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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裡光線暗沉,不好做繡活兒,溫瑜撿了靠牆根放的棍子把窗撐出去,冷風立馬灌了進來,覆在窗木上的雪也簌簌往下掉。

有積雪落到她手上,那帶著淡紅疹印的五指修長,似幽蘭展葉,色潤如瓷,雪沫半遮半掩蓋在那疹印上,當真擔得起一句紅梅覆雪。

手背沁涼,溫瑜卻沒抬手抖落那片冰涼,而是看著院牆外的蒼茫雪空,露出了自同親信走散以來的第一抹淺笑。

一切都在越來越好不是嗎?

她有了暫時的安身之所,也有了聯絡親隨們的法子。

很快她就可以繼續前往南陳,聯姻借兵解父王的燃眉之急。

門外在此時傳來了敲門聲,溫瑜回過頭,一時也猜不準敲門的是何人,她略微遲疑了一下才開口:“請進。”

推門掀簾而入的卻是那地痞。

他揹著光,高大的身形幾乎將門口的光亮全擋了去,抬起來看人的一雙眸子黑如曜石。

溫瑜幾乎是本能地繃起了渾身的神經,搭在窗沿處的手也扣緊了幾分,整個人看起來纖弱,可身上的每一塊骨頭,每一寸經絡都是強按著戒備的姿態。

兩人共處一室的氣場,彷彿是兩頭獨自佔山為王的猛獸被強行放到了一起。

只不過一頭在佯裝示弱,另一頭在步步緊逼著探尋。

溫瑜儘量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足夠怯弱無害,小聲問:“您有什麼吩咐嗎?”

說罷還掩唇咳嗽起來。

心下卻思索著,總不能是因為飯後她沒收拾碗筷要教訓她吧?

她那時想收來著,但那地痞吃完飯,自個兒就把桌上的碗筷全撿走了,她便沒好追上去搶著幹活兒。

蕭厲看出了立在窗前的人整個人都緊繃著,只是不知是源於害怕,還是源於別的什麼。

那擱在窗沿上的手,手背落著的薄雪化開,融成了冰涼的水漬,從指節的縫隙間淌下,抵於窗木的指尖泛著凍紅,無端地惹眼。

蕭厲皺了一下眉,目光並未在她身上過多停留,抬腳走向屋角的那隻箱籠,說:“我拿身衣裳。”

溫瑜渾身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麻了一下,連眼底都透出了幾分錯愣。

她眼睜睜地看向那地痞走向屋角,掀開箱籠蓋子取出了一身明顯屬於男子的衣物,再抬腳往外走去。

行至門口處,不知為何又停住了步子,回頭看她一眼,頗為冷漠地道:“我娘心慈,叫她知道你吹著寒風做繡工弄病了,少不得自責,家裡不短那點炭火。”

言罷便放簾離去。

溫瑜還在錯愣中沒回過神來,她視線尤為遲緩地落到了那張不大的木床上。

這間屋子其實是那地痞的房間?

這個認知的衝擊力太大,讓溫瑜腦子有些發懵。

她聽見那地痞在外邊衝蕭蕙娘喊了一聲:“娘,我今晚不回來了。”

裡屋響起蕭蕙孃的回覆聲,讓他雪天路滑多當心。

隨即便是那地痞走遠的腳步聲,很快外邊的院門開啟又合上,顯然是那地痞已出門去了。

溫瑜整個人杵在原地木了好一會兒,才似想驗證什麼一般,掀簾出了屋子。

蕭蕙娘在裡屋歇著,堂屋裡並沒有人,溫瑜推門去了院中,鵝毛似的大雪連成了網朝地上蓋,上午瞧著不過才覆了一層薄雪的地面,眼下踩上去,已能聽到“咔吱”聲,院中水缸的缸沿上積雪厚得像是搭了一條白狐裘領子。

溫瑜在風雪中凝望整個院落,卻只瞧見了一個用作廚房的偏棚。

這個家裡,似乎當真沒有多的房間了。

溫瑜不由回身看向火塘子旁的那張躺椅,秀眉蹙起。

所以……前兩夜,那地痞都是在那張躺椅上將就著睡的嗎?

-

蕭厲到賭坊已近申時,他帶著斗笠,還是被吹了一脖子的雪。

在賭坊外嗑著炒瓜子同人嘮嗑順帶放風的漢子一瞧見他,立馬把瓜子扔回了盤子裡,迎了上去:“蕭哥,你來了!”

蕭厲摘下斗笠扔給他,抹了一把後頸的雪繼續往裡走,問:“裡邊怎麼樣?”

漢子搖頭,往左右睇了一眼,才壓低嗓音說:“不太妙,王慶那鱉孫一直在東家跟前給您上眼藥呢,說您是收了陳癩子的賄賂,才故意放跑陳癩子的。誰不知道他心裡那點算盤,還不是看宋大哥從把頭的位置上退下來了,想借陳癩子的事發作,跟您爭把頭的位置唄!”

蕭厲輕嗤:“他眼裡也只瞧得見這點東西了。”

漢子臉色卻還是不見明朗,說:“但我瞧著東家臉色也不太好看,方才還喚賬房先生去了樓上。”

蕭厲聽到此處略一斂眉,那漢子還要再說什麼,蕭厲抬手示意他打住了話頭。

漢子一抬眼,才發現前方大堂入口處,一群本聚在一起吃酒划拳的漢子忽地齊刷刷朝他們看來。

其中一蓄短鬚的漢子更是踢開板凳,抱臂站起,眼帶挑釁地盯著蕭厲。後邊一群嘍囉也有樣學樣的站了起來。

不是王慶那廝是誰。

漢子頓時有些擔憂地朝蕭厲看了一眼,低聲說:“東家還在樓裡呢,他想做什麼?”

蕭厲沒做聲,只在看向對面時,臉上才露出了那慣用的佻達輕浮的笑來:“今日雪大,我為著替東家收債,在外邊東奔西走了大半日,慶哥帶著手底下一眾弟兄在樓裡吃酒賭錢,風吹不著雪也凍不著,真是羨煞我也。”

王慶麵皮抽搐,卻勉強忍下了怒意,只譏誚撂話道:“我知曉蕭老弟你嘴皮子功夫了得,但你受賄放跑陳癩子這事,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且留著你那嘴皮子,去同東家說吧!”

蕭厲痞懶笑了笑,說:“我自是會東家解釋,也省了有的人背地裡搬弄是非。”

“你!”王慶抱臂的手放了下來,眼裡有凶氣,他身後的嘍囉們也面色不善。

跟在蕭厲身後的漢子忙大喊:“怎麼著,是趁老子其他弟兄們還在外邊收債沒回來,想來個以多欺少啊?”

蕭厲從盛炒貨的托盤裡撿起顆蜜橘,在手上輕拋了兩下,懶洋洋看向對面,笑說:“怎就不是看著快過年了,想給他們蕭爺磕個頭呢?”

說時遲那時快,王慶面上剛浮現怒意,蕭厲手上的蜜橘便已直直朝著他面門砸了去。

王慶偏頭去躲,蕭厲手撐著木欄杆一躍,人便進了大堂內廳,有嘍囉不自量力去撲他,叫他按住後腦勺往下一摁,那嘍囉的腦袋當即在桌子上磕了“哐當”一聲大響,鬆手時人已倒地,腦門血流不止。

蕭厲側頭避開一個嘍囉揮來的板凳,抬肘擊得對方踉蹌著撲遠,又一腳踹飛一個試圖拔刀的嘍囉,還是如閒庭信步一般朝著王慶逼近,語調也很是隨和:“別急,想給你們蕭爺磕頭,一個一個來,都有份。”

嘍囉們已經不太敢上前了,隨著蕭厲一步步走近,他們便往後縮。

王慶自覺丟臉,恨得牙根都癢癢,拍案道:“給老子一起上!”

一群嘍囉舉著刀棍再次撲向蕭厲,蕭厲將堂中一條板凳橫踢過去,撞在跑在最邊的幾名嘍囉膝上,瞬間又倒了一片人。

這邊的動靜鬧得太大,終驚動了樓上的人。

樓裡的管事出現在二樓樓臺木欄處,喝道:“吵嚷什麼?東家在看賬呢!”

手持刀棍的嘍囉們頓時不敢再造次,拿眼瞥王慶,王慶做了個退下的手勢,他們才紛紛退了回去。

蕭厲揚起一張俊逸得帶了幾分邪氣的臉,衝那管事笑說:“掌櫃的,這可怨不得我,我是回來向東家報賬呢,哪料慶哥這麼見外,非要手底下的弟兄們給我磕頭行拜年禮。”

那嘴角飄著兩撇細小鬍子的管事並不接話頭,只說:“東家在房裡等你呢,上來吧。”

蕭厲爽快應了聲,抬腳便往樓上走去,目光在背光處才完全陰翳了下來。

樓下這麼大動靜,東家不可能才聽到。

早不制止,晚不制止,非要等到他差點打得王慶手底下那群嘍囉滿地找牙的時候再製止,這是給王慶留臉面呢,否則今後王慶在整個賭坊還怎麼混?

那東家默許王慶擺下這陣仗的本意,便是想借王慶先殺殺他的威風。

走上二樓時,蕭厲眼底所有的陰翳都已隱了去,見誰都帶著三分笑,依舊是平日裡痞裡痞氣的模樣。

八字須掌櫃帶他走到雅間前,抬手叩了兩下門,恭敬道:“東家,人帶來了。”

裡邊傳來一道儒雅的嗓音:“進來。”

掌櫃的推開門,示意蕭厲進去。

蕭厲抬腳邁進,面上透著幾分似沉不住氣的隱怒,開口便道:“東家,您今日可瞧見了,那王慶帶著手下弟兄,非要發難於我。”

半點也沒有將方才的事當做啞巴虧嚥下的意思。

賭坊東家姓韓,是個四十出頭的乾瘦中年男人,聽得他抱怨,對著賬簿頭也不曾抬,只問:“你吃虧了麼?”

蕭厲便笑:“那哪能呢!”

賭坊東家這才抬起眼,指了几案對面的一張圈椅,說:“坐。”

蕭厲也不推搪,走過去直接大喇喇坐下了。

賭坊東家說:“你十五歲那年,跟著宋欽到我賭坊做事,如今也有六年了,你是宋欽一手帶出來的,論打,整個賭坊沒人比你更能打,這些年辦事也漂亮,按理說宋欽退下去後,這空出來的把頭位置,我該給你。”

他說到此處頓了頓,盯了蕭厲一會兒才說:“但王慶也是賭坊的老人了,從前宋欽壓他一頭,現在宋欽退下去了,若讓你個比他小上一輪的後生再壓他一頭,他心裡難保不平。”

蕭厲嗤笑道:“幹咱們這行的,不都靠拳頭說話麼?”

賭坊東家道:“話雖如此,但你若處處強他一頭,他不服,也就罷了。可在這檔口,叫他逮著了你錯處,如今賭坊上下都知你收了陳癩子好處,方放了他一碼,我若還把把頭的位置給你,底下這風氣往後還得了。”

蕭厲便說:“東家不必解釋這麼多,陳癩子這事,是我的過失,東家把把頭位置給王慶就是了。”

賭坊東家卻看著他道:“誰說我要把位置給他了?”

他整個人往後一靠,說:“你才是我一直看好的人選。”

蕭厲抬眸與他對視。

賭坊東家笑了笑:“我手上有個活兒,你去做了,陳癩子的帳便不算什麼,正好也讓我瞧瞧你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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