”
洞察者話鋒一轉，“這裡是雷神禁地，有太多被雷池吸納的狂暴雷霆，一位參悟雷霆法則晉升的雷神，若是能夠藉助特殊之物將神性意識傳遞過來，這樣的天地就相當於成了祂的神域。”
“在祂的神域，祂又執掌碎裂雷之神庭中，最為核心的雷池。”
“那祂將是無敵的。”
“你，還有你帶來的所有人，都將在祂神性意識抵達時全滅。”
洞察者給出答案。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