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愚昧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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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輕輕滿嘴汙穢之語，看來也非一般手段能超度。”中年儒氣男人也站起身，收起摺扇。
“且慢，看老身馴服這個小畜生。”那一臉富貴相的老太太拄著柺杖起身。
“老王八陽壽省得不多，口氣倒是不小！我倒想知道，你們海魚江魚不分、南魚北魚不分，善魚惡魚不分，胡亂放生，導致原本的魚群滅亡，積得是哪門子的功德？把原本用於居民日常用度的井水搬運到十幾裡之外的河裡，積得又是哪門子功德？就不怕河伯與井龍王氣地把你家祖墳刨出來，骨灰撒你家麵粉裡讓你們嚐嚐先祖的味道嗎？”
口德，只留給有德之人，不留給傻逼。
這還沒完，趁老太太氣得胸悶氣喘說不上話，裴夢情乘勝追擊：
“何況，就算你們真是從屠刀菜板之下買走那些狗都不吃的六巡魚，又真的是做好事積功德嗎？我看未必，如果此魚前世作惡多端，這輩子註定要經受苦難洗清罪孽。
“本來就要結束這還債的一生重新做人，你們突然蹦出來把人家扔到河裡，豈不是影響人家往生輪迴，罪孽深重？
“若是說它們重新被扔進不屬於它們的水裡是它們的命，那功德憑什麼算在你們頭上？
“你們只不過是因為自己做過不乾淨、不道德的腌臢事心裡有愧！所以妄想憑藉放生自我安慰，自己感動自己。
“你們求神拜佛，求的是什麼，拜的又是什麼，還不是你們心中那些見不得人的慾望？
“行善？積德？想想你們做過的事情，想想你們影響的普通民眾。
“你們配嗎？你們配幾把，城裡整天冒大鼻涕泡的二傻子都比你們聰明，趕緊滾出我的視線，整片地區的平均智商都讓你們給拉低了十倍不止，一群傻嗶！”
爽噴一番，這群人頭頂上的黑氣也越聚越多，隨著最後一句罵，那黑氣就像是熱鍋上的黃油，迅速冒泡融化，最後消散在空氣裡。
“他說的……好像有道理。”一個被罵得表情痴傻的莊稼漢說道。
“是啊，我們做錯事丟的功德，比得到的功德多得多。”
“造了這麼多孽，我不會下地獄吧？”
“……”
【目標群體的愚昧已暫時驅散，並恢復清醒，任務已完成】
【任務獎勵：言劍】
【言劍：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語言，是溝通的工具，也是傳達善意的工具，更是一把可以傷人的利刃。】
【言劍等級：初級】
【效果：你說出的話將附帶奇妙的說服力，即便你的話再不合邏輯，使用言劍攻擊，只需心中默唸一句髒話。】
“這麼簡單好用？”裴夢情眼睛一亮，將目標設定為被生命協會一名成員坐在屁股下的椅子，“傻嗶~”
那椅子腿似乎出現了一道痕跡，像是被不怎麼鋒利的菜刀砍了一下，卻並沒有斷開。
“……這威力，似乎還不如我拿劍上去砍，好處是神不知鬼不覺，防不勝防，而且還有那個說話附帶說服力的效果。”
他這還沒試完言劍的效果呢，那群人裡忽然有人喊道：
“就算他說的有道理，但他的嘴也未免太髒了！我非要揍他一頓解氣不可！”
我靠，做了錯事挨不得罵是吧？
裴夢情心裡鄙視，腳下動作卻不含糊，直接繞著桌子往面棚子後面跑，順便還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追他的只有三個。
麵攤老闆也適時出手，一鍋冒著氣的熱湯，往桌椅間的過道一潑，立馬給那三個壯漢嚇得住腳，怒視麵攤老闆。
“不好意思，哎呦沒注意您幾位，實在抱歉。”
這功夫，裴夢情已經繞到面棚子後面，等三個壯漢追到側面時，他已經掀起不透明的塑膠棚鑽進麵攤內部，把自己縮成一團。
麵攤夥計倒扣大瓷缸把他關在下邊兒，又把幾個竹簾的餛飩放在上面，做出稍微碰一下就會傾倒的架勢。
那三個人繞了一圈，發現裴夢情沒了蹤跡，轉回正面，就想擠進麵攤搜人。
麵攤老闆手拿粗大擀麵杖，皺眉盯著他們：
“想進去可以，不許碰壞東西，不許亂翻東西，做好的麵食都不許碰，要不然咱也不是吃素的！”
“哪呢，您放心，我們就看看。”
“對，就看看。”
這三人被裴夢情的素質攻擊驅散了附著在身上的愚蠢，早就意識到自己等人到底幹了多少蠢事。
他們本性不壞，也只是普通民眾，此時想要的，不過是給裴夢情那個滿嘴髒話的傢伙幾巴掌解解氣。
面棚內空間不大，不能都擠進去，所以三人一商量，只讓最瘦的那個進去。
這人進了面棚，左右不是麵粉袋子就是水缸，還有一條長案板架在壘起的石頭上，供夥計揉麵用。
周圍能擺東西的地方都擺滿了包好的餃子、混沌、餡餅以及空麵碗，連水缸上都擺著一竹簾餛飩。
麵攤老闆的話在前，他也不敢亂碰，只是挨著身子，到處瞅了一圈，又瞄了幾眼麵粉袋子，看看裴夢情是不是藏在裡邊了。
看了一圈，沒見到人，只好悻悻地走出麵攤，對幾人搖了搖頭。
實際上他也懷疑過那個倒扣的大水缸，但上面那幾蓋簾的餛飩實在不好辦，要是碰掉一個他都得賠。
他可不想為了扇別人幾巴掌，就賠麵攤一碗餛飩錢，再說要是人不在下邊兒呢？豈不是虧死？要虧，也不能自己虧，他只說沒有便是了。
三人只好返回人群，又和那十幾人說了幾句客套話，表面盡興，實則不歡而散了。
見人群走遠，夥計搬走餛飩，掀起水缸。
裴夢情略顯狼狽地從裡面爬出來，走到面棚外拍打幾下身上的灰塵：
“好悶，老闆，還有小哥，謝謝你們了。”
“小事，我們早就看不慣那些人做的蠢事，只是攤小利薄，不敢惹是生非。今日你罵得這麼有水平，看那幾人的狼狽樣子，實在是夠爽快，想吃點什麼？免費給你做！”
“那多不好，你們也不容易。”裴夢情不想佔這點小便宜，人家小攤確實不易，開在這城鎮邊緣又得起早趟黑，人家都幫了自己那麼大一個忙，自己可沒那厚臉皮恬著臉免費吃人東西。
“嗐！一頓飯而已，沒什麼不容易的。”老闆也是豪爽漢子，“這樣，咱也別爭來爭去的，從今天開始，以後老弟你在我這吃東西，一律八折！”
對方都這麼說了，裴夢情再推諉就是矯情了，只好學電視劇裡的大俠，對老闆抱拳：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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