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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巒起伏,樟子松漫山遍野的生長著,長得很高,樹幹也很粗壯,雖沒有鬱鬱蔥蔥的樹葉,卻在寒冷的冬日,顯得無比挺拔。

放眼望去,叫人感覺視線都開闊了不少。

紀晚榕抬頭遠眺,隨後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若只是這樣一看,便是普通的山林,無法叫人看出任何異樣。

“李大人,您來了?”山旁邊有一間簡陋的小木屋,小木屋裡面住著的便是這片山頭的守林人。

守林人是個中年的漢子,長得不高,從模樣上看,便能看出他飽經風霜。

那人見李縣令來了,急急出門迎接。

李縣令表現出了一副很和善的模樣,微笑著拍了拍守林人的肩膀:“是,我帶客人來看看樟子松,這都是遠道而來的貴客。”

“這位是江南的富商鄭老爺,旁邊的便是鄭夫人。”

“若是談得下來,咱們縣日後便能過上好日子了!”

那守林人聽聞眼眸一亮,臉上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急忙對著紀晚榕和石衡行了一個禮:“夫人老爺,您往這邊請,來瞧瞧、來瞧瞧!”

“這兒的一片樟子松,都是小人管著的,樹幹沒有半點被蛀蟲掏空的跡象,如今是冬日,若是到了春天,便能看見那葉子都是嫩綠色的。”

守林人一邊向紀晚榕展示自己身邊的樹木,一邊開口朝著紀晚榕介紹。

看起來淳樸極了,這片山林也完全瞧不出有人大量活動的痕跡。

紀晚榕聽了他的話,也學著守林人的模樣,仔細的檢查了自己身邊的樟子松。

不過她不是為了檢查這木材的成色,而是為了檢查這木材是否有異樣。

她用雙手環抱了一下樹幹,隨後又是仔細的摩挲過樹皮。

確認了這樟子松和她在療養院瞧見的木屋,是同樣的一種木料。

紀晚榕想著,彎下腰又蹲下身子,伸手抓了一把樹根處的土壤,微微碾了碾,眼眸晦暗了一下。

這裡的土壤也十分正常且肥沃,看上去是有好好料理過的,與她在療養院瞧見的,含有化學物質的土壤也不同。

這裡的一切都太過正常了。

紀晚榕想著,又緩緩抬起頭,想要去尋墨桀城或者石衡的蹤影,卻瞧見李縣令緩緩朝著她這邊走來的身影。

目光不經意的瞧見李縣令乾淨的鞋底,紀晚榕的眼眸猛地縮了一下。

不,不對。

昨日這位李縣令從山上下來的時候,腳底是沾著泥的,但是洵縣最近都沒有下雨,也就是說李縣令腳下的泥濘,不是下雨造成的。

那便是河流。

也就是說李縣令昨日去的山區,是有河流的!

紀晚榕想著,緩緩站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

放眼望去,此地只能瞧見綿延不絕的山脈,但是非常乾旱,連一條河都沒有。

所以這個地方根本找不出任何疑點!

因為這裡就根本不是皇后勢力的老巢!

紀晚榕正想著,李縣令便已經緩緩走到了她的面前,隨後笑容可掬的朝著紀晚榕問了一句。

“鄭夫人看上去頗懂木材,敢問這裡的木材可令鄭夫人滿意?”

李縣令對自己這木材十分自信,原以為紀晚榕會毫不猶豫的點頭,再稱讚幾句。

出乎意料的是,紀晚榕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這裡的木材跟我想象的不一樣,我不太喜歡。”

李縣令錯愕的瞪大了眼睛,卻見遠處的墨桀城也朝著紀晚榕的方向走來,隨後解釋道。

“我家主子的意思是,此處的沒有河流,沒有水汽。木材適應了乾燥的環境,若是將這批木材運輸到江南地帶,長期處在江南溼潤的環境中,恐怕木材會膨脹、發黴、生了蛀蟲,品質就要變差了。”

墨桀城一口一個我家主子,說的倒是順口,叫紀晚榕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不過他的話說得正合紀晚榕的意思,於是紀晚榕也對著李縣令點了點頭:“是了,在江南,第一要考慮的便是水汽是否會對木材產生影響。這片山頭實在是太乾了,我怕夫君將木頭運回去之後,會不好。”

李縣令聽見紀晚榕的話,沉默的思考了一會兒,像是在經歷艱難的掙扎。

或許這銀子對他來說很重要,於是他又重新將目光投向了石衡的位置。

“沒想到鄭老爺、鄭夫人還真是慧眼識珠、眼高於頂,這裡的木材都入不了您的法眼啊?”

石衡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紀晚榕的話:“鄭某願意出更高的價格,買更適合江南的木材,若是木材合心意,日後的合作便不是一兩年的事情,是長期的了。”

石衡說到長期的合作,李縣令的表情沒什麼變動,不過他聽到更高的價格的時候,李縣令便明顯的心動了。

“本官這裡確實是有一批更好的木材,山林旁邊就是一條偌大的河流,水汽也十分的充足,就算是賣到江南去,也不會有什麼變化,不過需要一筆購入,還需要更高的價格。”

李縣令朝著石衡比了一個手勢,石衡幾乎都沒有猶豫,財大氣粗的一揮手。

“沒事,在下家裡在江南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有銀子也有渠道,千辛萬苦來了這洵縣,必須帶最好的木頭回去,才不算是砸了我家的招牌。”

李縣令聽了,又是猶豫了一會兒,才道:“那就跟本官走吧。”

“不過話要說在前頭,這裡的木材實在是太過珍貴,都是洵縣的私藏,也怕外地人發現,所以要本官的人帶著你們去。”

“本官這兒還有一輛馬車,還請您的車伕和侍衛也上了馬車,在前往的途中不能撩開車簾看路,必須是到了地點才能下車。”

紀晚榕一聽李縣令這話,心中便是生出了幾分警惕。

她聽見自己身後的墨桀城,低沉的說了一聲好。

眾人便再次被請上了馬車,不過這次和上次不同,車的窗戶全都被李縣令的人釘死了。

紀晚榕上了馬車後,只能感受到馬車的搖搖晃晃,眼前是一片的漆黑。

伸手不見五指,便能讓人從心底裡生出幾分惶恐。

無論是李縣令意識到他們的異樣,故意找了一個藉口,還是真的怕這條路被外人知道,所以不讓他們看路。

無論眼前迎接他們的是真相,還是危機。

他們毫不畏懼,就算是終點是地獄,他們也是要去闖一闖的。

下地獄的人是誰,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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