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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曠眼神一閃,若有所思。

這“有理有據”被動,倒是不錯……不,應該是非常好,甚至可以說是嘴炮必備神技了。

陳曠當初要不是有一張嘴皮子,加上心理素質過硬,早就死在天牢裡了,哪裡還有後來的事情。

憑藉他的經驗,在沒有接到死命令的情況下,修行者正常來說還是很惜命的,同時,也會對不瞭解底細的敵人比較謹慎。

畢竟能修煉至今,誰也不容易,沒有哪個人希望一著不慎,直接把命給丟了。

例如三劫宗那兩個追殺他的長老,正是因為這份謹慎,加上一點自大,就送了一條命在問死河上。

無論是和同級,還是越級的敵人戰鬥,假如能讓對方產生哪怕是一星半點的資訊差,那麼就有可能是決出勝負的關鍵。

因此,對於陳曠而言,這個被動的作用,遠遠超過了一些戰鬥類的被動。

在陳曠心裡,幾乎能和“見神不壞”相媲美了。

不過,此刻,陳曠更在意的其實是第二行文字。

這是狀態列第一次重新整理出除了獲得被動以外的提示!

可見這“生死根性”帶來的業力,確實是像陳曠猜測的那樣,非常重要!

但奇怪的是,陳曠只殺了一個武蔓,卻得到了一份惡業,一份善業。

陳曠正疑惑著,卻感覺到了兩股冥冥之中的力量出現在他識海之中。

神識當中,矗立著縹緲樓閣幻景,此刻多了兩道朦朧的霧氣徘徊在上空。

一黑一白。

這兩道霧氣彼此環繞,互相糾纏、追逐,在幻景上方雲層當中,形成了一個仿若太極的動態形狀。

陳曠的神識一看見這兩道霧氣,便恍惚了一瞬,追溯到了善業的來源。

……

昏暗的民居內。

血腥氣在凝重的空氣裡浮動,還有微微的焦糊味,昭示著不久前發生的相殘慘劇。

“咳咳……”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倒在地上的屍體胸膛忽然起伏了一瞬間,接著那張慘白的臉上血色回溫,嗆咳了一聲,重新開始了呼吸。

“快快快,繼續搜!每個角落都不要放過!那妖孽就在這裡!”

外面隱約傳來了官差的呼喊聲音。

阿坎心裡一驚,不敢出聲,只能緩緩艱難地坐了起來。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嘶”了一聲,遲鈍的感知迴歸,依舊是劇痛難當。

但更痛的不是傷口,而是被信任之人背叛的心情。

阿坎的目光有些茫然,但記憶不會作假,正是他一直當成救命恩人的大姐,親手給了他致命一掌。

要不是武蔓不知道阿坎的“天機神隱”這個神通,還有瀕死時自動矇蔽他人感官、假死保命的能力,剛才他就已經死了!

鼠精少年深呼吸,在失落中接受了現實,迅速爬了起來。

官差很快就要來了,他現在傷勢太重,必須儘快離開……

阿坎剛剛站起來,就看見不遠處的門口竟有一條紫鱗蛇爬了進來!

“大姐……”

阿坎愣了愣,認出來了那是武蔓的術法幻影,頓時心中一片寒意。

他心裡頓時明白,正是這幻影,將那些官差引來的!

也就是說,武蔓連一點活下來的機會都不給阿坎留下,不僅將他重傷,還把正在抓捕偷官銀之妖的官差,全都引了過來。

鐵了心要讓他被抓,好讓那“王大人”好交差!

阿坎的目光徹底黯淡,苦笑了一聲。

他現在傷的這麼重,根本沒有從官差手裡活下來的可能性……

阿坎嘆了口氣,眼睜睜看著那條紫麟蛇爬到了自己面前,隨後全身鼓漲起來,似要爆炸一般。

這便是那幻影的其中一個作用,可以弄出極大的動靜吸引注意力,本來是迷惑敵人用的……

現在卻成了殺死同伴的利器。

阿坎放棄了希望,正欲閉上眼睛。

卻見那紫麟蛇忽然閃了閃,隨後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他愣了愣:“怎麼回事?”

這幻影術法消失,必定不是武蔓良心發現了……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性了。

武蔓被人殺了!

術法因此失去了靈氣源頭,只能被迫解除。

“呼……”

阿坎大鬆了一口氣,連忙抓緊時間調息,等到官差的聲音遠去,便拖著沉重的身體,掙扎著變回了原型,從後門逃了出去。

臨走前,白色小鼠腳步一頓,豆大的漆黑小眼睛目光堅毅,朝著天邊有模有樣地跪下來磕了個頭,然後飛速離開。

雖不知今日是誰殺了武蔓,但這人便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若是有朝一日,能找到這位恩人,他必定報答這份恩情……

現在,他必須回“山海盟”,去將武蔓背叛的事情告訴其他人。

……

陳曠霎時明白了。

這白毛鼠精,就是武蔓誆騙來偷官銀,然後拿來墊背的倒黴妖。

因為陳曠殺了武蔓,順帶也救下了這白毛鼠精的命,造就了一份善業。

陳曠摸了摸下巴,心裡有所明悟——

這“生死根性”帶來的業力,是計算就近因果的!

也就是說,他殺了武蔓,得到了一份惡業,同時,因為殺了武蔓,他又救下了一個會直接因武蔓而死的人,所以得到了一份善業。

總之,陳曠猜測,應該是時間比較近,而且得是因為陳曠的行動而改變了因武蔓而死的命運,所以才會只有一份善業。

是的,“只有”。

以武蔓供認的情報來看,她殺掉,或者將來會殺掉的人,肯定是遠遠不止一個的。

若是全部算進去,陳曠殺一個人,起碼也得拿上十七八份善業才對。

想到這裡,陳曠不由得有點遺憾,心裡忍不住“嘖”了一聲。

他瞬間就想起來自己獲得“辟穀”被動的時候,曾經“間接救下了五萬人的性命”。

這可是狀態列實時的反饋,必定也能算作是在善業範圍裡的。

要是他早一點得到這“生死根性”,這可就是整整五萬份善業啊!

陳曠暗自可惜。

另一邊,柳傾城試圖理解陳曠說的話:“你……前輩您是說,會有這隻蛇妖的同伴主動來找您?”

她一開始還想要沿用之前習慣的叫法,但是想到武蔓慘死的景象,頓時就換成了敬稱。

陳曠點了點頭,有些好笑。

這花魁娘子還挺賊的,學著武蔓偷偷把稱呼換成了“前輩”,試圖把自己也悄悄歸類在妖族後輩裡,拉近和陳曠的距離。

他得收回之前的評價,這柳娘子還是有點心眼的。

但不多就是了。

柳傾城皺起眉,有些心驚:“可那不就代表了他們是來尋仇的……”

陳曠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道:

“不會有人來幫她尋仇了。”

“會因為這蛇妖失蹤而來的,只有兩種人,第一種,是‘山海盟’的妖,但現在,很快,他們就會知道這蛇妖是叛徒的事情,自然不會為了叛徒來尋仇。”

“第二種,是官府的人,他們沒有找到罪魁禍首,肯定還要繼續追查,以神農司的手段,若是有高手出馬,不久之後,應該就會找到這裡來。”

“今晚那幾個官差,還不夠看。”

“不過無論是誰,都只會是為了這幾箱官銀而來,而不會是為了給這蛇妖尋仇。”

柳傾城很想問你怎麼知道的,但想起剛才對方那神鬼莫測的手段,頓時放棄了這個想法。

她低頭看著那幾箱子被武蔓吐出來的燙手山芋,道:

“那這些官銀,要還回去嗎?”

陳曠挑了挑眉,笑起來:“為什麼要還回去?”

這幾箱官銀在他手上,能發揮原來千百倍的價值,自然是不可能還回去的。

且他有心用這份自己找上門來的官銀,成全自己拿到一份天大的善業,只是還需要一段時間,理清楚藏鳳、永安兩州的局勢。

柳傾城一時語塞,卻聽見陳曠繼續道:

“你剛才應該也聽明白了,這官銀,那位總捕頭打算中飽私囊了。”

“現在還回去,也只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而已。”

柳傾城盡力分析道:“可是,現在既然已經失竊一次了,為了不丟兩次面子,應當不會再動手了才對。”

陳曠搖了搖頭,道:“在藏鳳州,必定是不會再失竊了,可等到運送車隊進了永安州,官銀還在不在,那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柳傾城抿了抿唇,讓這僅僅十箱的賑災銀落到實處,就那麼困難麼?

陳曠看著她,問道:“伱不是要當妖麼?怎麼悲天憫人起來了。”

“受災的多半都是人,和妖又有什麼關係?”

柳傾城被問得左右為難起來,張了張嘴,頹然道:

“我以為……”

陳曠接話道:“你以為妖是超脫規則的,可以在人類定下的規矩之外,自由自在地生活。”

“所以你想成為妖,哪怕你只有四分之一的妖族血脈。”

他聳了聳肩:

“現在你看見了,真正的妖究竟是怎麼生活的。”

“他們照樣活在壓迫裡,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

陳曠打一開始就知道柳傾城想要什麼,也知道她其實根本還是把自己當成人來看。

她這樣的,去當了妖,會比當人,要慘上一萬倍。

柳傾城沉默了。

良久,她又道:“可是……前輩不太一樣。”

陳曠沉吟道:“那大概是因為,我還算挺強的?”

柳傾城:“……”

陳曠轉頭看了她一眼:“這個世界,從來沒有什麼人妖之分,只有強弱二字而已。”

浮萍遮天,游魚爭渡。

這個道理,從他逃出皇城的時候就懂了。

柳傾城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有些希冀地看向陳曠。

陳曠揮了揮手,將那三箱銀子都送了出去,全部沉進胭脂河底。

——實際上,那一箱官銀剛才一直在胭脂河裡沉著,但那些官差一個都沒發現,簡直是把燈下黑髮揮到了極點。

不過,一來是這胭脂河目標太大,一般情況下,越是明顯的地方就越是想不到。

二來也是因為被蓮蜜給牽扯了一會兒注意力。

陳曠轉頭看向柳傾城,挑眉道:“你想變強?”

柳傾城眼睛一亮,用力點了點頭。

此刻的她倒不像是名滿天下的冷豔花魁,反而有種看見新鮮事物的小女孩的嬌憨感。

陳曠淡淡道:“那你先想好,你究竟是想當人,還是當妖。”

柳傾城一愣:“這世間,不是沒有人妖之分麼?”

陳曠瞅了瞅她,笑道:“我說可以,你不能當真。”

柳傾城:“……”

她終於明白了,這老怪物就是喜歡耍人玩!

柳花魁已經自動把陳曠當成了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心想活得久了脾氣古怪是很正常的……

這個問題也確實很關鍵,有可能是這老怪物在考驗她的立場,必須慎重考慮才能回答。

柳傾城謹慎地道:“我可以多想幾天再回答麼?”

陳曠十分深沉地點頭道:“可以。”

實際上,他就是在故弄玄虛而已。

今晚柳傾城的表現不錯,讓他覺得自己或許確實可以培養一個話事人,替自己和人溝通,也方便自己隱藏在暗處。

但他手上現在可沒有適合給出去的功法。

不過老話說得好,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

柳傾城能修煉什麼功法,就看之後來的人了……

柳傾城得到了準確答覆,心中頓時欣喜起來,壓抑住自己的心情,朝陳曠行禮告辭。

“那晚輩就不打擾前輩歇息了……先前晚輩無知,對前輩多有得罪,明日會為前輩準備厚禮道歉,還望前輩原諒。”

她盈盈一禮,語氣溫和下來之後,頗有風情萬種之感。

尤其是那沉甸甸壓著的兩根掛脖繩,更是搖搖晃晃,幾乎要斷開一樣。

很懂規矩嘛,眾所周知,道歉就是露出月……

陳曠打斷了自己的思維,咳嗽了兩聲,沉聲道:“道歉就不必了,我本也只是想尋一處地方暫歇而已,你給我安排的身份也還不錯。”

柳傾城又行了一禮,緩緩轉身離開,順手恭敬地關上了門。

別的不說,這花魁不高傲的時候,確實養眼又懂規矩……

陳曠坐回了自己的床上。

“不過,話說回來……我當時究竟為什麼會救下五萬人的性命?”

陳曠皺起眉,這個一直沉在心裡的未解之謎,又一次因為方才的聯想浮了上來,帶來了更多的疑問。

尤其是,狀態列特別點出了他是因為“把饅頭分給梁國夫人”

,所以才間接救下了五萬人的性命。

換而言之,作為梁國夫人的楚文若才是關鍵。

這個細節,他當時沒能想通,後來也沒有時間去想。

現在倒是感覺到了更多的蹊蹺之處。

若是當時他不分饅頭……楚文若其實是有尋死的念頭的。

楚文若死了,那麼霍衡玄肯定會提前暴露實力,但就算是最後的聖人之戰,因為主戰場不在地面上,也沒有導致全城五萬黑甲軍全部覆滅……

因此,以當時所有已知的外力來看,都是不可能讓這五萬人全部死掉的。

“不……還有一個。”

陳曠突然想起了當時他以為是關鍵,但直到最後,也並沒有什麼動靜的一個外力。

當時,他曾猜測周國攻打梁國有兩個目的,一是長生藥,二……則是被鎮壓在梁國之下的上古大妖。

長生藥自然是在陳曠身上,但那隻大妖,卻彷彿憑空消失了一樣,任憑頭頂上打得你死我活,也沒有出來冒個頭。

“假如加上那隻正體不明的上古大妖,倒確實有可能讓五萬黑甲軍全部命喪當場……”

陳曠思來想去,也想不出楚文若的到底能如何影響到那上古大妖。

但他心裡其實隱約已經知道楚文若不簡單了。

他當時在牢房裡時,曾以“洞若觀火”,在楚文若身上發現一層不曾消失的朦朧白光。

但這白光代表著什麼,陳曠卻並不清楚。

“說不定,楚文若是喚醒那大妖的關鍵?”

陳曠只能這麼猜測。

心裡有些莫名的惆悵。

不知道……楚文若和小公主如今怎麼樣了?

畢竟是這一路上相依為命,陳曠對於母女倆還是有些感情的。

沈眉南不必如何憂心,她是沈星燭的妹妹,沈家的二小姐,離家出走一趟,頂多挨頓罵。

楚文若和小公主就不一樣了。

她們現在雖然應該進入陽國境內了,卻仍不算脫離危險。

陳曠想著,自己可能需要一條打探訊息的渠道……青樓其實正好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陳曠啞然失笑,自己誤打誤撞,倒是進了個各種方面都很方便的地方。

“呼……”

陳曠吐出一口氣,盤腿而坐,開始繼續以《泥胎金塑法》提升這具肉身的強度。

他有信心,明天即可讓這具身體進入登樓境。

陳曠進入冥想狀態。

神識裡的兩道黑白霧氣,卻在這一刻,突然分離。

黑色的那道驟然消失,不知去向。

而此刻,位於“無間之間”當中的陳曠意識卻忍不住狂喜起來,刷地一下從打坐冥想的姿勢跳了起來,眼中充滿了震驚和驚喜。

他望向眼前的漆黑無垠的空間,忍不住哈哈一笑:

“原來是這樣!業力,就是構成這‘無間之間’的眾生願力!”

陳曠深吸一口氣,打了個響指。

原本一片漆黑的空間之內,頓時猶如畫卷展開一般,鋪陳開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片貧民窟一般的地方,大約有幾條古代街道合併在一起,環境十分髒亂,比原本陳曠自身所能幻化出來的幾十平客廳要大得多。

陳曠站在狹窄的街道上,兩邊的屋簷延伸出來,幾乎把天空都遮住了——當然,實際上這裡也並沒有天空,只有一片漆黑。

陳曠吸了一口氣,空氣裡有潮溼腐臭的味道,很清晰。

“喂,讓一讓!”

“快讓開!”

忽然,有幾道小孩子的叫聲從他身後傳來。

陳曠轉過頭,同時後退一步。

那幾個小孩子立刻風一樣“呼啦”一下從他身邊跑了過去。

其中領頭的還愣了愣,然後回過頭朝陳曠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略略略!”

然後嘻嘻哈哈地跑開了。

很明顯,他們雖然嘴上說著讓開,實際上就是故意在撞人,把這當成了一個遊戲。

這些小孩的出現,就像是拉開了序幕。

狹窄交錯的街道上,頓時出現許許多多的人,有老有少,或行色匆匆,或頹然獨坐,或扛著擔子叫賣著什麼。

他們紛紛從陳曠身邊走過,帶著風和潮氣,栩栩如生。

陳曠並不認識這些小孩,也不認識其他的這些路人。

換而言之,他們並沒有出現在陳曠的記憶裡,並非是陳曠以自身的“願力”所化。

而是那道“惡業”所幻化出來的。

陳曠緩緩地退到了牆邊角落裡,注視著人來人往的街道,興致勃勃。

這個曾經無比龐大的輪迴世界,如今終於又恢復了冰山一角的生機。

維持著這個世界運轉的力量,正是業力。

而且,是惡業。

陳曠曾將前世仇人幻化出來,作為自己的靶場。

他以為自己只是隨意而為,其實不是,那正是他自己的“惡業”。

“只由已死之人的記憶組成的世界……這算不算是另一種層面上的陰曹地府?”

陳曠突發奇想,隨後搖了搖頭。

這裡可沒有牛頭馬面,也沒有判官閻王,只有一個主宰……那就是他自己。

“不過……這裡看樣子,應該是陽國的某個地方吧?”

陳曠抬起頭,目光落在了那些屋簷上。

這個建築風格,確實是陽國的。

“這裡是我曾經生活的家鄉。”

有人如此回答,聲音飄忽,帶著一絲懷念。

陳曠並不意外,轉過身去,對上了一雙血色的豎瞳。

站在他旁邊不遠處的女子一襲紫裙,眉心有一片紫色鱗片,一襲紫裙,丹鳳眼,眼角上提,眉毛飛揚入鬢。

正是蛇妖武蔓。

“哦。”

陳曠點了點頭,然後道:“這些人……或者說,妖,都是你殺的?”

武蔓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道:

“是的。”

她走到街上,向一個叫賣的老者買了一束白色的茉莉花,拿在手上。

那老者認識她,笑眯眯地和她寒暄了一陣。

武蔓退回來,道:“這裡叫做平安鎮,每個妖,我都認識,我在這裡長大,和他們朝夕相處了二十年。”

“平安鎮的妖從來不離開鎮子,過著自己的生活,不與人接觸。”

陳曠道:“直到……你將平安鎮的位置暴露給人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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