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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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曆1020年，深秋將盡。
提烏斯邑城外，埃布林子爵帶著兩支護衛等在主路上，其次子雷恩陪同。
這座邑城屬於提烏斯家的封地，同時也是伯爵領的中心，由姻親埃布林和波挪輪番擔任城市執政官，稅收和貿易利潤主要供給伯爵的直屬部隊和附屬貴族。
日頭漸西，埃布林子爵仍然面色平靜，雷恩今年十九歲，從外表看已經是一個樣貌周正的青年，北地傳統獵裝把他的身形襯托的相當挺拔，但此時有些站不住了。
“父親，您確定諾爾表弟是今天到嗎。”
“不要隨便質疑我。”
埃布林子爵連頭都懶得回，長子陪在伯爵身邊辦事，這幾年次子已經有點化身撒疆野馬的趨勢。
“哦，那這支商隊應該就是吧，這麼慢。”雷恩翹起腳尖眺望。
“注意點態度。”埃布林子爵囑咐道。
視線盡頭，一支商隊慢悠悠地朝邑城靠近，兩人等了半天，商隊終於抵達，馬車上下來一位極其俊朗的年輕人，手上的戒指雕刻著提烏斯家的黑獵犬紋章。
黑獵犬是提烏斯家經過十數代培育出的危險種，戰力弱的一塌糊塗，但嗅覺異常靈敏，對外通常只作為禮品進行贈予，不參與售賣。
“諾爾，好久不見。”
“埃布林子爵。”
雙方體面地行禮，江源耐著性子走完全套流程，北地貴族因為每年異民族的威脅，還未淪落到帝都和南方那種幾乎腐爛的狀態，當然，好得也十分有限。
“路上遇到了些危險種，有隻鹿類很漂亮，算是我的見面禮。”江源主動說道。
“感謝你的慷慨。”埃布林子爵笑著回應，高興倒沒有，畢竟一般慷慨是因為要的更多，他伸手把次子拉了過來。
“這是雷恩，我的次子。”
“中午好，諾爾表弟。”雷恩咧著嘴笑道，說完就跑去看獵物了。
埃布林子爵平靜的神色終於崩壞，可還沒等他發作，就被江源打斷。
“我這次來準備從男爵領選一批人，今年冬狩由我代替伯爵參加，五隻一級，二十四隻二級，換些糧食和軍備，具體的再看情況。”
埃布林無言以對，雷恩的行為相當失禮，諾爾沒有追究而是選擇兌換成利益，在已經用危險種支付的前提下，他不好拒絕，實際上是虧本的，畢竟同等軍械糧草的積累會耗費時間。
至於原本的見面禮，當然是沒有了，子嗣闖禍，家主善後，相當正常。
“可以。”埃布林子爵只能回答。
兩人朝邑城內走去，一名護衛離隊找上了商隊首領，作為護送男爵抵達的報酬，商隊的貨物將直接跟內務官交易，各種冗費會相應少那麼一點。
江源走的很慢，旁邊護衛們差點連步子都邁不開，埃布林忍不住委婉地問道：“諾爾，你在等什麼。”
“等暗殺。”
埃布林：“……”
請別如此平淡地說這種話。
“其實不一定，但如果有人提前得知我要來的訊息伺機發動暗殺，事後還可以讓你擔責，賺頭很大。”江源沉吟道。
“可你已經得到了死者行軍的認可。”埃布林瞥了一眼對方掛在腰間的長刀，提烏斯家傳帝具他還是認得的。
“在得到強力人偶前，我依舊比較脆弱，死者行軍對戰力的直接提升不大。”
“放心，護衛們會保證安全。”
兩人來到城內的子爵府邸，這裡的僕從規模還要勝過伯爵那邊，園中鮮紅色的珊瑚樹高近兩米，靠海吃海，這種等級的奇珍放在帝都也能賣出天價。
“晚宴正在準備。”埃布林子爵說道，他顯得很客氣，畢竟諾爾的身份算是他直屬上級的弟弟，還是唯一的那個。
“取消吧，以我的風評估計沒什麼影響。”另外，我應該能看執政廳的資料。”江源說。
埃布林心裡咯噔一下，嘴上回答：“當然可以，伯爵來信說過你有代行他的權力。”
“我對查賬什麼的沒興趣，麻煩請農務官和典籍官過來一趟。”江源認真道：“晚上千萬小心，我不想看到失火，伯爵也一樣。”
“明白。”埃布林笑容有些苦澀。
晚上，江源借用了埃布林子爵的書房，他沒有任何領軍經驗，對自己的男爵領同樣一無所知，當務之急是有一個初步的瞭解。
參與冬狩肯定要有一支嫡系的部隊，無論是話語權，還是戰果分配都跟此有關，而且想要撬動其他部隊最起碼得有一支槓桿，強如艾斯德斯也沒放棄這方面努力。
江源一一翻看著眼前堆積的資料，農務官，典籍官，管家和邑城商會首領站在書桌前靜候，十位村長等在後面。
“伯爵領總人口三十二萬左右，男爵領十個村落，人口兩萬四千人左右，容易夭折的未成年八千，女性九千，男性七千。”
江源在成年男性中去掉老病殘，具備勞動力的壯年男子只有四千五百，並且資料很長時間未更新，就連真假說不定都有出入，不過自己的男爵領在同級別中算是比較大的那種。
“獨生子、重家庭負擔、孩子未滿十歲的不要，父子關係得去掉其一，混混和流氓都給我廢物利用，無業者反而優先……”
江源揉了揉眉心，本著自願入伍的原則，不知道最終能不能湊夠五百人。
“這位商會長，十個會識字算數的奴隸多少錢。”
“四十金幣。”商會長恭敬地回答。
江源從錢袋裡取出四十金幣交給對方。
“把人帶過來，成年男性，半個小時。”
“明白。”商會長轉身離開。
江源繼續翻看，在這個世界的重量計算中，一石＝四鈞＝一百斤，成年男子日常消耗兩斤左右糧食，戰時會提高到六斤，畝產三石，每年兩次，男爵領耕地五萬兩千畝，交完重稅後勉強能夠自足。
“管家，子爵對那些危險種出價多少。”
“長槍一百、軍刀兩百、皮甲五十、長弓三十，箭矢一千、牛車五架、糧食兩百石。”
“轉告他，再加一百柄軍刀，鹿皮很漂亮不是麼。”
管家猶豫了片刻，轉身前去彙報。
江源不信埃布林子爵這些年當執政官的時候兩手空空，什麼也不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