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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山縣三甲村。
這一日，村裡老小載歌載舞。
村民們踩著歡快的步伐前往農田處。
今天縣令帶著縣衙上下來與他們一起挑水耕田。
種過田的都知道，村裡的田都是集中同一處的，位於下游。
位於下游的好處就是能夠便捷給農田灌溉，且不是非常乾旱時期都會有水。
但農田也不能太位於下游，因為雨天會影響水位，水位覆蓋了農田莊稼就會死亡。
故而這個時期的最下游還是有條小小的水源流過，動員全村之力將水挑到農田最上方讓它流下去，農田大機率能夠援救一部分。
實際上，這一大片農田，最靠近下游的一部分已經種上綠油油的莊稼，有少數百姓已經將他們的田種好。
不過相對於所有農田來說，那些種好的田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太少太少。
農田最上邊位置。
三甲村的村民已經聚集完畢。
這是一個大村，有三千多人，現場聚集了一千多。
“諸位父老鄉親，本官遼山縣縣令。”
“今日，本官聽從刺史大人的號召，與諸位一同復耕。”
“現在，請你們排兩條隊伍，拿著你們的水桶，在衙役的指導下有序挑水。”
藺陽波朗聲道。
他的兩邊站著十個衙役。
他們兩手叉腰，腰間放著馬鞭。
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來幫忙種田的。
話音落下，百姓們開始調整位置，最終排成兩條隊。
最終，在藺陽波的一聲令下，三甲村的百姓們開始有序向下遊走去。
路上，村民們的走走聊聊，開開心心。
“我就說了不用急，縣衙肯定會有辦法的，你們看阿蘭他們幾家，前些日子忙得不見半條命，現在怕是要哭。”
“就是就是，自家的種子哪有官府的種子好，而且現在還是在縣尊大人的指導下挑水種田，真是不聽智者言，吃虧在眼前。”
“聽說是刺史大人強行下令的復耕的，要不然...咳咳......”
話題很快轉移。
村民們開始聊其他的。
他們怕官，不敢聊太多這方面。
沒多時，村民們就已經到了下游水源處。
下游已經有遼山縣的縣丞等人在等待著他們。
“趕緊的，不要磨磨蹭蹭！”
縣丞大喝道。
兩邊同樣有十個衙役候著。
他們同樣也是雙手叉腰，腰間插著馬鞭。
村民們沒有多想，跟隨著村長開始裝水，往來時的方向返回。
這時，縣丞向衙役們使眼色，這些衙役便跟著返回，停留在來回路的某個位置上。
同樣的，處於最上面的縣令也讓衙役分佈在路上的某個位置，上下都有衙役站著，村民走在中間。
“村長，怎麼感覺他們是盯著我們幹活的？”
終於有村民覺得不對勁。
眼前的這些衙役，將他們包圍在中間。
每一個手中都拿著長長的馬鞭，一臉嚴肅的樣子。
這種情形不像是與他們一同復耕，而像是防止他們幹活偷懶。
“我回到上面問問縣尊。”
村長也發現了情況不對勁。
原本開開心心的隊伍，慢慢變得沉默。
這種情形他們曾經見過，是官府盯著犯人幹活的情形。
可自己等人明明是普通百姓，種自己的田，沒有犯事，要這樣盯著嗎？
一段時間後，村長氣喘吁吁回到上邊，將水桶裡的水倒在上邊的坑裡。
其他百姓也是如此，都是累得不輕，氣喘吁吁的，後背已經出汗。
“縣...縣尊，他們是幹嘛啊？”
村長指著衙役，諂笑問道。
藺陽波不知道從哪裡搬來凳子。
他翹著二郎腿啃瓜子，地上已經有一堆瓜子殼。
此時，藺陽波的背後就剩下一個衙役，其他的都去監工。
“看著你們幹活，怎麼了？”
藺陽波吐了吐瓜子殼，反問道。
“不...不是來一起復耕的嗎？”
村長陪著笑道。
半彎著腰，都不敢站直。
“現在不是和你們一起復耕嗎？”
藺陽波又是反問道。
瓜子往嘴裡送了一顆，又吐出瓜子殼。
“這...這......”
村長吱吱嗚嗚不敢開口。
他很想問，這也算一起復耕嗎？
明明就是站在一邊監視著我們幹活啊。
可看著藺陽波的樣子，他不敢問下去。
“啪！”
“愣住做什麼？”
“耽誤工程打斷你雙腿！”
突然間，一聲鞭子抽響。
伴隨而來的，是藺陽波身後衙役的呵斥。
村長被嚇了一跳，渾身打了個哆嗦，不敢再逗留。
隨著他返回隊伍，村民們知道情況，再也無法開心起來。
他們心情變得沉重，幹活也沒有剛才那麼積極，麻木跟隨著隊伍。
一輪，兩輪，三輪，水從最上邊往下游流去，已有幾處農田有了水。
但村民們也是累得夠嗆。
“我不行了，我休息一下。”
有村民受不了，喘著氣，走出隊伍坐下休息。
其他的村民見狀，也準備跟著對方一起休息。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條長鞭襲來，狠狠抽向坐下的村民。
“啪！”
那坐下的村民被抽中。
疼得他大聲尖叫，原地彈起。
四周想要休息還是正在幹活的村民都看向這邊。
“誰允許伱休息的？”
“全都聽好了，都不準休息！”
“耽誤了刺史大人的工程，打斷你們的雙腿！”
衙役呵斥。
手中馬鞭在空中又是一抽。
啪的又是一聲，在所有村民心中震動。
“我...我種自己的田，休息一下怎麼了？”
被抽打的男子不忿。
驚怒交加中，質問那個衙役。
“聒噪！”
“刺史大人的命令也敢質疑？！”
衙役眼神一冷，又是狠狠一鞭抽在男子身上。
那男子衣服當即爛了，一條血痕出現在他的身上。
“混蛋，我跟你拼了！”
男子暴怒。
紅著眼要衝向衙役。
衙役冷哼一聲，絲毫不懼，手中的長鞭丟在地上，手腰間的佩刀。
只要男子敢衝上來，那就一刀送上，對方就是被殺，也是他活該。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男子被村民抱住，阻止了他衝上去報仇。
“別衝動，想想你兒子，想想你父母。”
男子聽到後，眼神的瘋狂這才慢慢褪去。
他忍著憋屈，拿起水桶重新返回挑水隊伍。
從這一刻開始，村民們的腳步都是沉重的。
最上邊的藺陽波看著一切，笑容很陰。
本官只是聽刺史大人的命令哦。
除卻遼山縣三甲村，榆社縣和平城縣也正在發生類似事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