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改變他們現狀的體育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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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
二年級擲球大會還有五分鐘正式開始，比賽不分男女，以班級為單位進行比賽。
八個班級同時進行，A班對陣B班，C班對陣D班，依此類推，最後勝出的兩個班級再進行決賽。
規則十分簡單，只要撿起地上與各自班級對應的顏色球，扔進框裡，最後依據白色球與紅色球的數量，多得一方獲勝，簡潔明瞭。
站在場地中央，少年感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應援聲，這些聲音彷彿化作一個個具有實體的鋼鐵字元，如漫天花雨地向他襲來。
神宮寺月發現了，他似乎對“青春”這詞過敏。
回頭望去，班裡的男生們正，模仿著運動漫畫裡的熱血場景，相互搭著肩膀圍成一圈。
再看看女生那邊，倒是文雅許多，各自伸出手掌聚在一塊，像是在後臺進行擺拍，騙阿宅爆金幣的不知名地下小偶像。
“誒！誒！喔~~”
只有他像是剝離這個世界的看客，孤零零地站在一旁。
但老實說，總覺得有些羞恥。
好吧，神宮寺月承認，這是他的偏見。
無論是熱血漫畫也好，還是地下偶像也好，比起自己這種喜歡在內心批判他人的陰暗傢伙，那些人才像是真正的高中生。
“喂，神宮寺，你在那傻站著做什麼？”
神宮寺月歪了歪腦袋，露出“請問你是在說我麼”的表情，但是這個班級裡應該沒有第二個叫神宮寺的人才對。
“快點過來，神宮寺，大家都在等你。”
眼角餘光掃視四周，各個班級都十分團結地吶喊著獲勝宣言，神宮寺月一下子便理解了他們的意圖。
原來如此，“他人眼中的友好相處班級”大作戰麼？
大概，如果在這裡不合群地站著不動，搞不好下一秒就會被認為在耍傲慢。
然後第二天就會傳出二年級綜合成績第一，並且擔任學生會副會長的神宮寺月，是個瞧不起排名比自己低的傲慢傢伙，一口氣讓他得罪整個二年級的所有學生。
氣氛還真是可怕啊，簡直快要被吞沒了。
少年想。
默默向男生團體走去，神宮寺月看著圍成人陣的圓圈，實在是讓他從無進入。
要不裝病……嗯，絕對會被星野森星乃罵得狗血淋頭的。
“來這邊吧。”
出聲的是山下，神宮寺月朝他點了點頭，說了句謝謝。
勉強擠入男生陣營的神宮寺月，覺得自己看起來就像是混在義大利麵裡的麵包蟲，實在是叫他難以平靜下來。
“二年A班！Fight！Fight！Fight！”
聽上去十分熱血，十分感動的口號，在少年心中，非但沒有感動，羞恥感反而倍增了。
嘛……姑且是讓其他人看見了，2年A班完全沒有搞排擠喔，如各位所見是個相親相愛的大家庭。
散開之後，擔任裁判的老師吹響口哨，所有人同一時間向前衝去，撿起散亂在地上的軟球，鉚足了勁扔向空中的球框。
神宮寺月也學者周圍人的模樣，在混亂之中，撿起地上的紅球，朝著高空的球框扔去。
扔了五次，全中。
什麼嘛，我扔得還挺準的嘛。
明明是高中生的體育祭，神宮寺月卻不禁想起了小學時期的運動會。
那個時候，神宮寺月還是個深受大家喜愛的運動系男孩，陽光開朗，就像是運動漫畫裡的主人公那種傢伙。
被周圍的人信任，被他們被依賴。
對於那時的神宮寺月來說，這件理所當然的事，幫助他人同樣也是理所當然。
至於現在……
“喔喔！神宮寺，伱這傢伙還挺能幹的嘛！”
身邊有男生靠過來，一邊同他搭話，動作倒是沒有停下，不停地扔著球，就是命中率有些慘不忍睹。
“嘛……”
神宮寺月應了句，又將球扔進框內。
老實說，這種比賽實在是過於小兒科，神宮寺月完全提不起勁，可與他抱有相同想法的人，似乎一個都沒有。
就連那邊，平日裡只懂得打扮時尚的土屋同學，都是一副拼命歡快的模樣。
邊上的男生不知什麼時候上前去，擠在人堆裡不停擲球，就算扔不中也十分開心的養足。
體育祭，真的就如此快樂？
為什麼我一點都感受不到呢？
他們臉上的笑容，胸口的悸動，明明距離自己如此之近，可神宮寺月完全無法感同身受。
“月！危險！”
身後傳來少女的驚呼，一個不留神踩到軟球，她踉踉蹌蹌地倒向神宮寺月的方向。
眼疾手快地將她快到接觸地面的身子接住，面前的女孩兒鬆了口氣，朝他吐了吐舌頭。
“抱歉，謝謝你。”
這個笨蛋。
兩個班級數十名學生混在一起，周圍可謂是混亂不堪，似乎沒有人注意他們，神宮寺月將櫻小路紗倉扶起。
“你倒是小心點啊。”
“嘿嘿～失誤失誤。”
“還有，你剛才叫了我的名字吧。”神宮寺月壓低聲音，明顯流露出了不滿。
“有什麼關係，大家都沒注意我們。”
神宮寺月瞧了一眼周圍，倒也沒錯。
“而且，你不是已經不做渣男了麼，大家慢慢地也不在意青山老師的事了，就算被知道我們是青梅竹馬也沒什麼吧。”
神宮寺月沒有搭理她，跑到其他位置，手中的球，一個接一個地飛入球框。
等比賽宣佈結束後，A班的進球數量足足是B班的兩倍，多數都是神宮寺月的功勞。
他擁有過目不忘的頭腦，力大敏捷的身軀，這些都是系統賦予他的能力，以欺騙女孩子的感情所換來的東西。
起初他還對此抱有抵抗，可經過時間的推移，他已經理所當然的將這些事物，當成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如果用這些能力幫助班級獲得勝利，自己也能，體會到與他們同等的快樂麼？
中場休息時間，之前在比賽中與神宮寺月搭話的男生，似乎在與其他男生說些什麼，以至於男生們時不時向他看來。
“神宮寺同學，這個給你。”
忽然，女生陣營中的佐佐美朝他走來，將手中的礦泉水遞給他。
這使得神宮寺月一愣，下意識瞥了一眼那邊的櫻小路紗倉，猶豫著不知是否該接過。
“這是學校發下來的，大家都有份。”
神宮寺月想了想，抬起手接下：“謝謝你。”
“一起加油吧，擲球。”
“嗯。”
“那……我先走了。”
女孩兒的臉微紅，迫不及待地轉身跑開，回到女生匯聚的位置後，那邊傳來了女生們歡快的調笑聲，櫻小路紗倉也在其中。
少年看了一眼手中的礦泉水，擰開後小口喝了起來。
神宮寺月以為，沒人會願意來與他講話的，就算是在體育祭，也不過是為了扮演和睦的假象。
一旦迴歸日常，這假象就會被習慣，被氛圍所覆蓋。
說到底，高中生就是如此幼稚，且反覆無常的年齡。
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會以“青春”之名賦予其正當性。
那麼，他曾不停搭訕女生的行為。也能用“青春”來為他正名麼？
多半是不行的。
兩者之間具有本質的區別。
正當神宮寺月胡思亂想之際，遠處的櫻小路紗倉忽然走了過來，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叫少年心中一緊。
神宮寺月無聲地看著她，只覺這青梅竹馬實在是惱人，說了那麼多遍讓她別在學校裡與他說話。
以前還算聽話，可最近愈發肆無忌憚起來。
“神宮寺同學，你似乎很擅長擲球嘛！等會兒可別站那麼後面了，到前面多出出力吧！”
原來是為了說這事兒。
神宮寺月心中鬆了口氣。
“我儘量。”他回答。
然而，櫻小路紗倉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稍稍壓低聲音同他講話。
“噯，這可是你表現的好機會，說不定藉此一躍，就能成為班級裡的大紅人喔。”
“究竟是我沒睡醒，還是你在做白日夢，哪有可能出現那種事。”
“至少女生這邊，願意支援月的人還是有不少的。”
“不少？”
“我，還有沙耶加。”少女掰起手指頭。
神宮寺月等了好一會兒，櫻小路紗倉始終不開口。
“這不就倆麼！”神宮寺月沒忍住吐槽。
“哼哼～～交給我吧，我一定會將她們發展成神宮寺月應援會的一員的。”櫻小路紗倉神氣地說道。
“那是什麼邪教組織？”
神宮寺月可真希望，這位青梅竹馬能別在學校裡做奇怪的事兒。
“真是的，不要露出那麼複雜的表情啦，難得的好天氣，何必想那麼多呢？
“月最大的缺點，就是成天像個小老頭似的，這可不行。
“撒！和大家一起享受體育祭吧！”
看著櫻小路紗倉臉上洋溢的笑容，神宮寺月無可奈何地嘆氣。
裁判吹響哨聲，神宮寺月從草坪上站起，陽光似乎是在溫暖他的身子，不再像此前那般讓他睜不開眼睛。
“喂！神宮寺！過來喊口號了！”
回身望去，男生那邊的圓陣，此時空開了一個缺口。
連神宮寺月自己都沒能想到，他竟如此輕易地走進那個圓圈當中。
“A班！”
“必勝！”
最終，本屆體育祭的二年級男女混合擲球大賽。
以2年A班大獲全勝，宣告結束。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