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不滅的仇恨之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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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女王的創界攻勢被強行抑制了，阻止她的不是另一位創界，而是公孫策的通神法。兩位新晉升的星輝騎士震驚得無以復加，老資歷的騎士們卻泛起了懷念的感情。他們曾經見過這樣的奇蹟，那是在四年前蒼穹英雄以一己之力強行阻止創界法的侵襲。如今時光冉冉而過，他們又一次見到了奇蹟的出現，引發奇蹟的正是當年那位英雄的接班人。

“加弗裡，拉凱爾！帶綺羅去破解洗腦，阻止格蕾的計劃！”

涅炎中傳出青年的呼喚聲，一隻手機從火中飛出落到老騎士加弗裡的手中，螢幕上粉發的綺羅連聲加油打氣。“明白！”騎士們立即稱是，帶著兩位後輩在都市中奔走。

賽博偶像的歌聲隨著騎士們的行動而飄向波濤城的四處，一隻只魔靈才方出現便被公孫策的涅炎絞殺。成千上萬的市民在歌聲中甦醒了，他們呆滯地望著天際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童。出現在人們面前的是堪比史詩的交戰，是他們無法理解卻被深深震撼的天地異變之景。

數不其數的華貴兵器如流星雨般降落，被涅炎的漩渦橫空席捲一掃而空。橫跨天空的渦流在公孫策的怒吼聲中落下，裹挾融化的鐵流落向世界之主。

格蕾女王落至海中艦隊的旗艦甲板上，上萬門艦炮一齊開火，帶著必勝之心意將涅炎渦流撕破。公孫策的本體伺機落向旗艦，他一拳揮下便令整艘艦隊在可怖的呻吟中肢解崩壞。公孫策的手中再度浮現出一枚手裡劍，格蕾絕不給他投擲暗器的機會，她高舉權杖令無垠的海面劇烈翻騰。

洶湧的浪潮帶著船隻的殘骸升起，竟在海中凝聚出一名高達百米的巨大人形。艦隊之殘骸飛速融化變形，化作人形手中的三叉戟，格蕾女王親身落至巨人頭部，令海中的巨人有了女性的樣貌。那海水巨人緩緩開口，向公孫策發出海風般的咆孝。

“王國海神【不列顛尼亞】！”

女神不列顛尼亞，古代北大陸在與王國交流時生造的海洋神明，在歷史發展中成為了莫頓王國海洋軍力與雄厚國力的象徵。這術式本就契合格蕾女王的創界法，如今在兩國海峽中喚出更是給予其強大的力量。在此刻被喚出的海洋神像便真有著操控大洋的威力，她揚起三叉戟便有萬道雷霆轟鳴，千里海嘯洶湧。公孫策的涅炎一時被汪洋阻擋，他仰頭冷冷地望向神像頭顱中的女王。

“想玩偶像的把戲？以為我不會麼？”

公孫策雙手相勾做出虛言印，灰霧般的長蛇頓時躍出。這次長蛇並未拱衛在他的身側，反倒含著一縷涅炎一頭扎進了海洋。

霎時間海面之上燃起熊熊烈火，宛如神明俯首將鍛造星辰的烈焰倒入，將無邊汪洋置於鍋中烹煮。有蛇首人身的涅炎巨獸在浪潮中站起，它那異常凶煞的外觀猶如原始崇拜中的惡神，一舉一動都帶著焚天煮海的威壓。

“虛言印·妄想魔身！”

海魔，成體系神話中不存在的虛構形象，海盜、船員與漁民們對大海的恐懼所凝成的惡靈。公孫策以虛言印為引焚燒海水，將這虛假的神明以偉力凝出，代表海洋的兩位巨人同時出手，三叉戟與巨拳相撞掀起旋風與狂潮！

·

“真可怕啊~”

創界戰場下方，兩國海峽中央。一位渾身漆黑的紳士正站在跨海大通路上，仰望著兩位創界法使的爭鬥。

“出力比兩個月前又高了好多，這真的是通神法嗎？”淨煉先生沒精打采，“戰術與能力也是……和赤法師戰鬥的時候明明還只會用力量狂轟濫炸，現在都已經能在現場隨機應變構建剋制術式了……不快點幹掉的話會很糟糕吧？”

“不出手？只保證實驗順利就好？那真是太感謝了，工作是越少越好呢……”

淨煉先生在大橋上盤膝坐下，用隱匿的黑暗力量在創界鬥法中護住這座聯通兩國的橋樑。

海洋中兩位巨神正激烈地爭鬥，一個個浪潮湧起又打落。跨海大通路的內部，一個個潛藏在水泥中的符文正隨著海水的沖刷緩緩發出不詳的光。

·

海洋正中，兩位強者的鬥法已經在短時間內分出勝負。蛇首海魔以一擊爪擊撕裂王國海神的側腹，涅炎順著它的手爪燒向神像體內，令女王的神像自內部開始劇烈燃燒。

不列顛尼亞女神在這一擊下顫抖地後退，她的三叉戟在火焰燒灼中化為灼熱的鐵流。代表自然天生偉力的海魔正剋制人造的神話，火焰又是與水針鋒相對的意向，這一合卻是公孫策佔據上風。

眼見格蕾的術式即將崩壞，公孫策立即變右臂為炮管射出血色的應業魔流。必中的攻擊緊追格蕾不放，公孫策的本體更緊隨其後發起追擊。他在蛇獸海魔粗壯的手臂上奔跑，他奔跑的軌跡在海魔的身軀上燃起一道耀眼的炎之線。公孫策手中手裡劍接連射出，令獨想印的血色鎖鏈化作圍剿格蕾的天羅地網。

格蕾女王尚未來得及脫出神像，就被公孫策的印契接連所困，可她的眼中毫無畏懼，反倒閃過一絲計謀得逞的陰毒之色。這一閃即逝的神情並未逃過公孫策的雙眼，四年前的記憶勐然間在腦中甦醒。拂曉騎士的最後一戰，那把自背後而來的匕首……！

“賽克瑞！”女王怒喝。

狂風驟雨中掠過一抹暗色的黑光，蒼老的密探主管自大洋深處暴起！

老人的身體稀薄如霧，他的肌膚上有一道道不詳的血色痕跡蔓延，手中握著一把奇形的黑色匕首，那正是四年前克麗基·海德為簡·格蕾留下的護身力量。相同的匕首曾在當年奪取拂曉騎士的力量，如今險惡的暗器再度出鞘，刀鋒對準的正是拂曉騎士的隨從。

可這次匕首未能見血，公孫策果斷放棄攻勢，轉身將老密探的手腕兇狠地握住。老人與青年無意間對視了一瞬，這一眼險些令他失去了意識，那雙金色的眼童中流淌著熔岩般的仇恨，狂暴的力量將情感化作了精神上的威懾，縱使一生活動於黑暗中的老者也無法抵禦他的鋒芒。

“隱藏氣息的靈相法，專精暗殺的寂相法。克麗基·海德與你是什麼關係？”

賽克瑞無法違抗他的意志，他的精神已在那一眼之下瀕臨崩壞了。他低聲答道：“我最得意的……弟子……”

“這樣啊。”

公孫策平澹地答了一句。老人在他的注視下徹底昏死過去，他隨手將賽克瑞扔回海岸旁的都市，回頭望見格蕾已用一面盾牌攔下苦孽印的追擊，並脫離了手裡劍的包圍。

海水凝成的女神在方才的一擊中坍塌了，公孫策站立在蛇首海魔的頭頂自言自語。這下子最後的拼圖也補全了，難怪大家都會中計，難怪敵人每每料敵先機……

“原來克麗基真正效忠的王族是你。”

“克麗基？”

格蕾隨意晃動著脖子，像是在回想著什麼。她很快就想起來了，向敵人得意而自滿地誇耀著。

“啊啊，她是我的密探啊。只需要一點關懷，口頭上的愛意，再上幾次床就能換到如此實用的棋子，你也覺得實在是太划算了吧！”

這樣嗎。

到頭來，那個女人遇到的就是這種虛偽的傢伙啊。

虛假的關心，虛假的關係，虛假的愛意，品味著毒藥的味道步入黑暗之中，因惡意與慾望而毀滅了眾人的希望。果然是個惡劣的笑話，克麗基自己也會這麼說吧？真是自作自受啊……

“你效忠的就是這種垃圾嗎，克麗基！”

公孫策的狂怒在此刻達到了巔峰，他驅使著傷痕累累的蛇首海魔上前，以巨拳直接打向空中的格蕾女王。眾多武器秘寶均在這一擊的威勢下碎為齏粉，格蕾毫不躲閃立在原處。她掌中的權杖光芒大作，赤金色的力量激發開來生成巨型的權杖虛影。那虛影權杖的力量將海魔的攻勢牢牢阻擋在外，巨大的蛇身在觸及杖頭的瞬間便分崩離析。

“吾為偉大千年王國之主，當以權柄裁決卑微之敵。萬能威權·君王神杖！”

格蕾女王將權杖高舉，運使著那來源於身份的至高力量。那正是簡·格蕾對權力的扭曲追求所形成的權能，名為“裁決”的絕對攻擊！

蛇首海魔的形體崩潰，公孫策扯下空中的涅炎化做炎雨應敵。格蕾女王用出強力一擊本應一時力竭，她卻捨棄了防禦而以正面應敵。世俗而市儈的神色在王者的面上閃過，她高笑著交叉雙手，吐出尖利的貪婪之聲。

“導劇創界。他心魅影·貪慾瑪門！”

深紫色的力量在格蕾女王身前凝聚為頭生雙首的魔物，那魔物身披白袍，腹生巨口，兩隻鷹獸上各有驕傲與陰暗的神色。貪慾瑪門的腹上巨口一張，便將公孫策的涅炎生生吞去，格蕾女王的面上再無虛弱之色，她藉由吞噬恢復了自身的力量。

這卻不再是模因心意凝聚的術式，而是另一個貨真價實的世界。格蕾在四年之前就是塵埃劇團的演員，無相神從未收回那份給予她的權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