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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水當初聽完夏公子的計劃時,的確也是覺得有戲的。

但事後冷靜下來一想,哪兒有那麼容易,頂頭上司主官都完全不推薦自己,自己怎麼可能上!

可現在,實打實的話還在耳邊,石尚書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戲弄自己。

他的腦海裡,只升起一個念頭:夏公子,真神了!

石定忠即使心頭在滴血,也微笑道:“王郎中,別坐著了,跟大家說幾句吧。哦對,很快就是王侍郎了。”

看著石定忠那一臉和煦的微笑,王若水知道自己離一個真正的頂級高官還差得很遠,為了不讓娘娘和公子失望,他強行收攝心神,站起身來。

“下官謝陛下隆恩,謝秦相和中樞賞識,更要謝尚書大人栽培,若無您的關照,怎會有下官今日之福。下官定當竭盡全力,一如既往,為您分憂,為部務分憂!”

石定忠一臉欣慰,“說得好!今後部裡,就有勞你和郭侍郎多費心了。”

禮部右侍郎也趕緊起來表態,表示願意和這位一下子越過兩個臺階,地位猶在自己之上的新任禮部左侍郎和衷共濟,相輔相成。

石定忠點了點頭,“好了,你們先說說話,本官准備去迎接吏部的人了。”

說著他就走了出去,這時候,嘈雜聲才登時響起。

膳部司郎中跟王若水關係最好,一個箭步就躥上前,“好你個老王,竟然不聲不響辦這麼大的事!”

說著他就要一拳捶過去,但旋即又想到了什麼,猶豫著放下了手。

王若水笑著道:“陛下天恩浩蕩,中樞委以重任,我個人也就做了些微小的工作罷了。”

先前還跟著馮節義一道嘲諷他的員外郎們,也紛紛圍著他吹捧起來,一口一個王侍郎,一口一個當仁不讓,聽得馮節義一張臉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紫。

“王若水!我不服!”

馮節義雙目通紅,握著拳頭,死死盯著王若水怒吼道。

眾人紛紛扭頭,看著他的樣子,不由感慨官場無常,仕途詭譎,同時,也很好奇,王若水將會如何應對。

是嘲諷,還是立威,又或者暫時安撫?

王若水緩緩走過去,看著他,神色平靜,“有什麼不服可以跟我說,我是分管禮部司的侍郎,是伱的頂頭上司,我來為你解決。”

眾人:.

馮節義被這句話噎得面如醬紫,一口氣沒上來,直接翻了過去。

——

中京城,就像是這個天下的縮影。

有揮金如土,自己吃頓飯,再請弟弟遊個泳,花個幾百幾千兩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權貴富豪;

也有衣食無憂,喜樂安康,平日裡安穩度日,偶爾吃頓好的,享受一下皇城繁華的小康之家;

但更多的,卻是那些艱難度日,朝不保夕,活著就用盡了全力的底層。

他們用血肉,和天下其餘的草芥一起,壓榨煎熬出了大夏的繁榮昌盛。

這些人,大多都居住在南城。

夏景昀此刻和蘇元尚就走在南城的小巷之中,陳富貴跟在他們身後。

“我這位同窗,出身低,性子直,眼裡又揉不得沙子,什麼和光同塵在他眼裡,那都是對人生信條的侮辱。”

蘇元尚慢慢走著,在四周百姓詫異又好奇的目光中平靜走過,“於是,他也很自然地,從一個翰林,做到了現在的一個刑部小官,連員外郎都沒混上。住處,也從西城搬到了東城,再到了南城。”

“我也沒想到,以他的性格,竟然會選擇進入德妃娘娘的麾下,當日在瞧見他的名字,確認了是他之後,我幾乎立刻就認定了,那個位置非他莫屬。”

夏景昀點了點頭,忽然看著雙手,“我們什麼都沒帶,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蘇元尚也是一愣,之前常年有幕僚親隨提醒這事兒,結果眼下自己成了幕僚,倒給忘了。

“無妨,一會兒街頭買點熟食滷肉,我與他分說。你不是送了這麼大個禮給他了嗎?呵呵。”

不多時,蘇元尚拎著一個大油紙包,站在了一間普普通通的民房外,輕輕叩響了房門。

一個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他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身形也很板正,就如同一柄利劍一般。

但那一身洗得有些泛白的舊衣服,和眉宇間始終縈繞著的淡淡愁雲,又仿如利劍蒙鏽,黯淡無光,讓有心人都能看出來,他過得並不好。

他一眼便認出了蘇元尚,驟然浮現出驚喜之色,“崇久兄?你怎麼來了!快快請進。”

蘇元尚邁步走進,夏景昀跟在身後。

屋子裡就和他的人一樣,乾淨、整潔,但是老舊而窘迫。

但不論是男人還是蘇元尚和夏景昀,似乎都安之若素。

“娟娘,家裡來客人了。”

男人先讓蘇元尚和夏景昀在桌邊坐下,然後走到後院門口,輕輕說了一聲,聲音很溫柔。

然後夏景昀也聽到了一聲溫柔的答應。

很快,男人和一個婦人一起走了過來,男人手裡拎著水壺,婦人拿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茶盞,茶盞裡,灑上茶葉。

婦人的面色微帶枯黃,眼角的皺紋已經開始生出,但依舊能看出極好的容貌底子,想來年輕時也是一個青春貌美的人。

蘇元尚連忙起身,“嫂子,我們自己來就好了。”

婦人溫婉地笑了笑,“來者是客,怎麼能讓你們動手呢!”

將茶泡好之後,婦人朝著二人頷首一笑,轉身回了後院。

蘇元尚笑著道:“慎之兄真是娶了個好妻子啊!”

對面的中年男人,那個名叫邢師古的刑部小吏,聞言卻殊無喜悅,抿著嘴,“但她卻沒嫁到一個良人。”

蘇元尚一聽就沒再糾結這個話題,笑著拿起手邊的油紙包,“來得太匆忙,忘了買禮物了,只好在街頭買了些吃食和酒水,一會兒勞煩嫂子裝個盤,我們喝兩杯。”

邢師古笑了笑,“這些可能是我家那個小丫頭最喜歡的禮物了。”

蘇元尚一聽,“生了個千金?幾歲了?”

“七歲了,正是到處瘋跑的時候。”

正說著,房門被人推開,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走了進來。

邢師古連忙起身,但後院裡的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快步來到蹲在地上,將她抱在懷裡,伸出大拇指抹掉她的眼淚,“囡囡不哭,囡囡不哭。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喜娘妹妹和巧兒姐姐,她們說我只有舊衣服,我說爹孃說了,衣服乾淨就行,她們就說我們家是窮光蛋,爹爹沒本事,我就跟她們打起來了。”

婦人沒有抱著孩子逃去後院,也沒有氣勢洶洶地就要出門找回場子,而是大方而溫柔地看著女兒,“那你覺得爹爹是沒本事的人嗎?”

“不是。”

“對啊,娘也覺得,爹爹是個特別有本事的人,他會幫你做你喜歡的小玩具,會叫你讀書寫字,還會抓壞人呢,是不是很厲害啊?”

“嗯!”

“那你還難過嗎?”

“不難過了。但是我有點疼。”

婦人心疼地抱了抱女兒,一旁的邢師古連忙道:“囡囡,這個蘇叔叔給你帶了好吃的東西,你想不想吃啊?”

小姑娘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忙不迭地點著頭。

蘇元尚也跟著開啟油紙包,一陣誘人的香氣便悄然襲來。

對夏景昀他們而言興許實在不算什麼,但對於這個小姑娘,已是很久才能吃得上一頓的美味了。

畢竟有點俸祿都要存起來,想辦法未來換個房子,備點嫁妝,哪兒敢隨意花銷。

婦人笑著捏了捏小丫頭的臉蛋,“但是吃東西之前,要先做什麼?”

“先洗手!”小丫頭稚聲稚氣地開口,甩著兩條小短腿就衝去了後院,婦人連忙跟了上去,“慢點!小心衣服別是弄溼了。”

夏景昀收回目光,輕聲道:“若是閣下當初沒有選擇跟隨德妃娘娘,而是到了淑妃娘娘或者丞相、太子的陣營,今時今日之境遇,或許大有不同吧。”

邢師古卻搖了搖頭,“富貴我自然是想要,但不想以出賣良知和德行為代價。非要選,我只能選德妃娘娘,至少她還沒有展露出讓我絕對的不認同。當初我和娘子被趕出孃家,是公孫先生伸出援手幫忙度過了難關,所以我並不後悔。”

夏景昀嗯了一聲,蘇元尚笑著道:“你啊,還是如當年一般,你這柄寧折不彎的劍,真怕哪天被壓折了。”

邢師古扭頭看著正牽著女兒走出來的妻子,目光溫柔,“不會的。”

他微笑道:“坐下一起吃吧。”

蘇元尚也趕緊道:“就是,嫂子坐下一起吃吧。”

婦人笑了笑,“你們男人大事,我一個婦道人家打擾你們,囡囡,我們拿一點去廚房吃好不好啊?”

小丫頭點了點頭,然後又眼巴巴地看著桌上香噴噴的滷肉,“我可以拿多一點嗎?”

在場的每一個大人,聞言都只有一種莫名的酸楚。

尤其是邢師古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都不由紅了眼眶。

夏景昀忽然道:“嫂子,你怨邢大人嗎?”

頗為無禮的舉動,頗為無禮的話,婦人卻只是微笑著,笑容有些悽苦,但搖頭卻很堅定。

等她拿來碗碟給女兒裝了一些吃食走,然後又幫忙擺好酒具,房間內便又只剩下三個男人了。

夏景昀這才朝著邢師古拱手致歉,“一時失言,請邢大人見諒。”

邢師古擺了擺手,示意無妨,然後看著蘇元尚,“崇久兄,你是何時回的中京,今日光臨寒舍,又是所為何事?”

蘇元尚笑著道:“慎之兄,我如今已去了官身,正在江安侯府中做事。我為你介紹一下,這是夏景昀夏公子,德妃娘娘義弟,泗水州的今科解元。”

邢師古面色一變,連忙起身就要行禮,被夏景昀扶住,“邢大人不必多禮,今日我與蘇先生前來,是有一件要事,想要拜託邢大人。”

“夏公子客氣,有什麼吩咐儘管言說。”邢師古說完,猶豫片刻,又咬著牙補了一句,“但也請夏公子見諒,如果有違道德人倫,在下雖只一小吏,也恕難從命。”

夏景昀笑了笑,“放心吧,就是因為你這身恕難從命的骨氣,我才來找的你。”

他看著邢師古,收斂神色,“邢大人可願出任京兆府都尉?”

邢師古瞬間愕然,京兆府都尉?

正五品的官職,還是掌管整個京畿地區治安的肥差。

他一個刑部小吏,七品小官,你問他願不願意?

但他還真沒一口答應。

夏景昀接著解釋道:“你放心,哪怕是我們這邊,但有作奸犯科之事,你也一併秉公執法,我們並不會要求你行枉法之事。手中握住這個職位,一來是不想它成為別人打擊我們的利器,二來則是想多幾分便利罷了。”

邢師古想了想,口氣鬆動,“但是你說了算嗎?”

夏景昀微微一笑,“就是說了能算,才來找你的。”

話音剛落,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慎之!慎之!”

夏景昀和蘇元尚起身,“我們迴避一下。”

邢師古定了定神,去開啟門,門外居然是他在刑部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刑部司郎中。

他恭敬行禮,“劉大人!”

誰知還沒等他彎下身子,對方一個箭步就一把將他扶住,“慎之,你我共事這麼久,何須如此多禮!”

平日裡官威十足的他此刻異常和善,“吏部來文了,你高升了!京兆府都尉!據說是京兆尹親自點的你的將,今日趕在年節之前走完了公文,兄弟你這下發達了啊!這不你一放衙就走了,吏部的人都沒找到你,侍郎大人只能讓我把任命文書和告身給你送來。”

說著他從懷中鄭重掏出文書和告身,雙手遞上,以一種他在邢師古面前從未有過的溫和開口道:“慎之,未來你我要多多走動,常聚常聊啊!”

邢師古稍顯木訥地站著,嘴裡有些茫然地點頭道:“嗯,啊,好說。”

後院裡,婦人捂著嘴,眼眶通紅,十餘年的辛酸悽苦,十餘年每況愈下的糾結,十餘年在無數個關口的彷徨和堅持,都伴著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小丫頭瞥見了,毫不猶豫地放下了自己心愛的好吃的,小跑過來,抱著孃親,學著孃親伸手在孃親臉上擦過,“孃親不哭,孃親不哭!囡囡在。”

看著的孩子,目光在她老舊甚至有些不合身的衣衫上掠過,最後停在頭髮上那根褪了色的紅繩之上。

想到她這些年跟著自己夫妻二人平白受了那麼多苦,那麼多氣,卻依舊懵懂乖巧,婦人忽地一把將她緊緊抱住,淚如雨下。

小丫頭不知道孃親怎麼了,但她只是默默地讓孃親抱著,然後仰著小臉,將孃親臉上那些眼淚,輕輕擦掉。

“孃親乖,不哭哦!”

一不留神寫多了,就當是又加更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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