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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終於到了彼虛山的比道場。
道場建在山中一處峽谷，此處平坦寬闊四面環山，避世又寧靜不怕被人打擾。
此時的道場中央已經聚集了四波不同服飾的道派，竹青色衣衫的靈寶派，寶藍色短打的淨明派，天青色的太一派，灰白色的全真派。
桃小白所在的正一派清一色鴉青窄袖長衫，男子以木簪束髮，而桃小白則是用粉色絲帶綁了兩個花苞髻。
其他道派也不是沒有女子，但都沒有桃小白年齡小，她一個十來歲的少女走在隊伍最前面很是醒目。再加上她眼角晴明穴的兩顆黑點，給她的純淨靈動裡增添了幾分妖異的美，頓時吸引了道場上所有的年輕弟子。
五派聚在了碩大的比武場中央，幾派的掌門都在互相恭維吹噓著。什麼我門派裡有洞明境弟子，什麼你門派有瑤光境的長老，什麼他門派有人練成了劍法三十八式。
桃小白對於幾大門派的掌門人都說了些什麼根本沒興趣，她現在只想著褚巳會在山裡做什麼。
五派掌門恭維完了開始抽籤海選，比賽從海選第一天開始到決賽總共要在彼虛山裡呆半個月，期間不得擅自離開彼虛山。
全場除了各門派的掌門和長老，所有弟子加起來總共六百人，桃小白第一場法鬥抽到了個599號。
海選是每十人一組比法，最後還站著的人進入複賽。
桃小白在道場外看著一波又一波的人進入場地中央比試，一波又一波的人被抬下比試場。
輪到桃小白上場的時候已經是海選第二日，她的肚子依舊還有些隱隱作痛。
一位靈寶派的女弟子見她面色不是很好，冷笑了一聲。
“小妹妹，身子不適就早些回去，免得被抬下去了哭得難看。”
桃小白瞥了她一眼沒說話，默默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那女弟子見她不搭理人，面色沉了一些。
“哼，到時候別說我們欺負你一個病秧子。”
另一邊一位淨明派的男弟子嘻嘻笑了一聲。
“小妮兒，生病了還跟著來湊什麼熱鬧，萬一死在這裡髒了地方才真的是罪過大了。”
桃小白本不想搭理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但她一聽到那個“髒”字就莫名的鬼火衝。
“不勞煩兩位操心，本小姐就算病秧子也照樣收拾你們。”
其他人見她態度有些衝，紛紛都是不悅地皺起了眉。
各自站到了位置上預備好，在評判官的一聲令下，靈寶派的女弟子率先畫了道的火符，桃小白的腳下頓時竄起一圈火焰。
其餘幾人也是紛紛畫符召喚出風火雷電對著桃小白一人攻擊。
五顏六色的法術在桃小白周圍展開，她試著調動真氣，發現能調動的非常微弱，她冷靜地轉動小腦筋，想起褚巳曾經說過，若是真氣不能調動，就使用女子本身的陰氣來聚集真氣。
桃小白迅速地在體內聚集陰氣，畫了道護體符將自己保護起來。
眾人見自己的法術沒有傷到她，又接著繼續畫。
桃小白原本心情就不好，被一群人這麼針對，也懶得跟這些人慢騰騰地磨蹭，手指在空中翻飛劃出虛影，一團碩大的雷雲迅速聚集在道場正上方。
烏壓壓的雷雲將高坐觀賽臺的五派主持都驚動了，還不等他們檢視是誰召喚的，數十道雷電直直地劈在了比試場上，道場內外頓時一陣驚呼。
待烏雲散去，場中央躺了一片，唯一站著的只剩桃小白，她身上罩著金色的護體結界，手上結的印還未收回。
“幹得好！此乃我正一派的弟子，承讓，承讓！”
道清真人在觀賽臺上笑得得意，一邊向眾人炫耀，一邊示意桃小白乾得漂亮。
敗北的弟子被抬了下去，桃小白則是捂著肚子面色有些蒼白。
一群師兄們在道場邊迎接桃小白歸來，傴爭更是狗腿的直接搬了凳子在楊唯之邊上：“小師妹，快坐著休息一下。”
桃小白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說不想做，原本快好了的疼痛又突然加劇了，也不知是不是動用了陰氣的緣由。
晚上是在彼虛山過夜，山中多露水，再加上現在是潮溼寒涼的春季，桃小白躺在帳篷裡翻來覆去疼得睡不著。
本就難受，再加上週圍一片呼嚕聲震天，她索性出了帳篷找個沒人的地方靜靜。
拖沓著步伐走出百米遠，桃小白尋了一棵百年槐樹靠著坐下。
仰頭望向星空閃爍，頭頂的樹冠好似第一日睜眼看到的一般，只是除了天空顏色不一樣。想著會不會低頭就看到同那天一樣的白蛇從腳邊路過，忽然她感覺到腳踝被什麼東西纏住了。
低頭一看，竟是一條黑黑白白好似奶牛的小蛇。
“小東西，你想咬我嗎？”
隨手抓起小蛇，將它的頭對準自己，桃小白髮現這蛇的額頭中央有一抹紅十分熟悉。
這是……褚巳？？
桃小白心裡震驚，他為何會變成了這副模樣？看他身上的黑色斑紋好似是被燒焦的。桃小白試著用手指觸碰了一下黑色的部分，小蛇立即觸電般躲開了。
“你這是去做了什麼？被火燒的？”
想想又不對，褚巳一個山神，應該不至於被普通的火焰傷到才對。
問了許久，桃小白髮現小蛇不說話也不做其他，就這麼有些懨懨的用尾巴纏住她的手腕。
難道不是褚巳？
桃小白又抓著小蛇打量了許久，它的眼睛是金色的，而且它白色鱗片上有微微的七彩光閃爍，將它湊近鼻尖聞了聞，有熟悉的草木香，她確定這就是褚巳。
這麼多日都不曾出現也不知道他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又是為什麼會跑到這裡來的，她只能暫時將他藏起來，怕被外人看到將他當做妖物除了。
懷裡揣著褚巳，桃小白又悄摸地回了帳篷。
弓著腰捂著肚子與他一起窩在被窩裡，桃小白看他閉著眼，她時不時的用手去探一下他的脈搏，看他是不是還活著。
她擔心褚巳會就這麼睡死過去，睡著了又突然驚醒，折騰得一夜沒睡好。
一早起來，桃小白將褚巳揣在自己懷裡帶去了比試場。
今日是複賽，單對單的法鬥，抽籤的時候桃小白祈禱著要麼抽到前幾場，要麼就抽到最後幾場，這樣她就能有更多的時間可以陪著褚巳。
在她不斷的祈禱中果然抽了個三號，而好巧不巧跟她同樣抽到三號的是一名靈寶派弟子。
那弟子手中握著號牌看向桃小白時，眼裡的不善都快溢位眼眶了。
桃小白並不在乎對方是誰，她只想快點解決回去坐著。
人家比試都是你來我往精彩絕倫的漫長鬥法，輪到她上臺從看見對方到結束只有十秒鐘，對方的手勢都沒來得及畫完就被她一個颶風掃落臺下，給對方整懵了。
如此壓倒性的勝利引起了全場的關注，有人讚賞自然就有人厭惡，比如靈寶派。
靈寶派那位嫌棄過桃小白的女弟子此時已經是咬碎了後槽牙，她比試輸了，她哥哥比試也輸了，還都是輸得一塌糊塗。
桃小白完成了比賽就坐在楊唯之邊上，臺上比試的弟子一個接一個的上去下來，她都沒有半分興趣去看，一直用手撫著懷裡的小蛇。
午時休息吃飯，桃小白拿了自己的份就去了角落裡，她一邊嚼著硬邦邦的水瓜，一邊悄悄探頭往自己懷裡看。
褚巳一直沒有醒來，就連動都沒有動一下，若不是他的脈搏還在，桃小白都要以為他嘎了。
“什麼時候才醒呢？”
她還等著他醒了興師問罪呢！
正瞄著懷裡，忽然一道陰影籠罩在頭頂，她急忙捂住自己的衣襟抬頭望向來人。
來人正是靈寶派的女弟子，她叉著腰站在桃小白麵前。
“喂，你！別以為你贏了法鬥就很了不起，還有武鬥呢！第一肯定是我們靈寶派的！”
桃小白蹲著眨巴眨巴眼，她嘴裡還含著一坨嚼了半天都沒嚼爛的水瓜。
那女弟子看桃小白不說話以為她是怕了，將自己的腦袋又往上抬了一些。
“哼，我大師兄說了，你也就看起來厲害而已，以快決勝負實際上說明了你的法力不行，堅持不了多久，我們大師兄必定勝你！”
靈寶派女弟子鼻孔朝天的說了一長串，桃小白好不容易嚥下了嘴裡的水瓜。
“哦，你大師兄很厲害？”
“那當然！”
女弟子趾高氣揚的哼出一個氣音。
滿頭問號的目送女弟子回了靈寶派位置上，與一個面容俊逸的男弟子說了幾句，那男弟子勾起半邊嘴角笑得邪肆，目光與桃小白相撞上，他抬起手中的碗做了個敬禮。
桃小白翻了個白眼繼續低頭吃飯，對面男弟子的手抬在空中尷尬至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