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yiyang提示您:看後求收藏(書包網www.shubaoinc.com),接著再看更方便。

詞曰:

繡面芙蓉一笑開,斜飛寶鴨襯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

一面風情深有韻,半箋嬌恨寄幽懷。月移花影約重來。

——右調《山花子》

話說,一日賈瓔往前邊走來,到月娘房中。月娘告說:“今日花家使小廝拿帖來,請你吃酒。”

賈瓔觀看帖子,寫著:即午院中吳銀家一敘,希即過我同往,萬萬!

少頃,打選衣帽,叫了兩個跟隨,騎匹駿馬,先逕到花家。不想花子虛不在家了。他渾家李瓶兒,夏月間戴著銀絲鬏髻,金鑲紫瑛墜子,藕絲對衿衫,白紗挑線鑲邊裙,裙邊露一對紅鴛鳳嘴尖尖趫趫小腳,立在二門裡臺基上。

那賈瓔三不知走進門,兩下撞了個滿懷。這賈瓔留心已久,雖故莊上見了一面,不曾細玩。今日對面見了,見他生的甚是白淨,五短身才,瓜子面兒,細灣灣兩道眉兒,不覺魂飛天外,忙向前深深作揖。婦人還了萬福,轉身入後邊去了。

使出一個頭發齊眉的丫環來,名喚繡春,請賈瓔客位內坐。他便立在角門首,半露嬌容說:“大官人少坐一時。他適才有些小事出去了,便來也。”丫環拿出一盞茶來,賈瓔吃了。

婦人隔門說道:“今日他請大官人往那邊吃酒去,好歹看奴之面,勸他早些回家。兩個小廝又都跟去了,止是這兩個丫環和奴,家中無人。”

賈瓔便道:“嫂子見得有理,哥家事要緊。嫂子既然吩咐在下,在下一定伴哥同去同來。”

正說著,只見花子虛來家,婦人便回房去了。

花子虛見賈瓔敘禮說道:“蒙哥下降,小弟適有些不得已小事出去,失迎,恕罪!”於是分賓主坐下,便叫小廝看茶。須臾,茶罷。又吩咐小廝:“對你娘說,看菜兒來,我和賈爹吃三杯起身。今日六月二十四,是院內吳銀姐生日,請哥同往一樂。”

賈瓔道:“二哥何不早說?”即令玳安:“快家去,討五錢銀子封了來。”

花子虛道:“哥何故又費心?小弟到不是了。”

賈瓔見左右放桌兒,說道:“不消坐了,咱往裡邊吃去罷。”

花子虛道:“不敢久留,哥略坐一回。”少傾,就是齊整餚饌拿將上來,銀高腳葵花鐘,每人三鍾,又是四個捲餅,吃畢收下來與馬上人吃。

少傾,玳安取了分資來,一同起身上馬,逕往吳四媽家與吳銀兒做生日。

到那裡,花攢錦簇,歌舞吹彈,飲酒至一更時分方散。賈瓔留心,把子虛灌得酩酊大醉。又因李瓶兒央浼之言,相伴他一同來家。小廝叫開大門,扶到他客位坐下。李瓶兒同丫環掌著燈燭出來,把子虛攙扶進去。

賈瓔交付明白,就要告回。婦人旋走出來,拜謝賈瓔,說道:“拙夫不才貪酒,多累看奴薄面,姑待來家,官人休要笑話。”

那賈瓔忙屈身還喏,說道:“不敢。嫂子這裡吩咐,在下敢不銘心刻骨,同哥一搭裡來家!非獨嫂子耽心,顯的在下幹事不的了。方才哥在他家,被那些人纏住了,我強著催哥起身。走到樂星堂兒門首粉頭鄭愛香兒家,──小名叫做鄭觀音,生的一表人物,哥就要往他家去,被我再三攔住,勸他說道:‘恐怕家中嫂子放心不下。’方才一直來家。若到鄭家,便有一夜不來。嫂子在上,不該我說,哥也糊塗,嫂子又青年,偌大家室,如何就丟了,成夜不在家?是何道理!”

婦人道:“正是如此,奴為他這等在外胡行,不聽人說,奴也氣了一身病痛在這裡。往後大官人但遇他在院中,好歹看奴薄面,勸他早早回家。奴恩有重報,不敢有忘。”

這賈瓔是頭上打一下腳底板響的人,積年風月中走,甚麼事兒不知道?今日婦人到明明開了一條大路,教他入港,豈不省腔!於是滿面堆笑道:“嫂子說那裡話!相交朋友做甚麼?我一定苦心諫哥,嫂子放心。”

婦人又道了萬福,又叫小丫環拿了一盞果仁泡茶來。賈瓔吃畢茶,說道:“我回去罷,嫂子仔細門戶。”遂告辭歸家。

自此賈瓔就安心設計,圖謀這婦人,屢屢安下應伯爵、謝希大這夥人,把子虛掛住在院裡飲酒過夜。他便脫身來家,一徑在門首站立。這婦人亦常領著兩個丫環在門首。賈瓔看見了,便揚聲咳嗽,一回走過東來,又往西去,或在對門站立,把眼不住望門裡睃盼。婦人影身在門裡,見他來便閃進裡面,見他過去了,又探頭去瞧。兩個眼意心期,已在不言之表。

一日,賈瓔正站在門首,忽見小丫環繡春來請。賈瓔故意問道:“姐姐請我做甚麼?你爹在家裡不在?”

繡春道:“俺爹不在家,娘請賈瓔爹問句話兒。”這賈瓔得不的一聲,連忙走過來,到客位內坐下。

良久,婦人出來,道了萬福,便道:“前日多承官人厚意,奴銘刻於心,知感不盡。他從昨日出去,一連兩日不來家了,不知官人曾會見他來不曾?”

賈瓔道:“他昨日同三四個在鄭家吃酒,我偶然有些小事就來了。今日我不曾得進去,不知他還在那裡沒在。若是我在那裡,恐怕嫂子憂心,有個不催促哥早早來家的?”

婦人道:“正是這般說。奴吃煞他不聽人說、在外邊眠花臥柳不顧家事的虧。”

賈瓔道:“論起哥來,仁義上也好,只是有這一件兒。”說著,小丫環拿茶來吃了。

賈瓔恐子虛來家,不敢久戀,就要告歸。婦人又千叮萬囑,央賈瓔:“不拘到那裡,好歹勸他早來家,奴一定恩有重報,決不敢忘官人!”

賈瓔道:“嫂子沒的說,我與哥是那樣相交!”說畢,賈瓔家去了。

到次日,花子虛自院中回家,婦人再三埋怨說道:“你在外邊貪酒戀色,多虧隔壁賈大官人,兩次三番顧睦你來家。你買分禮兒謝謝他,方不失了人情。”那花子虛連忙買了四盒禮物,一罈酒,使小廝天福兒送到賈瓔家。賈瓔收下,厚賞來人去了。

吳月娘便問說:“花家如何送你這禮?”

賈瓔道:“花二哥前日請我們在院中與吳銀兒做生日,醉了,被我攙扶了他來家;又見常時院中勸他休過夜,早早來家。他娘子兒因此感我的情,想對花二哥說,故買此禮來謝我。”

吳月娘聽了,與他打個問訊,說道:“我的哥哥,你自顧了你罷,又泥佛勸土佛!你也成日不著個家,在外養女調婦,反勸人家漢子!”又道:“你莫不白受他這禮?”因問:“他帖上兒寫著誰的名字?若是他娘子的名字,今日寫我的帖兒,請他娘子過來坐坐,他也只恁要來咱家走走哩。若是他男子漢名字,隨你請不請,我不管你。”

賈瓔道:“是花二哥名字,我明日請他便了。”

次日,賈瓔果然治酒,請過花子虛來,吃了一日酒。歸家,李瓶兒說:“你不要差了禮數。咱送了他一分禮,他到請你過去吃了一席酒,你改日還該治一席酒請他,只當回席。”

光陰迅速,又早九月重陽。花子虛假著節下,叫了兩個妓者,具柬請賈瓔過來賞菊。又邀應伯爵、謝希大、祝實念、孫天化四人相陪。傳花擊鼓,歡樂飲酒。有詩為證:

烏兔迴圈似箭忙,人間佳節又重陽。

千枝紅樹妝秋色,三徑黃花吐異香。

不見登高烏帽客,還思捧酒綺羅娘。

秀簾瑣闥私相覷,從此恩情兩不忘。

當日,眾人飲酒到掌燈之後,賈瓔忽下席來外邊解手。不防李瓶兒正在遮槅子邊站立偷覷,兩個撞了個滿懷,賈瓔迴避不及。婦人走到西角門首,暗暗使繡春黑影裡走到賈瓔跟前,低聲說道:“俺娘使我對賈爹說,少吃酒,早早回家。晚夕,娘如此這般要和賈爹說話哩。”賈瓔聽了,歡喜不盡。

小解回來,到席上連酒也不吃,唱的左右彈唱遞酒,只是裝醉不吃。看看到一更時分,那李瓶兒不住走來廉外,見賈瓔坐在上面,只推做打盹。那應伯爵、謝希大,如同釘在椅子上,白不起身。熬的祝實念、孫寡嘴也去了,他兩個還不動。把個李瓶兒急的要不的。

賈瓔已是走出來,被花子虛再不放,說道:“今日小弟沒敬心,哥怎的白不肯坐?”

賈瓔道:“我本醉了,吃不去。”於是故意東倒西歪,教兩個扶歸家去了。

應伯爵道:“他今日不知怎的,白不肯吃酒,吃了不多酒就醉了。既是東家費心,難為兩個姐兒在此,拿大鐘來,咱每再週四五十輪,散了罷。”

李瓶兒在簾外聽見,罵“涎臉的囚根子”不絕。暗暗使小廝天喜兒請下花子虛來,吩咐說:“你既要與這夥人吃,趁早與我院裡吃去。休要在家裡聒噪。我半夜三更,熬油費火,我那裡耐煩!”

花子虛道:“這咱晚我就和他們院裡去,也是來家不成,你休再麻犯我。”

婦人道:“你去,我不麻犯便了。”

這花子虛得不的這一聲,走來對眾人說:“我們往院裡去。”

應伯爵道:“真個?休哄我。你去問聲嫂子來,咱好起身。”

子虛道:“房下剛才已是說了,教我明日來家。”

謝希大道:“可是來,自吃應花子這等嘮叨。哥剛才已是討了老腳來,咱去的也放心。”於是連兩個唱的,都一齊起身進院。此時已是二更天氣,天福兒、天喜兒跟花子虛等三人,從新又到後巷吳銀兒家去吃酒不題。

單表賈瓔推醉到家,走到秀楓房裡,剛脫了衣裳,就往前邊花園裡去坐,單等李瓶兒那邊請他。

良久,只聽得那邊趕狗關門。少傾,只見丫環迎春黑影影裡扒著牆,推叫貓,看見賈瓔坐在亭子上,遞了話。這賈瓔就掇過一張桌凳來踏著,暗暗扒過牆來,這邊已安下梯子。

李瓶兒打發子虛去了,已是摘了冠兒,亂挽烏雲,素體濃妝,立在穿廊下。看見賈瓔過來,歡喜無盡,忙迎接進房中。燈燭下,早已安排一桌齊整酒餚果菜,壺內滿貯香醪。婦人雙手高擎玉斝,親遞與賈瓔,深深道個萬福:“奴一向感謝官人,蒙官人又費心酬答,使奴家心下不安。今日奴自治了這杯淡酒,請官人過來,聊盡奴一點薄情。又撞著兩個天殺的涎臉,只顧坐住了,急的奴要不的。剛才吃我都打發到院裡去了。”

賈瓔道:“只怕二哥還來家麼?”

婦人道:“奴已吩咐過夜不來了。兩個小廝都跟去了。家裡再無一人,只是這兩個丫頭,一個馮媽媽看門首,他是奴從小兒養娘心腹人。前後門都已關閉了。”賈瓔聽了,心中甚喜。

兩個於是並肩疊股,交杯換盞,飲酒做一處。迎春旁邊斟酒,繡春往來拿菜兒。吃得酒濃時,錦帳中香薰鴛被,設放珊瑚,兩個丫環撤開酒桌,拽上門去了。

原來,大人家有兩層窗寮,外面為窗,裡面為寮。婦人打發丫環出去,關上裡面兩扇窗寮,房中掌著燈燭,外邊通看不見。這迎春丫頭,今年已十七歲,頗知事體,見他兩個今夜偷期,悄悄向窗下,用頭上簪子挺籤破窗寮上紙,往裡窺覷。但見:

燈光影裡,鮫綃帳中,一個玉臂忙搖,一個金蓮高舉。

一個鶯聲嚦嚦,一個燕語喃喃。

好似君瑞遇鶯娘,猶若宋玉偷神女。

山盟海誓,依稀耳中;蝶戀蜂恣,未能即罷。

正是:被翻紅浪,靈犀一點透酥胸;帳挽銀鉤,眉黛兩彎垂玉臉。

房中二人云雨,不料迎春在窗外,聽看得明明白白。

聽見賈瓔問婦人多少青春,李瓶兒道:“奴今年二十三歲。”因問:“他大娘貴庚?”

賈瓔道:“房下二十六歲了。”

婦人道:“原來長奴三歲,到明日買分禮兒過去,看看大娘,只怕不好親近。”

賈瓔道:“房下自來好性兒。”

婦人又問:“你頭裡過這邊來,他大娘知道不知?倘或問你時,你怎生回答?”

賈瓔道:“俺房下都在後邊第四層房子裡,惟有我第五個小妾藺氏,在這前邊花園內,獨自一所樓房居住,他不敢管我。”

婦人道:“他五娘貴庚多少?”

賈瓔道:“他與大房下同年。”

婦人道:“又好了,若不嫌奴有玷,奴就拜他五娘做個姐姐罷。到明日,討他大娘和五孃的腳樣兒來,奴親自做兩雙鞋兒過去,以表奴情。”說著,又將頭上關頂的金簪兒撥下兩根來,替賈瓔帶在頭上,說道:“若在院裡,休要叫花子虛看見。”

賈瓔道:“這理會得。”

當下,二人如膠似漆,盤桓到五更時分。窗外雞叫,東方漸白,賈瓔恐怕子虛來家,整衣而起,照前越牆而過。

兩個約定暗號兒,但子虛不在家,這邊就使丫環在牆頭上暗暗以咳嗽為號,或先丟塊瓦兒,見這邊無人,方才上牆,這邊賈瓔便用梯凳扒過牆來。兩個隔牆酬和,竊玉偷香,不由大門行走,街房鄰舍怎的曉得?

有詩為證:月落花陰夜漏長,相逢疑是夢高唐。夜深偷把銀缸照,猶恐憨奴瞰隙光。

卻說,賈瓔扒過牆來,走到藺秀楓房裡。秀楓還睡未起,因問:“你昨日也不知又往那裡去了這一夜?也不對奴說一聲兒。”

賈瓔道:“花二哥又使小廝邀我往院裡去,吃了半夜酒,才脫身走來家。”秀楓雖故信了,還有幾分疑影在心。

一日,同孟玉樓飯後在花園亭子上做針指,猛可見一塊瓦兒打在面前。那孟玉樓低著頭納鞋,沒看見。這藺秀楓單單把眼四下觀看,影影綽綽只見隔壁牆頭上一個白麵探了一探,就下去了。秀楓忙推玉樓,指與他瞧,說道:“三姐姐,你看這個,是隔壁花家那大丫頭,想是上牆瞧花兒,看見俺們在這裡,他就下去了。”說畢,也就罷了。

到晚夕,賈瓔自外赴席來家,進秀楓房中。秀楓與他接了衣裳,問他。飯不吃,茶也不吃,趔趄著腳兒,只往前邊花園裡走。這藺秀楓賊留心,暗暗看著他。坐了好一回,只見先頭那丫頭在牆頭上打了個照面,這賈瓔就踏著梯凳過牆去了。那邊李瓶兒接入房中,兩個廝會不題。

這藺秀楓歸到房中,翻來覆去,通一夜不曾睡。將到天明,只見賈瓔過來,推開房門,婦人睡在床上,不理他。那賈瓔先帶幾分愧色,挨近他床上坐下。

婦人見他來,跳起來坐著,一手撮著他耳朵,罵道:“好負心的賊!你昨日端的那裡去來?把老孃氣了一夜!你原來乾的那繭兒,我已是曉得不耐煩了!趁早實說,從前已往,與隔壁花家那狎婦偷了幾遭?一一說出來,我便罷休。但瞞著一字兒,到明日你前腳兒過去,後腳我就吆喝起來,教你負心的囚根子死無葬身之地!你安下人標住他漢子在院裡過夜,卻這裡要他老婆。我教你吃不了包著走!嗔道昨日大白日裡,我和孟三姐在花園裡做生活,只見他家那大丫頭在牆那邊探頭舒腦的,原來是那狎婦使的勾使鬼來勾你來了。你還哄我老孃!前日他家那忘八,半夜叫了你往院裡去,原來他家就是院裡!”

賈瓔聽了,慌的裝矮子,只跌腳跪在地下,笑嘻嘻央及說道:“怪小油嘴兒,禁聲些!實不瞞你,他如此這般問了你兩個的年紀,到明日討了鞋樣去,每人替你做雙鞋兒,要拜認你兩個做姐姐,他情願做妹子。”

秀楓道:“我是不要那狎婦認甚哥哥姐姐的。他要了人家漢子,又來獻小殷勤兒,我老孃眼裡是放不下砂子的人,肯叫你在我跟前弄了鬼兒去!”說著一隻手把他褲子扯開,只見那話軟仃當,銀托子還帶在上面,問道:“你實說,與狎婦弄了幾遭?”

賈瓔道:“弄到有數兒的,只一遭。”

婦人道:“你賭個誓,一遭就弄的他恁軟如鼻涕濃如醬,卻如風癱了一般的!有些硬朗氣兒也是人心。”說著把托子一揪,掛下來,罵道:“沒羞的強盜,嗔道教我那裡沒尋,原來把這行貨子悄地帶出,和那狎婦肏搗去了。”

賈瓔滿臉兒陪笑說道:“怪小狎婦兒,麻犯人死了,他再三教我捎了上覆來,他到明日過來與你磕頭,還要替你做鞋。昨日使丫頭替了吳家的樣子去了。今日教我捎了這一對壽字簪兒送你。”於是除了帽子,向頭上拔將下來,遞與秀楓。

秀楓接在手內觀看,卻是兩根番石青填地、金玲瓏壽字簪兒,乃御前所制、宮裡出來的,甚是奇巧。秀楓滿心歡喜,說道:“既是如此,我不言語便了。等你過那邊去,我這裡與你兩個觀風,教你兩個自在肏搗。你心下如何?”

那賈瓔歡喜的雙手摟抱著說道:“我的乖乖的兒,正是如此。不枉的養兒,──不在屙金溺銀,只要見景生情。我到明日梯己買一套妝花衣服謝你。”

婦人道:“我不信那蜜嘴糖舌,既要老孃替你二人周旋,要依我三件事。”

賈瓔道:“不拘幾件,我都依。”

婦人道:“頭一件,不許你往院裡去;第二件,要依我說話;第三件,你過去和他睡了,來家就要告我說,一字不許你瞞我。”

賈瓔道:“這個不打緊,都依你便了。”

自此為始,賈瓔過去睡了來,就告婦人說:“李瓶兒怎的生得白淨,身軟如棉花,好風月,又善飲。俺兩個帳子裡放著果盒,看牌飲酒,常玩耍半夜不睡。”又向袖中取出一個物件兒來,遞與秀楓瞧,道:“此是他老公公內府畫出來的,俺兩個點著燈,看著上面行事。”

秀楓接在手中,展開觀看。有詞為證:

內府衢花綾裱,牙籤錦帶妝成。

大青小綠細描金,鑲嵌斗方乾淨。

女賽巫山神女,男如宋玉郎君,雙雙帳內慣交鋒。

解名二十四,春意動關情。

秀楓從前至尾看了一遍,不肯放手,就交與春梅道:“好生收在我箱子內,早晚看著耍子。”

賈瓔道:“你看兩日,還交與我。此是人的愛物兒,我借了他來家瞧瞧,還與他。”

秀楓道:“他的東西,如何到我家?我又不曾從他手裡要將來。就是打也打不出去。”

賈瓔道:“怪小奴才兒,休要耍問”趕著奪那手卷。

秀楓道:“你若奪一奪兒,賭個手段,我就把他扯得稀爛,大家看不成。”

賈瓔笑道:“我也沒法了,隨你看完了與他罷麼。你還了他這個去,他還有個稀奇物件兒哩,到明日我要了來與你。”

秀楓道:“我兒,誰養得你恁乖?你拿了來,我方與你這手卷去。”兩個絮聒了一回。

晚夕,秀楓在房中香薰鴛被,款設銀燈,豔妝澡身,與賈瓔展開手卷,在錦帳之中效于飛之樂。

看官聽說:巫蠱魘昧之物,自古有之。秀楓自從叫劉瞎子回背之後,不上幾時,使賈瓔變嗔怒而為寵愛,化憂辱而為歡娛,再不敢制他。正是:

饒你奸似鬼,也吃洗腳水。

有詞為證:

記得書齋乍會時,雲蹤雨跡少人知。

曉來鸞鳳棲雙枕,剔盡銀燈半吐輝。

思往事,夢魂迷,今宵喜得效于飛。

顛鸞倒鳳無窮樂,從此雙雙永不離。

其它小說推薦閱讀 More+
成為戰神,從踏平緬北開始

成為戰神,從踏平緬北開始

重鑄輝煌
【都市背景+戰神系統+殺伐果斷+不聖母】\n林凡穿越到藍星,開局被騙緬北。 \n生死存亡之際,覺醒戰神系統!\n一夜間,血洗緬北白家!\n櫻花國行動,怒斬三名忍者! \n天竺阿三?我把你打成豬頭三!西方列強頂級特工?在我眼中都是小卡拉咪! \n美麗國的未來機甲戰士?我一拳一個!就問你服不服\n…\n犯我龍國者,雖遠必誅! \n身為戰神,不是在戰鬥,就是在戰鬥的路上!
其它 連載 2萬字
穿越農家女,女扮男裝考科舉

穿越農家女,女扮男裝考科舉

玻璃紙不玻璃心
車禍穿越,柳禾風成了柳家二房唯一的男丁,只是他這 “男丁”是她娘指男為女瞞下的。既然成了 “他”,那自然要為這一家撐起一片天地。身懷美食系統,柳禾風帶著柳家二房全體奔小康! 只是士農工商,即使家中日漸富足, “他”還是無法成為三個姐姐最堅實的後盾,於是柳禾風拿起了書本,走上了科舉之路。
其它 連載 3萬字
霓虹與甜果

霓虹與甜果

折蕪
【全文完】 ★暗戀成真★前校園後大學★一枚夏日清涼小甜文ovo ◆乾淨帥氣禮貌陽光三觀超正的天之驕子vs溫柔內斂清秀佳人 溫楠還記得,高一有次月考的作文題目是—— 【勇敢的膽小鬼】 而她這個膽小鬼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 就是在這個暑假跟一個素未謀面的少年表白。 餘光裡,少年穿著修長熨帖的薄風衣,衣襬風流搖曳間露出鋥亮價格看似不菲的黑色皮鞋。 氣質如嶺上雪,月上霜,周身飄渺著一股清醉的檀木香。 魅藍水
其它 完結 0萬字
消失十五年,孩子媽穿回來了!

消失十五年,孩子媽穿回來了!

冉阿冉
飛機失事後,林禾身穿至十五後。小奶狗老公成了儒雅魅力老男人,荷爾蒙侵略氣息拉滿。 三個小糰子學業稱霸,但其他方面問題多多!大兒子陰鬱冷漠,二女兒紈絝戀愛腦,小兒子打架鬥毆家常便飯……除了林禾,剩下的四口人互相不待見,矛盾叢生。 林禾:這個家沒我果然散了!——教育孩子,收拾老公,拿起事業……最後,四個同姓的,被一個外姓的調教地服服帖帖。 當初說我媽早死了的三個叛逆娃,成了他人口中稱讚的 “別人家孩子
其它 連載 3萬字
二婚後,植物人老公忽然睜開眼

二婚後,植物人老公忽然睜開眼

暮色安然
她命裡帶煞。剋夫。第一任老公,新婚之夜,意外死亡。誰知。大紅花轎再次上門。 這次要嫁的人,竟是雲國赫赫有名的君家三少。傳聞。他昏迷多年,命不久矣。 所有人都等著看她再次守寡。沒想到,二婚當晚,植物人老公竟然醒了過來。 此後,權貴圈,名利場,她大殺四方。那個高高在上,權傾一方的男人,更是把她寵到了骨子裡。 直到有一天,他的白月光帶著孩子回來了……她看著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小臉。 “三少,我們離婚吧。”
其它 連載 3萬字
難馭

難馭

臣年
1、 檀灼家破產了,一夜之間,明豔張揚、眾星捧月的大小姐從神壇跌落。 曾經被她拒絕過的公子哥們貪圖她的美貌,各種手段層出不窮。 檀灼不勝其煩,決定給自己找個靠山。 她想起了朝徊渡。 這位是名門世家都公認的尊貴顯赫,傳聞他至今未婚,拒人千里之外,是因為眼光高到離譜。 遊輪舞會昏暗的甲板上,檀灼攔住了他,不小心望進男人那雙似無機質的琥珀色眼瞳,冰冷卻勾人。 帥成這樣,難怪眼光高—— 素來對自己容貌格外
其它 連載 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