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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面相覷了大半天，北江縣那幫領導們終於明白了，楚建國下來考察，市局出動了幾個隊伍，這分明就是把他們當有問題的敵人看待了啊。
趙蓀急的眼睛都紅了。
這可是把他打成了敵對分子，他不服！
還好，縣紀委書記一看，覺著有機可乘，連忙跑到前面告狀道：“楚書記，這個任命我們縣紀委是沒有贊同的……”
“要不要翻看一下會議記錄？要不要看一看剛才打電話的時候你百般維護你們的關係戶？要不要調查一下，該幹部在任職期間的問題，多少人給你紀委監委反映過？”趙蓀也豁出去了，厲聲大罵道，“作為縣委領導，你臉都不要了，你不要臉那也不要給你臉，正好當著市委領導的面，我們查一查對有關問題的處理上縣紀委監委是個什麼態度。”
楚建國愕然。
你們這是公開把矛盾往我這送？
不過他不在意這點事情。
幹部只見豈能沒有矛盾呢。
他反感的是把矛盾當成了不能說的秘密，永遠以“維護團結”為藉口不幹人事的幹部。
趙蓀這麼一鬧，楚建國反倒想樂見其成。
他想調整各區縣的一二把手，至少要打亂他們現在的配置。
但他更知道，調整一二把手，對於根深蒂固的本地利益集團不是太大的問題。
調走一個縣委書記，縣委班子裡其它領導還在原來的位置上，說不定還能趁機更進一步攫取當地的權力。
就得讓一二把手提前動起來。
“看來你們的問題不是一般的突出，那就現場成立一個專項小組，對北江縣的問題進行調查。”楚建國吩咐。
邢同國立馬會意。
利用縣委內部的矛盾，把北江縣的問題公開化。
他看了看林西嶽，林西嶽可不想參與這件事。
他級別太低，沒資格在縣委一級的問題上表達自己的看法。
而且，他也沒那個能力去辦這麼大的問題。
楚建國見他不去，心裡很讚許。
人才不但要能做事情，還要學會知難而退。
你一個副科級的縣委辦工作人員，貿然參與到縣一級的鬥爭上，那你是提前把自己的短板暴露給人家看。
“袁凱跟著調查一下，你還要負責找到真正的農業人員，”楚建國吩咐，“我要的不是一水的所謂的專家，對這塊土地的瞭解，沒有人能比得上老農民。”
同時他要求：“隨後，對這個典型的農業縣，我們還要考察功業和商業，要廣泛邀請社會各階層的人員，比如老工人，退休工人，私營企業的工人，還有工商業個體戶等各個群體。”
這才是調研的真正辦法。
要不然叫上一群老闆往那一站，他們能說什麼？
只有真正的勞動者，才能真正體現出一個地方的發展水平和發展短板。
這下就等於把考察組分成了三個部分。
楚建國自己負責和縣人大有關領導座談，林西嶽當然要跟著做記錄。
邢同國作為市委常委兼政法委書記，他要協調各方調查典型的帶病提拔的幹部的問題，還要對北江縣存在的人事工作方面的問題進行批評和督導。
袁凱帶著一部分人，則要找到楚建國需要看到的人。
這讓電視臺很為難。
他們來的人太少了。
“小林子，你看著安排好。”楚建國示意。
林西嶽略微一思考，讓縣廣播電視臺的攝製組分成三部分。
幹什麼？
“你們分出部分人員跟隨指導。”林西嶽讓袁姍姍把市電視臺的人員分成三組，“你帶隊跟著邢書記，薛記者去跟隨袁調研員，攝像機留下。”
這個安排有漏洞，但林西嶽很快就打上了漏洞。
“王隊，你協調一下縣局的人。”林西嶽跟跟隨的經偵隊王隊長說。
王隊長明白，這也是給他表現的好機會。
這樣一來，有市局敦促縣局跟蹤，沒有人有膽量在宣傳上鬧什麼問題。
趙蓀嘴裡發苦。
這本該是他安排的工作，林西嶽根本沒搭理他，這是不是意味著他被列為第一個調整的縣委書記了？
林西嶽最後讓趙蓀跟上：“趙書記也是縣人大主任，最好還是準備一下這方面的工作，幾分鐘後，你等我電話。”
趙蓀大喜。
他回頭看了看縣紀委監委的幾個人，你等我回過頭來整死你！
這時，劉孜慶靠上來賠笑問道：“林秘書，你看這縣政府的工作……”
“農業局隸屬於縣政府，怎麼，劉副縣長認為農業局的問題不是縣政府的問題？”林西嶽奇怪。
劉孜慶苦笑道：“我們實在摸不透楚書記的工作脾氣，你給我們指導一下好不好？”
“都說得這麼清楚了，你還要楚書記給你怎麼提醒，給你什麼樣的提示？”林西嶽拂袖而去。
農業局會議室，幾個局領導侷促的站在門外。
楚建國已經和縣人大常委會的幾個副主任談起本地的農業問題。
林西嶽過來，局長連忙往跟前湊。
“各位領導跟我進去吧，做好筆記。”林西嶽說。
他越是這麼說，那幾個越是不安。
做筆記是肯定要做的。
可他們當中出了一個有問題的人，連帶著他們也要出問題。
局長悄悄請求：“林秘書，你長期在外工作不瞭解，我們對那個副局長的問題，多次向縣委縣紀委反應，可你也看到了，我們反應一次被批評一次，就到今天早上我們還在想能不能向市紀委反應，這方面，我們有明確的會議記錄可以考察。”
林西嶽就讓他們派人去取。
幾個人互相看著，這林秘書年紀小，可辦事那陣叫一個老練啊。
為什麼不讓他們去取？
那當然是要讓去的人多帶一點資料過來。
這是衝著農業局來的。
可誰敢反對？
不但不敢反對還要感謝他給了這個當面向楚書記彙報的機會。
楚建國聽到外面的話一笑。
很多人都以為林西嶽年輕不會辦事。
可這小子二十四史讀得好，他辦事，那是真有一套手段。
縣人大的幾個領導就很震驚。
這久仰大名的林秘書，他大局觀小手段都不一般啊！
官場上整人的小手段，他是用的爐火純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