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七章 巨人和全覆蓋骨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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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會有幫助，國王家族的姓氏我想生在帝國中的人一般都會知道。”索塔岡變著聲音回答，“黑暗世界裡，我也曾和你們家族中的人打過交道，全都是質量上乘的貨物，想要搶到代理權並不容易。”

“那可真是榮幸了。”奧維利亞笑著說，“那麼現在就有一項沒有壞處的交易，不知道索塔岡先生是否可以靜下心來聽聽。方式確實有些不好，但也請見諒，接下來我會詳細解釋原因的，我想我們應該能得到你的諒解。”

奧維利亞讓身旁的人遞過去一疊資料，關於軍部學校的任務，以及合作的具體計劃。她並不想在這些事情上面浪費太多的時間，面對一箇中間代理商人，以書面和合約的形式，確實會取得更加好的效果。

周圍一下子只剩下超蒸汽壓縮裝置的噴濺聲音了，奧維利亞藉此機會也將目光投向試驗區域，濃郁的蒸汽依舊向著周圍不斷蔓延，好像得到充分陽光的藤蔓，將大部分植物的殘骸都遮掩在了下面。奧維利亞微眯著眼睛，但並不能透過濃郁的蒸汽看見什麼。她感覺那裡面有什麼東西，或許是一直注視著她的目光，只是全部都被翻湧的蒸汽蓋住了。上方落下的水也不能及時將繁茂的蒸汽打落在地面上。

她隨即瞟過那些檢測機器一眼，上面的資料已經趨於穩定。幾臺機器也正按照著設定好的程式依次試驗著各種不同的功能。

“這些可都是好東西，索塔岡先生你在黑暗世界裡的關係網看來很不錯。”奧維利亞不忘讚歎一聲，“大半年前，各大極限地域都發生了不小的變化，運進去的機械的損耗率也跟著上升了很多。以至於本來人手永遠都不怎麼足夠的地方，回收人員更是緊缺。但也是個機會，一部分人從中得到了不少無本利潤。”

“你對這些東西很瞭解？”索塔岡同樣看過試驗區一眼，他現在翻看手上的東西都有些勉強，“條件和原因就是這些？雖然我並不怎麼相信，但現在我和自己手下的情況，好像也不允許我有另外一種選擇。”

奧維利亞笑笑：“還請諒解。只是條件可能還要加上一條，你手上剩下的那三個人，可以考慮給我。作為交換，幾天前你失蹤的那幾個手下，我可以完好的還給你。”

“那感謝奧維利亞小姐這幾天對他們的、、、照顧。”

索塔岡將最後兩個字咬得很重，話音未落下，他的眼睛裡，弗裡託正好從試驗區域一旁走過來。

“大致沒有問題。”弗裡託自然地說道，眼睛在索塔岡的身上仔仔細細看了幾眼。

很銳利的目光，幾層衣服完全沒有起到任何遮掩的作用，面板上的汗毛全部立了起來，索塔岡的身體自覺繃緊了很多。

“葉捷琳沒有估算到的人嗎？”索塔岡從這個男子身上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只是剛才完全沒有察覺到。那是被餓狼盯住樣的感受，索塔岡這些年來只在自己所屬勢力的那些上位者身上見過。他主動避開弗裡託打量的視線，偏過頭看向柏塔。兩人的目光短暫接觸，幾年來的熟悉程度讓他們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了裡面隱藏的資訊。

“咚！”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響從蒸汽裡傳來。是鋼鐵承受不住重壓或是超高壓力時的響聲。索塔岡極力控制著自己想要跳動的眼睛。

“這就是那五臺超蒸汽壓縮裝置？”弗裡託沒有理會索塔岡的反應，剛才的聲響讓他轉而將視線投到自己身旁，“還沒見過這種東西，我過去看看。”

弗裡託隨意開口，腳步已經提前邁開，幾步便踏進了用來隔水的擋板裡。地面集聚起來的一層水剛好沒過他的鞋面，好像是故意為之，他的腳步邁得很低，在一陣水聲裡，那具看上去不怎麼壯碩的身體一下子便被蒸汽吞噬了進去。

奧維利亞和索塔岡商量好似的，在此刻都沒有說話。連同周圍拿著麻醉槍的那十來個人，也下意識讓自己的眼睛跟隨者弗裡託沒入無盡的蒸汽中，只是視野全部被阻擋在了那片蒸汽外面。

大家都很默契地等待著某種訊號，只是他們自身都沒有察覺到這種直接作用在大腦裡面的專注。幾秒種後，細末的趟水聲也淹沒在了蒸汽流動的尖嘯中，但奧維利亞和索塔岡等人都未將自己的目光收回，依舊注視著試驗區域。

濃郁的蒸汽已經將周圍的空間加熱了，只是還遠未達到弗裡託的承受極限，現在充其量只是有些熱度罷了。頭髮和眉毛很快變得溼潤，落下的水和蒸汽混合變成了牽連的水滴凝聚在上面，然後順著他的面頰流進風衣裡。當眼前只有一片白色的時候，弗裡託張開了十字瞳孔。金黃色佔據了眼睛的大部分，鮮紅色的十字樣瞳孔和其他手術者稍顯不同，還是兩條垂直交錯的線條，只是未免細銳得有些過分，如同本身就帶著刀刃般鋒利，可以輕鬆將眼前蒸汽來帶的影響簡單撕裂開。

腳步在這時變得很緩慢，弗裡託的腦袋一直保持著勻速的扇形轉動，視野將身前所有的景物都對映進了眼睛裡面，藉由眼睛轉換成了另外一種影象傳進大腦。雙手同時呈現一種僵直的下垂，但這並不妨礙下一刻這雙手就能進攻面前任何一個位置的可能性。

進到試驗區域，張開十字瞳孔的時候，弗裡託便感覺到了別樣的氣息。可能是自己的錯覺，弗裡託曾這樣認為。但越是深入這片不大的區域，臉部上的溫熱便一直讓這種感覺變得越發強烈起來。

巡視了一圈，弗裡託沒有任何收穫。

“難道真是自己弄錯了什麼？”他開始往回走，站到第三個超蒸汽壓縮裝置的噴射口外時，腳步如同伺服器般短瞬間便被緊緊鎖死在了原地。

自己漏掉了一些東西，弗裡託自己對自己說了一句。他的腳步也隨之返回到了第五臺超蒸汽壓縮裝置那裡。

、、、、、、

灼熱的蒸汽已經將周圍的空氣帶走了大部分。進來這裡後，葉捷琳便一直屏住自己的呼吸。身上被近乎暴力般的裹上了那層厚實的防塵布，然後又被卡西亞抱了起來，身體從那之後便保持著懸空的姿態。

耳邊全是蒸汽急速噴射而出的嘯音，隔著一層防塵布，葉捷琳還是感覺到了過熱蒸汽帶來的高壓和高溫。憑著這份感覺，葉捷琳大概知道自己現在正呆在哪裡了。是超蒸汽壓縮裝置的噴射口附近，處在那幾個用來整流蒸汽的喇叭罩子的邊緣位置。

即使在附近，強大的蒸汽噴射力量依舊讓葉捷琳心驚。若不是卡西亞靠著自己的軀體擋住了大部分超高溫的氣流，葉捷琳也沒有自信可以待在這樣的環境下。

以前一直認為自己對卡西亞算是瞭解。因為家族中的身份優勢，關於卡西亞的資料資訊知道不多的一點。只是此刻這樣的狀況，不得不讓葉捷琳重新考量自己對卡西亞的瞭解程度來。噴射口的蒸汽溫度和壓力絕對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範圍，至少在她的理解裡，二階段的手術完全不具備這樣的身體強度。

身體唯一可以感受到的承重物體，大概只有卡西亞一雙變得如同鋼鐵鑄就的雙腿了。只是上面傳來的溫度和狂暴的氣息遠比周圍的溫度強烈太多。那種夾雜著混亂的氣息一度讓葉捷琳生出錯覺，認為正抱住自己的這個人早已經褪去了屬於人類的外表，變成了不同於人類的另外一種生物。

或許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也說不一定，但那也肯定是卡西亞，只有這個念頭沒有絲毫改變。葉捷琳很想立刻扯開裹住自己的防塵布，看看抱住自己的人到底是不是卡西亞。這個想法才出現的時刻，葉捷琳便感覺一隻手從防塵布的縫隙裡伸了進來。她下意識抓住了來那隻手，完全沒有了人類的樣子，無比粗糙的觸感，如同用來打磨的砂輪般，帶著不可控的溫度。

那隻握成拳頭的手在葉捷琳抓過去的時候鬆開，兩顆帶著溫度的鐵質物留在了葉捷琳的掌心。

根據形狀，葉捷琳判斷出這是兩顆閃光彈。正想詢問卡西亞什麼，葉捷琳的喉嚨動了動，便又歸於平靜。雖然看不清周圍的景象，連同聲音也被氣流的尖嘯完全乾擾。但無論是她自己放出去的感知，還是身後卡西亞減緩緊繃起來的身體，都提醒著她，他們的身前正站著一個人。

腰部這時也傳來一陣按捏感，其中有某種規律可以尋找。兩三個迴圈後，葉捷琳讀出裡面的訊息，那是“準備”的密碼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