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兩女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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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會進行到十點，眾賓客才向芙黎妲和克莉絲蒂娜告別散去，當然也有人向茉依菈這位孤僻冷漠的魔女告別，可往往只會得到點頭示意。
朱莉安則相當在乎今晚芙黎妲和克莉絲蒂娜先前的對話，克莉絲蒂娜將前者誤認為是蝕月冒險團的團長就算了，芙黎妲卻也不避嫌。
那位長公主肯定知道自己能聽到，還說出那種最終期限的話。
她難道打算把莫爾的身份告訴克莉絲蒂娜？
“……”朱莉安心裡不免升起幾抹焦躁。
“朱莉安小姐，有什麼心事嗎？感謝你的護衛，我們準備返回北區教堂。”
克莉絲蒂娜的話打斷了黑裙女劍士思緒。
“並無心事，聖女候選小姐。”朱莉安剛剛否決，卻不料克莉絲蒂娜的下句話直接開門見山。
“方才我和芙黎妲殿下的話，想來你也聽到了。”
這下朱莉安無法否認，只得點頭：“嗯。”
而聽出朱莉安那有些躲閃的語氣，克莉絲蒂娜不免有些疑惑。
對方好像並不願意讓她知道那位蝕月冒險團的團長到底是誰？
這是為什麼？
芙黎妲說了假話？
不對，如果是假話，就不可能給她開個最後期限。
擁有【A+】政治的聖女候選迅速在腦內進行判斷。
而臺下的茉依菈忽得走上臺來：“朱莉安，你也累了吧，剩下的護衛任務，你不必擔心，該來的總歸會來，由我應對就好。”
……
從東區回到北區教堂的路不長不短。
但因為西塞大主教先行離開，帶走了白銀騎士們，實際上只有茉依菈陪同克莉絲蒂娜主僕二人。
這舉動看似危險，可極西要塞的人都明白，如果最強魔女都護不住聖女候選，其他人來填線也是白搭。
而克莉絲蒂娜也終於有了機會。
她再度開啟話題：“卡萊提卡公爵，貴團的團長真是個神秘人物。”
“他不喜歡拋頭露面，再者在聖女候選你看來，他也不必要參加護衛。”
“哦，為什麼？”
“因為他以前只是個普通的冒險者，被團隊認為沒什麼戰鬥能力，是個累贅，所以離開了。”茉依菈在黑夜中發話。
克莉絲蒂娜想起些事，不回頭，便看不見魔女的表情，瑪利亞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哦……沒什麼戰鬥能力嗎，那輔助能力呢？”
“也沒有，平日只是出謀劃策罷了。”
“那倒和我的一位故人……看來讓你來護衛我，是他出的點子。”克莉絲蒂娜思考片刻，許久才回答。
“如你所言。”茉依菈點頭。
“朱莉安小姐雖然優秀，但還太稚嫩，充其量最多算個史詩冒險團的團員，還沒護衛我的能力，長公主看中了他能調動你，才花重金聘請了蝕月冒險團……”
克莉絲蒂娜抽絲剝繭，可說到這裡她又猛覺得有些不對，於是停下言語。
詭異沉默瀰漫在三人之間，直到克莉絲蒂娜示意瑪利亞先走，茉依菈才終於點頭說是，將沉默打破。
而緩緩離去的瑪利亞實際上很是迷惑，她聽不太懂，她在想那位神秘的蝕月冒險團團長到底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聖女候選大人此次行程安全就好。
“一個沒有戰鬥能力的人，怎能調動最強魔女呢？”直至視野中能看到昏黃燈光下的教堂，克莉絲蒂娜才又問。
“因為我和他的命運相連，動物尚且知道在嚴冬相互取暖，我們亦是這時代中極少的同類。”茉依菈說完時，天空閃過雷光。
在被照亮的瞬間能清晰看到克莉絲蒂娜那張漂亮臉頰上閃過滿滿驚愕。
事已至此，她當然懂了。
她感受得到這位魔女身上的氣息。
教廷高層也知曉這位魔女身懷那份禁忌力量，那正是卡萊提卡家作為人族卻能成為極端暴力的源頭。
那個青年身上也……
雖然很微弱，一直被壓制，但她憑藉超高聖性還是發覺了他體內的那抹異常。
當初，唯獨她明白，可她藏有私心，她沒有告訴其他人，為什麼他會那般羸弱不堪，為什麼永遠無法提升等級，為什麼拒絕團隊提供給他的資源，她甚至一度非常開心，覺得這是他和她共有的秘密。
她相信能改變他的只有自己，只有自己成為聖女後……
“原來是這樣嗎？卡萊提卡公爵。”
“誰知道呢？克莉絲蒂娜聖女候選。”
魔女說到這裡，終於露出微笑。
氣氛也來到高點。
“看來你今晚把這些告訴我，也是覺得勝券在握了。”
“他說過你是群星冒險團裡最聰明的那個，所以與其等到你今晚想通，去找芙黎妲確認，不如早點告訴你，讓你好好感激我呢。”
“真是上位者的做作姿態，公爵閣下。”金髮少女努力剋制著情緒。
“不稱呼我的姓氏了嗎？聖女候選小姐，當然即便如此，我也會保護好你，我這人分得清主次……外交問題可很嚴重呢。”
“那今晚你是想警告我別耍小心思，好好進行接下來的賜福儀式嗎？”
“啊，也許吧，我比較喜歡有趣的事。”茉依菈沒有正面回答。
可克莉絲蒂娜只說：“就憑你嗎？就憑你也能說命運相連，你只會把他拉入和你一樣的無邊黑暗，使用那種魔神的禁忌力量，和異端有什麼區別，教廷遲早要清算卡萊提卡家，你會害死他。”
“那就憑現在就還是張空頭支票的你嗎，聖女候選小姐。”茉依菈淡淡道，“至少我能和他並肩作戰，擊潰任何敢來威脅我們的人，如果教廷敢，那也不例外。”
“誰又沒和他並肩作戰過……未來可真不好說。”克莉絲蒂娜素來看上去柔弱，卻絕不會認輸。
當初團隊分崩離析的那天，也是她站出來質疑艾麗卡。
可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如這初秋雨水般冰涼，因為當茉依菈說出並肩作戰時，她就明白了。
莫爾已開始接觸那種絕不會被教廷在明面上接納，甚至會在未來提前透支作為人的生命的力量……
“那我僅代表個人期待你的演出，克莉絲蒂娜小姐。”
“我不會允許你就這麼對他肆意妄為下去，你休想把他變成你的同類，魔女。”
“啊，至少他現在看起來比和我剛見面時開心，便足夠了……”
茉依菈說到這裡掀開自己的寬大法袍，那頭長久被隱藏的夢幻般銀髮在燈下照亮的雨中起舞，她法袍下的連衣裙裙襬也起舞。
她用奇異的紫紅色瞳孔鎖定克莉絲蒂娜，在氣勢上完全壓倒了後者。
“當然，如果你能做到的話，就來試試看吧，聖女候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