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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過平靜的大地,草叢隨風搖曳,發出沙沙的輕響。空氣中瀰漫著野花的氣息,純淨自然,不帶絲毫人工雕琢的痕跡,令人心曠神怡。

許仕傑站立在這廣袤的大地上,面對著已死的妖怪,心中沒有任何複雜且多餘的感情。對他來說,這只是又一件完成的工作。然而,本能告訴他,這件事情並不簡單。

他輕鬆地將那把千年桃木劍從洛新婦的腦袋上拔了出來,黑紅的血液隨之噴湧而出,異變驟然發生。已死的巨大蜘蛛突然泛起柔美的白光,隨風如螢火蟲般消散,就連粘連在劍上的血液也泛著白光逐漸消散。偶爾,從那發光的屍體中會飛出一個個藍色的光團,有的隨風飄舞,不知去向;有的則沉進土地之中,如落葉歸根。

吳凌薇不自覺地走出廠房,漫步到許仕傑身邊。兩人靜靜地看著光點在身邊飛舞,彷彿這是一場只屬於他們的煙火。當看到那一團團的藍色光團時,吳凌薇感到莫名的熟悉。

“那些是什麼?”她忍不住問道,儘管不想破壞這一刻的寧靜。

“被它吃掉的人。”許仕傑的回答簡潔明瞭。

“人?”吳凌薇又感到一陣害怕。

“被妖怪吃掉的人或靈魂都沒辦法投胎,會被關在妖怪的身體裡面。他們的思念、慾望、執著都會變成妖怪的力量。靈魂品質越高,妖怪級別也越高,也越難對付。只有殺了妖怪,被困住的靈魂才能得到自由。”許仕傑看著飄過的靈魂,眼中閃過一絲悲傷。

“你也是為了救這些可憐的人才加入靈異科的嗎?”吳凌薇幻想著一個英雄的誕生。

“我才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崇高。”許仕傑根本不在乎虛名,“我加入靈異科有兩個原因:一是當初我被關在精神病院中,司馬老大說只要我加入就能把我弄出來;另一個原因……”

正說到這裡,清晰的警笛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野外的寧靜。

“你叫‘黑皮’了?!”許仕傑鬱悶地看向身邊的搭檔,用黑話稱呼著“人民公僕”。

“因為……因為擔心你的安危,所以……”吳凌薇逃避著許仕傑質問的目光,像一個沒做作業還面對著老師的小學生。

“大姐,有點常識好嗎?叫他們來幹嘛?我們自己就是警察!再說就算我有什麼危險,他們能幫忙嗎?難道要他們集體對著妖怪吐口水不成啊……”許仕傑的聲音都有些顫抖,無奈地轉身走向廠房內。

看著許仕傑的背影,吳凌薇第一次擁有了愧疚感,她乖乖地快步跟了上去。回到廠房後,許仕傑並沒有理會那些還在地上傻笑的赤裸男人,而是將自己的寶貝桃木劍裝回了球包中,提著包向出口走去。

然而還沒走到一半,一群穿戴防彈衣、頭罩鋼盔的武裝警察就衝了進來。他們一見許仕傑就二話不說舉槍瞄準,無數的鮮紅鐳射點趴滿了吳凌薇和許仕傑的身上。後者立刻高舉起雙手高呼著“別開槍我們是自己人”。

“你真是丟臉……”許仕傑卻並不在意,彷彿自己身上上下移動的只是小孩玩耍的鐳射筆。

等再回到車中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許仕傑和吳凌薇被大小四五個負責人盤問了一番。雖然都是吳凌薇一個人在解釋但強被扣下的許仕傑還是相當的煩躁。

“開車。”單手支撐著車窗沿許仕傑目光無神地看著車外。

吳凌薇聽話地扭動著車鑰匙,可車子卻只是象徵性地哼哼兩聲死活打不著火。

“我說開車你沒聽見啊……”許仕傑終於回過頭來看著還在和引擎“搏鬥”的吳凌薇語氣已經可以定義為“吼”了。

看著許仕傑兇自己的樣子吳凌薇呆立在了位置上。本來做錯事的她心裡已經愧疚得不得了,見許仕傑還得理不饒人地吼自己,滿肚子的委屈無處說,唯一能做的便是讓眼眶中充滿晶瑩的淚光——女人最大的絕技展現無疑。

“哇!!!!!!”吳凌薇的哭聲異常恐怖,猛然一下如驚濤駭浪席捲而來,叫人防不勝防。坐在最近的許仕傑深受其害,不光耳膜刺痛,四周數十名警察全都看向了自己,那眼神跟看武林敗類一樣。估計要不是知道許仕傑的身份,已經有無數的英雄出來拔刀相助了……

“拜託你剋制點好不好。”許仕傑雙手塞著耳朵語帶乞求。

“算我怕了你啦!”鬱悶的許仕傑一拳錘在了方向盤上,誰知久難點火的引擎發出了那噥噥的轟鳴聲,連車鑰匙都沒有轉動。

“車好了?!”見到如此巧妙的點火方式,吳凌薇也一下將所有的委屈忘記了乾淨,哭聲終於停止。

“現在可以走了嗎?我的‘大小姐’。”許仕傑在臉上堆滿了虛假的笑容。

“等等,你必須親口說已經原諒我了,我才開車。否則以後你再拿我的錯誤說事,我不是很冤嗎?”抬手擦掉了臉上殘餘的淚水,吳凌薇嚴肅地看著許仕傑,一副你不說就讓你自己走回去的樣子。

“我……”許仕傑將雙手收到了背後,握成的雙拳都在氣憤地顫抖,可臉上還要帶著笑容,“我原諒你了,真的。畢竟你是第一次出任務嘛……難免會出這種並不是很‘低階’的錯誤……可以原諒,可以原諒。”

“這樣就好。”吳凌薇滿意地重新抓住了方向盤,催動油門向著市警局的方向駛去。

在這一路上,許仕傑一直在問自己一個問題:“我為什麼不殺了她?我為什麼要這麼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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