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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意歌追上去，與妘明月並肩，方才問道：“明月，出什麼事了？”
妘明月身形稍稍一滯，偏頭看了一眼，認出來人，便道：“此事說來話長，弟子急著去請師尊與陸九長老。”
林意歌點點頭，沒再追問。
妘明月知道陸九，倒也不稀奇。
早在陸九歸附當天，文采薇便透過掌門令給同門一一發了傳音。
數日過去，沒在鶴鳴山的妘明月，也收到了訊息。
要請動談笑與陸九，必然是出了性命攸關的大事。
林意歌既不擅煉丹又不會治人，唯恐耽誤了，只跟著妘明月一起到了白露洞。
妘明月剛一站定，便在洞口結印傳音，稟告道：“弟子從九黎山回來時，如往常一般命毒靈蜂分散戒備。不巧正遇上了五味齋弟子，他們駕駛飛輦，正往鶴鳴山來。蟲兒們說，五味齋主沉迷夢境昏睡不醒已有七日，想必是來求見師尊的。”
妘明月說著，抬手整理了一下有些鬆散的髮辮，安撫躁動不安的毒靈蜂王。
五味齋弟子看到毒靈蜂，雙眼放光，當即兵分三路。
一路繼續駕駛飛輦趕路，一路於半空中架起了油鍋，還有一路拿著鍋和鏟衝向了毒靈蜂……
毒靈蜂們哪裡見過這陣勢，被驚得直往她髮辮裡亂鑽。
林意歌聞言一驚，追問道：“可曾探聽到緣由？”
“據說是嬴齋主指點的弟子做了一道珍味羹，那碗羹中放了幾朵蕈菇。五味齋弟子說，或許是那蕈菇火候不夠。”
珍味羹，顧名思義，是取山珍海味烹製而成的羹湯。
五師姐常以此羹湯，考較五味齋食修對五味調和之道的領悟。
林意歌聽罷，心下稍安。
妘明月入門十年不到，五味齋成立僅四百餘年，他們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實際上，五師姐鬱瑩不是第一回如此，千年前就曾有過數次。
自古便有神農嘗百草，五師姐開闢食修一道，不可避免要食遍天下。
只是，五師姐修為高深，靈體通透，按理說不至於被一般的蕈菇放倒才對。
正想著，談笑的聲音從洞中傳出：“什麼火候不夠？騙騙那些不知五師妹底細的普通食修就得了。”
話音剛落，白露洞口的禁制已被撤下。
談笑雙手掌心各燃著一團小火苗，虛捧著個火紅的丹爐走出來。
那丹爐通體橙紅，將周身的空間都燙得變了形。
爐中傳出液滴落在滾燙爐壁上的“嗤嗤”聲，還有一股帶著焦糊的藥香。
“以老五的修為，即便是千朵尋常的毒蕈菇，也絕不至此。何況，她那嘴刁得很，只會淺嘗一口。”
談笑說著，瞥了一眼林意歌，又對妘明月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接過自己手中丹爐：“這一爐丹藥已煉得差不多了，明月你留在白露洞裡，替為師凝丹。”
妘明月結起離火印，默唸凝丹訣，四平八穩地接過丹爐，口中卻道：“弟子只能盡力而為，若成丹品相太差，師尊可不能怪罪弟子！”
以自己對師尊談笑的瞭解，他完全有可能借此命自己為葳蕤靈藥鋪無償煉丹。
談笑掐了個清塵訣，去除身上的髒汙，聽到妘明月的話也不惱，只反問道：“為師是那種小氣的人嗎？”
何必為這一爐煉製破境丹剩下的藥材，怪罪一窮二白的妘明月？
五師妹手裡，從來不缺延年益壽滋補養身的天材地寶。
隨便漏一點出來，就算只給自己一個烤兔腿，也能透過老六屠百草，換成大把大把的靈石。
妘明月剋制住翻白眼的衝動，只撇撇嘴，捧著丹爐小心翼翼地進了白露洞。
趁著禁制開啟之前，林意歌的神識已在白露洞口掃了一圈，沒見到那隻九節狼。
她轉頭問談笑：“二師兄，陸九不在白露洞裡，是去了霧影峰？”
談笑伸手拎起林意歌的後頸衣領，一邊縮地成寸，一邊隨口答道：“不是你千里傳音給陸九，把他叫走了嗎？他一煉完破境丹就撕裂空間，屁顛屁顛地趕過去了。你沒碰上他？”
“或許是錯過了。”林意歌訕訕笑道。
等五師姐醒了，自己去找大師姐問問那九節狼的下落便是。
轉眼間，林意歌就被談笑提溜著到了山門前。
談笑將小師妹放下，召出水鏡照了照，確保自己通身整潔，不至於被好潔的五師妹嫌棄，這才闊步邁出了山門。
林意歌緊隨其後。
兩人剛一現身，山門外數十食修便齊刷刷拱手行禮，齊聲說道：“見過談笑真人！”
談笑擺了擺手，示意眾人起身說話。
一個廚娘衝上前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林意歌認得她，正是曾與羅景和一同在歸一派集味堂做了許久掌勺的陳七妙。
文采薇嗜甜，對陳七妙的點心手藝青眼有加，常將文氏送來的天材地寶送去叫她料理。
陳七妙握了握拳，極力保持著鎮定，言簡意賅地將前因後果道來：“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陳七妙半個月前自覺境界鬆動隱有突破徵兆，便專程告假回五味齋，求見齋主嬴漁，想請她點撥一二，以此增加幾分結嬰的把握。
七日前，她得到五味齋主召見，便將親手做的珍味羹送去。
卻不料，嬴漁嚐了一口便昏睡過去，至今未醒。
談笑皺眉聽著，神識先一步透過簾子，探察起飛輦中安睡的身影。
這一看，談笑神情遽變，當即閃身上前，一把扯下了輦車上的簾子，一指點在女修額間。
與此同時，澎湃的靈氣如洪水一般傾瀉而出，將輦車之前的幾人掀翻在地。
林意歌稍退了半步，避開那靈氣浪潮，同時分辨出這股濃郁菁純的靈氣，一半屬火，一半屬木。
她愣在原地，心頭大震：五師姐鬱瑩，正是火木雙靈根！
談笑將鬱瑩身上經脈封住後，虎目瞪向陳七妙，身上爆發出大乘期的威壓和毫不掩飾的殺氣：“她在散靈！你他媽到底給她吃了什麼？！”
修士修煉，向來是聚靈運氣。
唯有大限將至之時，才會散去所有修為，化作靈力返還天地。
此為“散靈”。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