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零章 離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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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繼續交談下去，孛鋃答應了卡西亞會很快給他辦完這些事情，因為假期本就不怎麼長，過去戰線那裡的時間要抓緊一點才行了。

卡西亞到過了謝，心裡好像終於放下了什麼東西，得到了難得的輕鬆。知道自己在不久後就要再度離開，反倒讓他有了可以找到地方喘上一口氣的感覺了。

陪著母親回去了，然後是半陪著半監督著妹妹的學習。已經在離這所房子不遠的地方找到一所新的學校了，質量和設施都要比小城那裡好上太多。

而卡西亞抽出時間去梅賽利亞的帝國管理部門那裡，是在傍晚的時候。

屬於城市的光芒在這時已經有大半從各處陸陸續續亮起來了。天氣一直都很好，並沒有多少嚴寒的感覺出現。街頭上的行人很多，都是統一行徑的厚棉衣和長圍巾。凍得些許發紅的臉也被圍起來了大半。

徒步走了小半個小時，到了帝國管理部門那裡的時候，卡西亞慶幸著那裡的建築中還亮起來有明亮的燈光。一直不明白帝國這些部門的工作時間是多少，但在卡西亞不多的印象裡面，一天的工作時間都是不長的。

那是一幢只有五六層高的小型建築，用的材料大凡和帝國的國立圖書館差不多，不失有威嚴的氣勢在裡面。門口也擺著搭配起來的各色植物鮮花，很新鮮，應該是這裡的工作職員每一天都給他們噴過水的原因。

裡面沒有人，用來排隊等待的大廳裡空空蕩蕩的，被冷色燈光充斥得快要滿溢位來。

一邊是一排氣派的櫃檯，表面被擦拭得如同鏡子。有幾個處理事務接待的位置，但只有一個年輕點的女性成員坐在那裡，正埋著頭看手裡的東西。是梅賽利亞地區當前流行的書刊？卡西亞不確定，瞟過去一眼，是介紹關於食物美容養顏的。

看到卡西亞過去，有些驚訝。她先說了一聲你好，然後將書刊合上放到了一邊。卡西亞拿出自己的身份牌，告知自己是來取不久前由無線電傳送過來的檔案的。

女子點頭說了一聲知道了，嘴裡喃喃道今天是有一份東西被轉接到了這裡。有清晰的印象，因為每一天待著這裡的工作並不怎麼多。她讓卡西亞先坐著等一等，檔案在樓上的資料室裡被鎖著，她現在就去取過來。

腳上還蓋著一張薄薄的毛毯子，女子從座位上站起，將它胡亂對摺起來放在了椅子上，隨即從一邊的樓梯去了樓上。

大廳裡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卡西亞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和平緩的心跳。眼睛又放在了那本合上的書刊上，彩色的封面，一片堆砌起來的顏色鮮豔的水果和蔬菜，一邊有藝術畫般的帝國文字――食物學。

可能是書刊的名字，卡西亞想。然後思考一下子延展出去了，他突然想到自己今後從軍部學校裡出來，該是去從事什麼樣子的工作。若當初重列是按照平常的樣子到達馬諾馬車站的，他現在應該在馬諾馬的工廠裡找到了一份技術活兒來幹了。畢業後或許也能憑藉在帝國重工中學習到的東西，到如同韋伯利巨頭公司這樣的大公司裡去工作，老老實實地當著技術員，差不多一直到死？卡西亞認為這些構想對照著自己的生活來，也是查不了多少的。因為現在回憶其以前渡過的時間，也很難找到可以被稱為是自己的野心的東西。而且乾的活兒大概也是和蒸汽管道脫離不了關係的，也可能是齒輪間的動力傳輸什麼的，每一天對著一大堆圖紙發呆的工作，他想。

進了軍部學校，未來本來應該是不用去憂愁的，以手術者的體質，無論是在帝國中的哪一個結構裡，從事著任意一個工作，應該都是可以輕鬆勝任的。但帝國對他們實行的手術好像並不是沒有代價的，以後能不能自由地生活下去，在現在看來好像也是一個問題。

不出意外，下一步，急速前進的思考裡面，卡西亞又立刻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和妹妹莉莉婭來。大凡已經沒有其他親戚朋友了，卡西亞記得以前父親有時間回來的時候，身邊總是有著其他要好的朋友。但即使時間只在五年前多一點，可是關於父親所有的記憶已經模糊了很多，甚至大部分早就無從記起來了。母親在平常生活中也從來沒有提到過一句關於父親的話。卡西亞這才想起自己和父母間的交流好像都並不怎麼多，他們兩個大都處在生活的忙碌裡面。

他在想，等到自己的實力足夠了，積累的金錢也足夠充足了，是否需要從黑暗世界裡找來專業的醫師，也給母親和妹妹進行專業的龍類手術？

關於母親和妹妹莉莉婭，卡西亞每一次思考的終點都是這裡。無論是什麼事情，都繞不開“是否也對她們進行手術”這個問題。手術帶來的收益確實誘人，並且也是從黑暗世界裡找來的醫師，和帝國任何一個勢力都不會產生聯絡，也就無所謂危險因素和限制。但還是放心不下，他覺得自己在手術的問題上有太多欠考慮的地方。並且在軍部學校裡的時間才一年左右，相比較帝國中存在的整個龐大的資訊群體，他現在瞭解的東西還是太少了。

以後再說吧，他在心裡某個柔軟的地方嘆息的時候，樓梯那裡也傳來了清脆的腳步聲音，那一個女性職員已經拿著一包用密封袋子裝著的檔案下來了。

拿過了卡西亞的身份牌子到專門的機器上去驗證，又花了幾分鐘的時間，待到所有的流程都確認完畢了，頗有分量的檔案最終才交到卡西亞的手上。

出去的時候，光線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天空上起了一層雲，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飄過來的，遮住了成片的星辰。現在那裡只能偶爾看到飛空艇上規律閃爍的紅藍燈光。

溫度進一步降低了幾度，但沒有起什麼風。周圍不時有禮車的喇叭聲音穿透建築傳向遠處。

卡西亞看了一下時間，才是六時左右的刻度。四顧環視了一圈後，他發現了一處燈火閃耀的地方，是梅賽利亞中遍佈的小廣場。估摸了檔案的厚度，是可以在一小時不到的時間裡完全看完後，卡西亞走進一旁的廣場裡面，找了一張冰冷的木質椅子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