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雞窩又見雞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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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程文一怔，接過石頭，感受著石頭還有些溫熱，火氣瞬間消散。
表情有些動容，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欣慰和感動浮現臉龐，隨即又假裝正色道：“以後不許亂跑，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
“過來，哥哥抱抱。”
摟著姜小侯，握著那塊石頭，一種特別的情感在陸程文內心流淌。
【這孩子太可憐，也太可愛了。】
【真希望這烏七八糟的世界，不要汙染你純潔的心靈，和那雙清澈的雙眼。】
【如果我能活下來，我願意護著你，讓你這一生都看不到黑暗，在善良與溫暖中感受世界的美好。】
姜小侯抬起頭，困惑地看著陸程文。
陸程文握著那塊石頭，看著遠方，眼神裡充滿了迷惘與落寞。
【如果我要戰死在這裡，也得幫小猴子找一條活路。】
想到這裡，陸程文抱起小猴猴，讓她站起來，正面自己。
“小猴猴，剛剛哥哥發脾氣，是哥哥不對。呃……哥哥是第一次照顧人，所以……很多時候都做不好。因為……哥哥從小到大都是被照顧的人，所以……”
姜小侯一臉困惑，看著陸程文，似懂非懂。
陸程文嘆口氣：“哥哥在那邊發現了一個山洞，特別好玩兒，你要不要去？”
姜小侯搖搖頭。
陸程文道：“必須去。”
然後掏出自己的手機：“小猴猴，記住，無論你聽到任何聲音，發生任何事情，都要躲在那個山洞裡，不許出來，除非是我或者你雪凝姐姐去找你，能做到嗎？”
姜小侯點頭。
“好孩子。”陸程文道：“如果我們都沒去找你……”
陸程文嘆口氣，摸摸她的頭：“你就在山洞裡住久一點，然後自己往外走，找到有訊號的地方，撥打這個號碼，看到了嗎？這個蔣詩涵，打給她，讓她來接你。她會照顧你的。”
“哥哥，你要去哪兒啊？你不要猴猴了嗎？”
陸程文眼圈兒泛紅：“哥哥怎麼會不要猴猴呢，哥哥是……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十分重要。這是大人的事情，你以後就懂了。哥哥剛剛跟你說的，你都記住了嗎？”
姜小侯點點頭：“記住了。”
陸程文道：“雪凝，準備些吃的東西，還有被褥，給猴猴帶上。”
“嗯。”
把小猴子送到了山洞，陸程文千叮嚀、萬囑咐，確認姜小侯聽懂了，理解了，才依依不捨地離開洞窟。
姜小侯鑽出來：“哥哥，我怎麼感覺，你在跟我告別？”
陸程文轉過頭，笑了一下：“沒事，放心，哥哥本事很大，很快就來接你了。”
“嗯。”
陸程文看著她。
【如果我再也回不來，未來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陸程文轉過身，不讓姜小侯看到自己眼眶紅紅的樣子。
咬咬嘴唇，堅決地走掉了。
陸程文剛走遠，姜小侯的屬下出現了。
“殿下。”
姜小侯低著頭，還在發呆。
“殿下？”
“啊？嗯？”姜小侯恢復了自己的神態：“怎麼了？”
“龍傲天已經率隊趕來，距離這邊很近了，那驃騎天王也從小路趕來，也很近了。”
“知道了。”
“還有……”
“還有？”
“還有一個人，很強，也在這片山脈裡，但是他的氣息飄忽不定，屬下無法判斷他的具體位置。”
“你都判斷不出來！？”
姜小侯有些吃驚。
自己這個屬下在偵查方面具有特殊的天賦，打架未必是最厲害的，但是蒐集情報確實個高手中的高手。
他竟然也有判斷不準的時候？
可見，來者實力必然十分強橫。
姜小侯面色凝重，那種天真無邪早已消失不見。
“是渾天罡嗎？”
屬下搖頭：“屬下見識過渾前輩，他的真氣，屬下記得，不是他。”
“還有高手？”
姜小侯道：“繼續偵查。”
“是。”
屬下消失了。
姜小侯鬆了口氣。
看著陸程文送給自己的被褥、食品……
微微一笑。
這個傻子。
自己都要活不成了，還在擔心我，還為我鋪好了後路。
明明剛剛認識沒多久，就因為我甜甜地叫了他幾天“哥哥”，倒真拿自己當哥了，還一副很動情的樣子。
愚蠢至極。
姜小侯想冷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她沒有冷笑的心情。
擠出了個一個笑容，感覺不舒服，索性放棄。
呆呆地看著那堆東西，還有那部手機。
連螢幕鎖都取消了，是怕自己不會用麼？
姜小侯發了很久的呆，陸程文的內心有點乾淨得過分了。
明明是個見到美女就色急的好色之徒，明明是個見到錢就兩眼放光的貪婪之輩，明明是個糊里糊塗、慌里慌張的愚蠢笨蛋……
為什麼，心底會對一個陌生女孩子投入如此之純粹的兄妹之情？
姜小侯覺得，陸程文身上到處都是迷。
他的武功怎麼來的？他的丹藥怎麼弄出來的？怎麼會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他還能讓中四門的高手，瞬間變成上四門，結果他自己要死了都沒辦法升到上四門。
這個人也太搞笑了吧？
姜小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態發生了變化。
最初的時候，陸程文在自己眼裡就是個傻子、呆子、笨蛋。
不過因為他有趣，所以值得玩弄一下。
而陸程文也一樣，一開始對一個乞丐沒什麼多餘的心思。
就是發現她是一個自己在國外救過的女孩子，竟然又流落街頭，有些不忍。
帶回家裡本想送到合適的地方去，要麼回家、要麼去投奔親人，要麼交給專業機構，哪怕送孤兒院去也可以。
自己就只負責這麼多！
但是幾天下來，乖巧的小猴猴並沒有闖禍，而且對自己莫名地依賴，總是跟在屁股後頭“哥哥”、“哥哥”地叫個不停。
很奇怪。
陸程文感覺，被她叫“哥哥”，聽久了以後很順耳，甚至很幸福。
有一次陸程文決定親自把她交給一家高階的孤兒院，車子開到了半路，看到姜小侯眼裡的光芒，和那種對即將被遺棄的難過。
陸程文心軟了。
一咬牙，一腳剎車，調頭回去。
心裡咬牙切齒地想：
【不就是多了個妹妹嘛！既然老天爺把她送到自己跟前，自己就把她養大！】
【反正我也不知道哪天就掛了，活一天就照顧她一天。】
就這樣，一個妹妹的人設，逐步在陸程文的內心紮下了根苗。陸程文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個根苗，後來將會變得不可撼動。
人和人之間，其實最怕的是相處。
本來理智的兩個人，都以為對方是弱勢人群，但是卻因為每天都在一起的相處，逐漸適應了對方存在於自己的生命之中。
哪怕是陸程文經常黑著臉訓人，也讓她們相互之間形成了一種幾乎像是親人一樣的情感紐帶。
就在剛剛，姜小侯看著陸程文，那明顯是在一種高危狀態下，面對親人生離死別的樣子。
陸程文在壓抑這種情感，他在掩飾自己的迷惘和不捨。
如果他真的是哥哥，做他的妹妹，很幸福。
姜小侯突然感覺自己很可笑。
我在幹什麼！？
我在玩耍他啊！搞什麼？！你是姜家的人！
他呢？只是箇中四門的小混混，而且他好死不死地一直在玩兒火！
就算他連續贏了好幾次，他會一直贏下去嗎？
他惹毛的都是大人物，他的對手都是兇殘至極，勢力龐大的龐然大物。
他的死亡幾乎是個定局！
渾天罡說是收他為徒，教他什麼了？
管過他麼？
自己徒弟快把所有的馬蜂窩都捅遍了，現在出事了，跑到山裡來，那老傢伙人在哪兒呢？
渾天罡到底怎麼想的？
姜小侯嚴肅起來了。
陸程文不能死，因為他……好玩兒！
對！沒別的！
他只是箇中四門的小人物，就算是六指猿魔渾天罡的弟子又怎麼樣？
我和他在一起，只是圖個樂子而已！
呵呵，可笑！我難不成還真的當他是我的哥哥啦？
我自己有哥哥！我哥哥很強的！
哪會像他這樣，遇到敵人就抱頭鼠竄，只能靠小聰明一次次混過去？
所以！大家都別想歪，我救他，真的就是隻為了好玩兒。
嗯！
既然是為了好玩兒，那就有意思了。
那個神秘客還不知道是什麼水準的實力，反正如果事情不順，我就帶著陸程文跑路。
至於別人，愛死不死。
古武者之間的恩怨，你們自己解決。
大組織也好，天網的人也罷，遇到姜家的人，我不直接把你們都砍飛就算你們的造化了。
想到這裡，姜小侯站起身來，覺得自己給了自己一個完美的解釋。
走出山洞，心情大好。
……
就在此時，驃騎天王已經來到了小木屋跟前。
陸程文躲在裡面，透著窗戶縫隙看出去，看到伏波五兄弟。
陸程文心裡狐疑。
這五個人，通風報信已經很及時了，自己可不能賣了他們。
華雪凝臉色凝重：“主人，我先出去！您從後面逃走。”
陸程文笑了：“人家是天四門，我逃有用嗎？”
華雪凝委屈的要哭：“都怪我太笨了，如果我早早升上天四門，今天一定能和他拼一場！”
陸程文摸著華雪凝的臉，用大拇指抹去她的淚珠：“笨蛋，主人哪兒那麼容易死？師父會出現的，我堅信這一點！”
“嗯。”華雪凝點頭。
驃騎天王回頭看了一眼那五兄弟，憑他的經驗，這五個人，來過這裡。
“你們來過這兒？”
伏波支支吾吾：“呃……我們……來過。”
“哦？”驃騎天王道：“說說。”
阿虎道：“天王，這裡有高手，咱惹不起。”
“惹不起？”
“別說這裡的高手了，那邊的雞窩您看到了嗎？”
“嗯。”
“咱也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