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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
天運城，東區。
白薇、白芝兩姐妹，面對面坐在“無定渡船”二層的一間房屋，兩人身前的桌臺上，還擺放著可口的食物點心。
她們一口也沒吃。
共有三層的捕獸船，船艙內部拘禁著捕獲的兇獸，有人日夜不眠地處理獸血和獸肉。
住在一層的人，都不是血月修行者，他們只是替血月處理獸血、獸肉的閒雜人等。
二層，才是血月通脈境修行者的居所。
三層，則是如費徵般的高層。
“血月，九元長老……”
白薇從桌位上起身，到了窗戶口望著外面，她看到在這艘“無定渡船”的甲板角落，有幾位血月修行者枯坐著。
“逃不掉啊。”
白薇搖頭輕嘆。
透過那些送食物的人，她得知她倆的最終歸宿，就是被費徵獻給九元長老。
那位名為九元的血月長老，暗鬼從洪泰口中知道一些惡習，聽說此人喜歡相貌相似的姐妹，落在他手中的姐妹花幾乎都不可能善終。
“真希望沒有來過天運碎地，沒有見過血月的人啊。”
妹妹白芝也在絕望地呢喃。
這時，她們看到將她倆強買的費徵，醉醺醺地領著兩個妖媚的女子上了船，沿著木梯向第三層而去。
不多時，樓上就傳來了兩個妖媚女子的浪叫聲。
“這人最該死，他都醉成這樣了，你說我們有沒有機會？”
姐姐白薇咬牙道。
“一點機會都沒。”
妹妹白芝苦笑，搖頭道：“他醉成這樣，只是因為他享受這樣的狀態。他要是願意的話，以他的修為境界，能在一瞬間將體內酒液剔除乾淨。你別想著殺了他，然後死在這艘捕獸船，沒有可能的。”
姐姐嘆息，過了半響才道：“等等看吧，興許師傅捨不得我們，會過來救我們姐妹。”
妹妹白芝望著她，幽幽道：“姐，你自己相信嗎？”
白薇不吭聲了。
她自己也不相信師傅會來救她們。
暗鬼成立至今，一直避免招惹上界如血月般的宗派，不可能因為她倆破例。
兩姐妹沉默良久，在男女之事向來怯弱的白芝，突然道：“姐姐，我喜歡那個叫洪堅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喜歡他這種冷冰冰的型別……”
“當時伱怎麼不說？”
白薇輕嘆。
“你知道的，我不敢。”
白芝低頭。
白薇輕輕搖頭，嘴角都是苦澀：“其實，我也喜歡他那樣的型別。可惜啊，我們沒機會再見他一面，和他說我們姐妹都喜歡他這樣的了。”
……
西區。
龐堅從靜修中霍然醒來，他將手中的地炎石放下，皺眉看向了門口。
腳步聲悄然停住，門口有人輕聲道：“洪堅，我是吳弈。”
龐堅起身將房門開啟，看到除了吳弈外，暗鬼的趙菱堂主居然也在。
“進去說。”
趙菱不客氣地進屋，瞥了一眼屋內的佈局，還有床角的一塊地炎石，道：“這裡屬於暗鬼，我們找你很容易。”
龐堅點了點頭。
“是這樣……”
吳弈輕笑一聲，說道：“不止是我們，楊元森和他們的人，孟堂主和樊亮，還有一些我們的通脈境成員，也都陸續進入了天運城。”
“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明晚我們就會行動。”
略顯激動的吳弈搓了搓手。
龐堅微驚：“這麼快？”
“嗯。”
吳弈說出更細緻的計劃：“今夜，孟堂主安排了樊亮，會將馥香樓負責人的家眷生擒，以家眷性命逼迫馥香樓的負責人，在那費徵的酒水中下毒。”
“明晚，費徵還會去馥香樓尋歡作樂，他喝的酒水就有我親自調配的毒！”
龐堅奇道：“難道要在馥香樓殺費徵？”
“不是，我那酒水很特別，只有費徵運轉靈力，想要將酒液清除時才會發作。”
吳弈搖晃著羽扇，洋洋得意地解釋：“我們打聽清楚了，費徵每晚都會尋歡作樂，而且還會保持酒精在體的美妙感受。在沒有危險發生時，他不會將酒液從體內清理。”
“深夜時分，就譬如現在這個時刻，他都會攜帶女伴返回捕獸船。當我們突襲捕獸船時，眼看危險降臨，他會馬上處理體內的酒液，我調配的毒也會在這時突然發作。”
“當然，我沒有能力讓他直接毒發而亡，只能以此來消減他的戰力。”
“同一時間，天運城的各大城區將會爆發騷亂。”
“在捕獸船中，有充足的清水和食物，並不依仗上官家，留在船舶裡的人我們動不了。”
“突襲時，我們頂多配合著強弩，射過去幾包毒粉嘗試一下。”
“……”
吳弈述說著他們制定的計劃。
龐堅頻頻點頭。
“呼！”
一旁的趙菱，緊窄裙袍下的一隻美腿，忽如蛇鞭般狠狠抽來，令空中陡然響起風雷聲。
龐堅不及多想，瞬間調集力量在手臂，趕緊以右手前臂格擋。
“嘭！”
一股剛猛至極的力道，夾雜著雷鳴聲爆發，震的龐堅胳膊痠麻，“蹬蹬”後退了幾步。
待到身形穩住，他沒有面顯怒容，只是疑惑地看向趙菱。
突然發起襲擊的趙菱，這才緩緩將伸直的一條美腿放下，朝著他點了點頭，美麗臉龐上露出滿意的表情，點頭評價道：“還不錯，你能及時反應過來，筋骨打熬的也很不凡。”
龐堅還是疑惑地看著她。
“明晚，你會是我們的戰友，我需要知道你的大體戰力。當血月洗髓境強者，對你下手的時候，我至少能知道你大概能擋幾下，這樣我也好及時防備。”
丟下了這句話，趙菱就朝門外走去，對吳弈道：“走吧，他戰力還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經歷過真正的血腥殺戮。只希望，他到時候沒有被嚇到……”
吳弈點了點頭，拍了拍龐堅的肩膀，道：“明晚突襲結束後，大家會分頭撤離，最後在雲澤那個據點匯合。記得，不要回雲澤鎮，所有城外的小鎮都不要回。”
“哦。”
龐堅表示明白。
……
須臾後，在另一個和龐堅相隔不遠的破舊小樓中。
隨後進來的吳弈，驚詫地看著趙菱，正以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膏，朝著裸露一截的雪白膝蓋處敷貼。
“你……”
吳弈不可思議地輕呼。
敷藥結束後，趙菱將褲管放下來，那條白的耀眼的小腿就被完全遮蓋。
她隔著衣衫，揉了揉和龐堅小臂觸碰之處，皺眉氣惱道：“我沒真想重傷他，也就沒怎麼運力在腿上，哪料到……”
她輕輕咬牙，罵道：“那小子臂骨比精鐵都要堅固，我從來沒有碰到過另一個，洗髓境就能將骨頭淬鍊到如此地步者！”
“不會吧？！”
吳弈為之震驚。
“我難道會騙你？”
趙菱冷哼了一聲，又道：“傳說中，天地間最好的洗髓材料，就是至強靈獸的骨髓。可在我們第四界，根本不可能出現那種級別的靈獸，也不會有這樣的骨髓形成。”
吳弈啞然，搖了搖頭，臉色古怪道：“你不會懷疑他的洗髓境，是被最頂尖異獸骨髓造就的吧？別開玩笑了，這樣的洗髓材料，第三界和第二界的天才都沒希望得到，洪泰就算有天大神通，也沒能力給他弄到如此洗髓奇材。”
“洪泰不是去了岑寂山脈嗎？在那裡，不是墜落了很多鳳骨嗎？”趙菱有些懷疑。
“少胡思亂想了。洪泰死了，晉陽也死了，我們安排過去的人全軍覆滅了。整個北岐，都被詭霧籠罩在內，沒人敢進去，也沒有人能夠出來。”
吳弈勸她不要疑神疑鬼，不小心吃了點虧，就懷疑別人被頂尖異獸的骨髓淬鍊了筋骨。
“我也就隨便一說。”
趙菱倒也沒爭論，道：“我看他和我們相處言語不多，應該長期在封閉之地苦修，未必經歷過真正的血腥。到了和血月拼命的時候，希望他能將自己的力量發揮出來，幫我們分擔一點壓力。”
吳弈點頭：“這小子是個人才，和我有點對胃口，死了就太可惜了。”
……
兩人走後。
被趙菱、吳弈打攪了內心寧靜的龐堅，一直琢磨吳弈的方針，和腦海內天運城的那一幅圖結合著，自己又在推敲細節。
後半夜。
心緒紊亂的龐堅，以“壺天養氣訣”平靜心靈，嘗試和雲澤內的小樹苗溝通。
他驚奇地發現，這株小樹苗竟然挪移了位置，選了一個新地方重新紮根。
似乎，之前小樹苗落下的草叢，附近草木精能被其吸收的差不多了。
在龐堅的感覺中，小樹苗也長高了許多，這讓他的視野發生了變化。
“不知那隻黑暗巨蚺……”
心念一動，他又試著感知第五界的黑暗巨蚺。
旋即就看到，那隻黑暗巨蚺不僅成功擺脫了追殺者，竟然又在第五界的深山幽谷內，繼續蠶食同類異物。
龐堅鬆了一口氣。
他隱隱覺得，那株小樹苗和新生的黑暗巨蚺，和他之間的連繫不止如此。
誕生於青銅牌內的兩樣奇異，如今處在迅速成長壯大的階段，或許等過了一陣子，等它們穩住陣腳了，就會對他做出回饋。
“蜂巢，需要什麼力量才能踏出青銅牌，目前還不清楚。那隻玄龜，應該依仗磅礴的血肉精能，明晚行動定要奪取最多的獸血獸肉！”
龐堅暗下決心。
暗鬼的趙菱，孟秋蘭，楊元森這些堂主，他根本沒有認同感。
這趟只要能得逞所願，他就不再需要依仗暗鬼的渠道，徹底擺脫暗鬼都無所謂。
……
遲點還有一章~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