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們就是一群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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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時間又過去三天，方巖掐指一算，距離阿利亞特約稿已接近半個月，差不多可以將稿件送過去了。
於是方巖將文章最後部分完成，又仔細檢查一遍，然後發到阿利亞特的專用收件地址，倒頭便呼呼大睡。
畢竟對方巖來說睡眠是生活中頭等大事，不僅能接收來自神秘文明的資料知識，更是探索與學習的過程。
哪怕再忙，方巖每天也會確保自己的睡眠時間不低於十個小時，有時候他甚至大半天時間都躺在床上。
這一情況被身邊的布朗觀察到，他覺得方巖這年輕人哪都好，就是太懶了，別人睡覺的時候他在睡覺，別人努力用功的時候，他還在睡覺。
“你聽說了嗎？”
布朗再一次遇到方巖的時候，神神秘秘說道：“你們地球當局，已經做出了關於能源發展方向的技術選擇。”
方巖淡淡的問道：“是嗎，選了那條路？”
“可控核聚變。”布朗有些驚喜說道：“沒想到他們居然聽取了你的建議。”
方巖道：“是不是聽了我的建議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個世界上，選擇永遠比努力重要，無論如何，他們選這條路，也算為地球做了件好事。”
布朗微微頷首，他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類似言論，似乎選擇比努力重要這句話，是方巖的口頭禪。
觀察一下方巖的反應，布朗試探著說道：“黃源和周自喻都私下裡找過我，讓我問問你是否願意協助這項計劃。”
“畢竟以地球目前的科技等級和人才儲備，想要開發一套等離子體約束裝置，並且儘量繞開銀河系現有專利體系，還是很難的。”
“行啊。”方巖點了點頭說道：“昨天晚上剛把阿利亞特約的稿子交上去，我現在剛好有時間。”
布朗微微一怔，“我還以為你會拒絕呢，畢竟幾天前剛剛衝著他們發過飈，沒想到答應的這麼爽快。”
“一碼歸一碼。”方巖道：“我發飆是因為當時生氣，但現在氣已經消了，重新理智看待問題的話，地球是我的家鄉，我當然不會拒絕為家鄉發展做點事情。”
布朗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隱藏型狂戰士基因！該憤怒的時候憤怒，該冷靜的時候冷靜。”
“知道嗎，我最近一直在研究地球歷史，特別是華族歷史。”
方巖不解，“堂堂駐地球首席工程師，你怎麼忽然對文科感興趣了？”
布朗道：“我發現，你們華族極度尚武，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殉道精神，總覺得人活一世，應該乾點什麼大事，不能一輩子窩窩囊囊的。”
“似乎在你們的意識形態裡，死並不可怕，但必須死得重於泰山，這就很離奇了，要知道幾乎全宇宙的生命體，都把活著作為最高目標。”
方巖古怪的望著布朗，“這就是你的研究成果？很正常好吧，從古至今都是這樣的。”
“而且我必須提醒你，不要太在意那些歷史記載，因為按照我們的習慣，會把輸掉的戰爭大書特書，永遠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以便後人銘記。”
“哪怕我們贏了，但贏的不夠漂亮，死人太多，也會被視為敗仗，在史書上撕心裂肺的哀嚎，華族死人了，種族要滅亡了等等。”
“從某種程度來說，華族歷史就是一本錯題集，專門拿來警醒後人的，動不動就是大廈將傾，犯點錯就是天下將亡。”
“在真實的世界裡，我們才不是什麼狂戰士呢，我們只是比較有危機感。”
布朗顯然不同意方巖的觀點，“那你怎麼解釋歷史上最負盛名的兩大人物，姓孔的會先把人揍一頓，然後開始講道理，姓孟的會先講道理，然後把人揍一頓。”
“就這麼兇殘倆貨，居然在你們的歷史裡，成了受人敬仰的聖人，我找遍全銀河也找不到相同的例子。”
方巖不以為然道：“反正無論怎麼說，我們華族就是一群喜歡種地，老實巴交的農民。”
“當然了，誰要是不讓我們種地。”
“我們就只好把他們種進地裡去了。”
我勒個去！
方巖的話讓布朗大吃一驚，頓感頭皮陣陣發麻。
最近布朗讀過一些地球小說，高麗一族喜歡把賺錢放在首要位置，雅利安族充滿聖母情節，霓虹族的小說核心永遠是妹子。
但是，幾乎所有華族主角遭遇不測後，首先想到的都是斬草除根，將敵人從這個世界上全部抹除，以絕後患。
這種想法實在太恐怖了，誰惹你，你殺了誰就是，怎麼非要斬草除根呢？
更恐怖的是，這種想法不是某一個人，而是華族共識…
布朗還想和方巖多聊一些，但方巖卻覺得沒什麼可聊，誰不讓種地就種誰，這不很正常嗎，天經地義的事情，完全不值一提。
無奈之下，布朗只好結束談話。
但轉過頭，他就在日記裡寫下這樣一段話。
“地球華族埋藏在內心深處強烈的殉道精神，像極了泛銀河工程師文化，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們天生就具備工程師氣質，但骨子裡，卻更加兇殘。”
……
銀河聯盟，中央星區。
剛到辦公室，阿利亞特便發現方巖發來的郵件，頓感心中驚喜，迫不及待開啟閱讀。
相比之前方巖在空間動力論壇上發表的文章，這篇論文更加深入，資料更加詳實，分析也更加全面。
論文詳細闡述了空間擾動的各種機制，提出了新的最佳化模型，並透過大量實驗資料，驗證了模型的有效性。
阿利亞特感到欣喜，“天才！絕對的天才！這篇論文無疑將是空間躍遷領域重大突破。”
現階段，由於空間能量的不穩定性和擾動，經常導致飛船在躍遷過程中出現偏離航道，失速甚至墜毀的現象，一直是空間航行的重大難題。
就像現在，地球聯邦通往銀河聯盟的固定航班，每隔半年才有一次，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空間躍遷的不穩定性。
假設方巖的演算法和理論真能成功，對地球，對全銀河，將是一種巨大的促進和提升。
想到這裡，阿利亞特心中充滿期待，真想立即將這篇理論文章送到星環獎評委手中。
忽然～
阿利亞特又發現，方巖傳送這篇理論文章的同時，還發來一個附件。
阿利亞特好奇的開啟附件，自言自語道：“這又是什麼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