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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親王帶回的半車扶余特產,小秧秧唯獨挑中雪白的小狼,名字就叫崽崽。

崽崽要被留在大將軍府時,不停地朝離親王嗷嗷直叫,甚至上前咬住他的衣角,小秧秧也不忍心讓他們分開,就說:“離親王伯伯,崽崽先跟你待一段時間,窩會每天去瞧它,等它願意跟窩走了,再帶回來。”

司徒元鶴想著也不失為個好法子,一手撈起小崽子。

小秧秧戀戀不捨地喊:“崽崽。”

“嗷嗚!”小崽子又回應一聲。

待其他人叫,便毫無反應,稍微靠近先又會掀起獠牙。

司徒元鶴看容雨棠盯著他臂彎裡的崽崽看,用眼神示意她:“摸一下?崽崽方才並未兇你,是許你靠近的。”

容雨棠緩緩靠過去,崽崽睜著骨碌碌的眼睛望著她,在她伸手過去後並未躲開。

手下一片毛茸茸,暖乎乎的。

“崽崽。”

崽崽沒應她,也沒兇她,不過眼睛裡還是有些許防備在。

容雨棠失笑,僅用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喃:“你和那孩子真像。”

崽崽跟著回離親王府,小秧秧屁顛屁顛在後面跟著,她真的很喜歡崽崽。

容雨棠也沒阻攔,只提醒女兒到點回來用膳,人已經蹦噠出去老遠,只能聽見遠遠的一聲“知道啦!”

王府的管事公公一見到離親王,連忙上去道:“哎喲,王爺哎,您可算是想著回府了。”

他也是頭一次見人過了家門而不入,倒往別人家府邸去的。

“王爺您要是想五姑娘,什麼時候叫老奴去請五姑娘來便是了,五姑娘也跑不到哪兒去。您一路風塵僕僕的,理應回府洗沐休整一番才是。”

“嘿!”小秧秧從離親王身後笑嘻嘻地跳出來。

“五姑娘?”管事公公嚇了一跳,“王爺都把您當著了,老奴都沒瞧見。”

“離親王伯伯身上挺乾淨的呀,聞著還香香的。”

“王爺特地在客棧洗沐過了。”毓秀在後邊說道,她如今也才恍然大悟,從前王爺都只是在客棧停下用個膳。

這次不僅留下用膳,還沐浴更衣焚香。

管事公公也流露出驚訝的神色,王爺就這般喜歡五姑娘?又是令牌又是回京便立即前去見人的。

想著五姑娘如今是大將軍府的五姑娘,並非許府的五姑娘,便提議:“王爺這般喜歡五姑娘,何不認為義女好了?”

“不認義女。”

王爺竟回絕。

管事公公懵了一下,緊接著五姑娘也煞有其事地點頭,“對!”

他又懵一下。

分明五姑娘也是愛黏著他家王爺的呀,一口一個伯伯喊得,真親。

宮裡的皇子公主們喊王叔都沒有這般親。

兩人前後腳進去,管事公公詢問毓秀高格:“咱家瞧走眼了?王爺明明是想認五姑娘做女兒的,上次毓秀你還說了,王爺調侃五姑娘是小郡主呢。”

“是啊。”毓秀愁眉不展道,“公公你也說了是女兒,並非義女。”

高格斜了毓秀一眼。

兩人走進去一會兒,身後忽然傳來一道驚叫,尖銳的聲音府中人都知道是管事公公。

不知道被什麼嚇著了這是。

管事公公匆匆忙忙追上毓秀,追問道:“所言真假?”

“不敢言真假,恐有苗頭。”

“天吶!”

望著公公驚疑未定,看向她時複雜又猶豫的神色,毓秀便知道他擔憂的什麼,提醒道:“我等只管記住,我等的主子是王爺。”

“哎。”管事公公應了一聲,隨後經他觀察,王爺同五姑娘,越瞧著越和父女無異。

五姑娘要抱那隻小狼,王爺會提前警告小狼:“不許傷她。”

五姑娘高興抱過小狼,又反過來兇王爺:“你不要兇它!”

王爺半點不惱,還伸手摸摸五姑娘的腦袋,又摸摸五姑娘懷裡的小狼。

除去西宮太后和高高在上的皇上,誰敢兇他家王爺啊。

皇子公主們見到他家王爺,都只敢恭恭敬敬地喚一聲皇叔,聽聞過他家王爺在北境戰功的,膽子小點的,都不敢抬眼看他家王爺。

這五姑娘還兇。

王爺還寵得跟親女兒似的。

管事公公神色越發複雜。

“崽崽,窩叫秧秧。”小秧秧抱著小狼,還伸手去握狼爪子。

司徒元鶴提醒她:“爪子鋒利未剪過,小心些。高格,拿把剪子來。”

“不用不用。”小秧秧搖頭,“崽崽生來就是狼,怎麼能當狗狗養呢?你說是不是,崽崽。”

司徒元鶴身子微怔,他時常覺得秧秧並非一般孩童,尤其是心智上。

可她分明就是個五歲孩童。

這種違和感也在雨棠身上出現過,他有時看雨棠猶如霧裡看花,令人生疑,也令人生著欲罷不能的好奇之心。

偶爾迫切伸手觸之,又怕只是鏡花水月,一觸即失。

“嗷嗚,嗷嗚。”

小狼一連叫兩聲。

“崽崽怎麼啦?”

“餓了。”司徒元鶴看向高格,高格走兩步後想起什麼,又折回去詢問,是否要拿他們給小狼準備的口糧?

當初想著小狼要與小秧秧玩,為使其溫順些,從扶余城出發前給小狼準備的都是些漿果和熟魚。

“生肉,兔,羊,鹿,都弄一些來。”司徒元鶴看著小秧秧,想起她方才那番話,淺淺笑道:“既生來就是狼,又怎能當家犬養之。”

小秧秧抬眸笑了笑。

司徒元鶴又道:“不剪指甲,可能會傷了你,若以生肉為食,狼性兇猛,長大些怕是又要傷你。”

“要是會傷了窩,那說明崽崽不應該待在窩的身邊,它應該回到大自然去。”小秧秧怕他聽不懂大自然,又換了個說辭,“回到它屬於它自己的地方去。”

司徒元鶴震驚於她的心性,覺得秧秧長大並不會拘泥於閨閣之中,便問:“長大想做什麼?”

小秧秧哈哈笑出聲來,“窩不想長大,當小孩好玩!”

“窩不長大,你們都不會變老,會永遠在窩身邊。”

司徒元鶴聽笑了,笑得很輕,須臾後眉宇間略帶憂愁:“本王將至不惑,老了。”

你娘正值桃李,尚在妙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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