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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靈頓站在無畏號的船頭，俯視著在甲板之上忙碌著計程車兵們。
他身邊的副官正手捧著記錄，口中不斷彙報。
“這次的巡航路線預計從皇家港出發，繞過佩德羅群島，直到莫納海峽，讓唐先生在那裡進入大西洋，然後我們返航。”
“中間需要停靠補給一次，莫蘭特港會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船上攜帶的炮彈足夠應付兩到三次低烈度的遭遇戰，當然，我想不會有任何海賊膽敢衝擊無畏號。”
諾靈頓煩躁地擺了擺手：“不用考慮海盜，遇到了算他們倒黴，如果沒遇到，也不必浪費時間。”
“這次巡航預計需要多長的時間？”
“按照正常的速度，兩到三個月。”副官道：“但是考慮到商船的速度比無畏號慢很多，更不用說攔截號了，所以預計會耗費三到四個月的時間。”
諾靈頓眉頭緊鎖：“四個月？太久了。”
他不是沒有經歷過這麼長時間的航海，甚至在航海這一行，動輒幾個月太常見了，只是，他實在不想為了一個東方人浪費這麼長的時間。
特別是，在這個他本該抱得美人歸的日子裡，他不僅沒有對伊麗莎白說出自己的心聲，甚至不得不啟航，與伊麗莎白分別那麼久。
該死的，自己未來的岳丈斯旺總督如果想要錢，自己有太多方法讓他更加富裕起來，何必去縱容那個東方人？
“巡航的時間需要縮短。”諾靈頓道：“我想，沒必要到莫納海峽那麼遙遠的地方，我認為莫特蘭就已經足夠了。”
“准將，總督大人強調一定需要讓唐先生安全地離開加勒比。”
“上尉，我需要提醒你，我們是巡航，不是護送，東方人做什麼與我們沒有關係。”諾靈頓冷冷的說道：“我尊重斯旺先生對於巡航路線提出的意見，但是到了海上，我的命令才是標準。”
“好的，准將。”副官低下頭，繼續彙報：“按照安排，攔截號將在船隊的最前方，依舊由阿諾上校擔任艦長，唐先生的船隻會在中間，而無畏號在最後面，這樣方便管理和保護...不，方便我們的巡航。”
“不，他應該跟在無畏號的後面。”諾靈頓道：“我不希望每天看到一艘私有船隻擋住攔截號的視線。”
“如果後方出現海賊，我們恐怕無法及時阻止。”副官說到一半，看著諾靈頓的臉色，及時打住：“遵命。”
“時間差不多了，出航吧。”諾靈頓揮了揮手：“讓士兵們各就各位吧，那名東方人搞出來的把戲快要把士兵的鬥志消磨光了，告訴他們，不要以為皇室的工資這麼好領，我不想看到任何偷懶的情況發生，不然後果自負。”
船錨被幾名身強力壯計程車兵緩緩絞起來，攔截號和無畏號的帆張開，被海風吹得鼓起，破開海水，駛出半圓形的皇家港港口。
諾靈頓懶得去看東方人的船隻有沒有跟上來，直接透過甲板走入船長室，給自己倒上了一杯威士忌，努力平復煩躁的心情。
“就當是為了積累資歷了，一個在晉升儀式當天就願意出海巡航的艦長，更容易迎來下次晉升。”
諾靈頓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威士忌特有的煤油味在口腔之中迸發。
“伊麗莎白，再等我幾個月。”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諾靈頓不滿地放下酒杯，喊道：“副官，我不認為現在有什麼事情需要你來打擾我。”
“准將，出現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情況。”副官的聲音隔著門傳了進來：“唐先生的船...艦隊好像有點不對勁。”
“東方人的事情就更加不需要打擾我了。”諾靈頓給自己又倒上了一杯酒，不滿道：“我反覆強調過了，副官！”
“我們這次是正常巡航，東方人的事情不需要去關注。”
“可是——”副官有些猶豫，最終只能回答：“是，准將。”
聽著副官的腳步聲離開，諾靈頓這才不滿地幹掉杯中酒。
“一口一個唐先生，才短短几天，連軍官都開始偏向這個東方人，再讓他在皇家港待幾天，怕是沒人再願意在大海上建功立業，只想圍著東方人轉，眼睛裡面只有東方人的金幣了。”
海浪搖晃著船隻，他索性不再想這些煩心事，一邊自酌自飲，一邊研究著海圖。
轉眼已經是黃昏，士兵們開始換班用餐，諾靈頓終於伸了個懶腰，推開船長室的門，走到船尾吹風。
夕陽讓海面變成金黃色，無畏號經過的海面波光粼粼，宛若千萬條金色的魚兒躍出海面一般，而順著水光往遠處看，密密麻麻的船隻遮蓋了海平面。
“嗯？”
諾靈頓揉了揉眼睛。
“喝多了出現幻覺了？”他不可置信地再次望向後方。
大大小小的商船張著被染成金色的帆，宛若一支艦隊一般，不緊不慢跟隨在無畏號的後面。
“副官！”諾靈頓大叫：“這是怎麼回事？”
“准將——”副官急匆匆從甲板上跑來，疑惑不解：“什麼怎麼回事？”
“為什麼後面跟著這麼多的船？”
“哦，那是唐先生的艦隊。”副官理所當然地說道：“我也沒有想到，唐先生居然買下了皇家港所有的船隻，嘖嘖，我還以為他只會帶走一船的幸運兒呢，他的財富難道無窮無盡嗎？”
“只是錢的問題嗎？”諾靈頓重重的拍擊著甲板的護欄：“你為什麼不通知我？艦隊？一個東方人也配擁有艦隊？甚至堂而皇之地跟在皇家海軍後面？”
“准將不允許我因為唐先生的事情打擾你。”副官無奈地說道。
“我——”諾靈頓臉色一滯，隨後更怒：“該死，這不單單是東方人的事，注意你的立場，上尉！”
“這個東方人捲走了皇家港所有的船隻，乃至於大部分的人力！那些人本來應該在皇家港創造稅收，在加勒比海域為英格蘭創造稅收，而不是成為一個東方人的私人屬下！”
“他是何居心？啊？所謂的旅行者需要這麼多人手嗎？”
“給我去勒令那個該死的東方人，讓這些船隻立即返航！”
副官滿臉為難：“准將，我們恐怕無權干涉公民的私有財產，也無權干涉公民的自主選擇。”
“而且，你多次強調過，我們只是正常的巡航，東方人做什麼和我們沒有關係的。”
“......”
諾靈頓臉色鐵青。
良久，他才從牙縫裡面擠出一行字：
“讓那個東方人過來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