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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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飯的時候，李家人都有點不敢相信聽到的訊息，覺得是不是弄錯了。
特別是李家兒媳婦徐秀麗，她覺得自己記憶是不是出錯了，難道夢裡的事兒還能有假的？
但是徐秀麗知道，夢境肯定是真的，夢裡有些事情確實發生了。
比如她弟弟賭博被抓的事兒。只是夢境中因為她和丈夫李明啟關係不好，和公婆也不親近，也沒有生孩子。所以婆家人沒管她孃家的事情。現實中自己改變了，所以別的才發生改變了。
難道蘇家這個親戚也是因為自己做出改變的緣故，有什麼影響，才冒出來的？
徐秀麗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的改變和蘇家這個親戚有什麼關聯。
所以，老蘇家這親戚是從哪裡來的？
明明夢裡沒這麼一號人啊？咋突然就冒出來了？真要是有這麼一號人，老蘇家也不會落得那麼慘淡吧。
“這不是真的吧。”徐秀麗喃喃道。
李母見她這態度，不高興了，“咋就不能是真的呢？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就不盼著我們家春蘭好。”
徐秀麗抿了抿嘴，不想和這個沒啥見識的婆婆吵架，看向沒有吭聲的李有德，“爸，你覺得這事兒是真的嗎？”
李有德道，“我其實之前就聽到風聲了，說老蘇家有個在國外的有錢親戚，只是我當時沒當真。我和蘇進山認識這麼多年了，還當了親家，能不知道他們家老底子？所以我就沒往心裡去。但是今天這事兒應該是真的了。要不然這些人為啥找咱家來求咱幫忙說好話？”
徐秀麗：……這麼說，那還真有這麼一門親戚啊。
徐秀麗這會兒有些擔心了，她的那個夢境變得不那麼可信了，那她原本到底應該過什麼樣的日子？如果夢裡的一切有真有假，那她現在的選擇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丈夫李明啟真的會有出息嗎？
李母高興，“他爸，這可太好了。咱家春蘭可要把日子過好了。哎呀，我這可真是一點都不發愁了。咱家三個孩子都過得好，都不用咱操心了。”
“……”李有德有些鬱悶。因為他和老蘇家都好久沒來往了。和二閨女這關係也不如從前。所以還真沒法替老蘇家高興。而且自己和人家沒來往了，人家就發達了，別人會不會笑話他有眼無珠？
於是嘴硬道，“也不一定，這廠也不是說辦就能辦起來的。看著吧。現在政策這麼多變化，這都說不準的。”
李有德這麼安慰自己。因為他現在也沒想明白，要是老蘇家真的辦廠了，自己該拿啥態度去對待他們。
李母瞭解他，知道他就是個嘴硬的。所以壓根不信他說的這些話，只覺得老蘇家就是要發達了。
倒是徐秀麗聽到公公李有德這麼說，就覺得這廠也許開不起來。
她夢中對老蘇家的情況也不是很瞭解，都是回鄉後聽人說的。雖然沒聽說有這麼個親戚，但是……也許有呢，只是家裡人沒和她說？然後廠大概沒開，親戚也和老蘇家沒來往了，所以蘇家人後來才落得那麼個下場。
這是徐秀麗自己腦子裡分析的情況。
她對自己的那個長長的夢還是相信的。那夢真實得就和她重新過了一輩子一樣的。感觸太深刻了。她也不能接受自己選擇錯誤的可能。
“是的，肯定是這樣的。”所以，徐秀麗的心也平靜下來了。
和李有德相反，小霍村的村支書劉三根同志知道，這廠肯定是能辦起來的。
下午的時候，他被蘇潯當時說的什麼中外合資政策唬住了，灰溜溜的走了，丟了好大的人。
回到村支部之後，就趕緊去翻檔案，然後壓根沒找到這麼一份檔案。
他還特地打電話到鎮上，找相熟的人打聽這個政策。
當時那個相熟的幹部就道，“三根，你說啥胡話呢，這政策就是有，也不是給咱的啊。哪個外資來咱這裡辦廠的。人家不都往南方去了？那邊可是優惠政策多的是。要麼也是去大城市。不過，這政策好像聽過，是有這麼個政策。”
當時劉三根整個人就不好了，聽這個語氣，老蘇家哪個假洋鬼子真的來這邊辦廠，鎮上只怕還真的歡迎。所以劉三根心裡難受極了。
氣得在家裡喝了二兩酒。
馬家人找上門，他都沒心思見。差點鬧騰起來，他媳婦李紅梅把人給打發了，並且保證承諾的事情會兌現。這才把人給打發走。
李紅梅關上門，心裡老大的不高興，“這都什麼人啊，和蘇家人一樣不講理。事兒沒辦成，還要好處。”
劉三根道，“誰知道老蘇家的那個大侄女也和老蘇家其他人一樣德性呢。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沒一個好東西。不嫌棄這門親戚，還要辦廠，讓蘇進山當廠長！”
李紅梅聽了也有點酸，“現在人家要辦廠了呢。”
聽到這話，劉三根也心煩意亂。
如果老蘇家人辦廠，最吃虧的就是他了。以後大家都討好老蘇家去了，他這個村支書說話還算話嗎？
一想到自己從大隊長變成村支書，管的事兒少了。現在馬上還要成為一個說話沒分量的村支書，這心裡就心塞。
當初蘇進山當幹部的時候，多威風八面啊。
自己這輩子咋就沒趕上好時候呢？
劉三根心裡不痛快，晚上都不想睡覺，一個人起身出門。
李紅梅問，“你去哪裡啊？”
“我去村支部看看。”
說是去看看，其實是打電話。這會兒村支部可沒人。劉三根就喜歡晚上和城裡的兒子聯絡。家裡這些事兒，他還沒和兒子劉小強說，當父母的可不想給孩子添麻煩，只想為他們解決麻煩。
可現在這麻煩，不是自己能解決的了。
他得找個人幫自己拿主意。甚至劉三根還有一個想法，不就是辦廠嗎？咱也找人來辦廠。
劉小強正在宿舍和舍友打牌，被喊著去接電話，還挺納悶，“爸，咋突然給我打電話啊？我這沒假期呢，暫時沒啥時間回去。”其實也不是沒假期，主要是感覺回村裡沒啥意思。縣城多好玩的。放假了出去轉悠，下下館子，看看電影。
劉三根道，“小強啊，村裡出事了。”
劉小強道，“村裡出事，和我有啥關係啊？”
“老蘇家的事兒，和你有沒有關係？”
劉小強一愣，那還真有關係。“出啥事了？他們家又有人坐牢了？”
劉三根無語，真那樣就好了，他趕緊將這幾天老蘇家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著重說了對方那個有錢親戚要辦廠的事兒。
電話這頭，劉小強聽著也是目瞪口呆，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這說的是老蘇家？老蘇家還有這樣的關係？咋聽著這麼玄乎呢？可他知道，他爸沒這麼糊塗，不可能在這種事兒上面弄錯，“爸，這事兒你該早點和我說的。”
“早和你說有啥用啊，我這不是不希望你擔心嗎？”
“你要是早點和我說了，我就直接去東州市找老蘇家那個親戚，趁著還沒見面就把事情都說了。沒準就阻攔人家來認親呢。現在人家回了村裡，把感情建立起來了，你們肯定攔不住了啊。再說了，那麼多人看著呢，還有記者，人家這就算不想認親，也得捏著鼻子認啊。”
劉三根聽了就有些後悔，“哎，我之前安排老馬家人去鎮上的，誰知道那人直接坐小汽車回來呢。現在說啥都晚了。小強啊，你看能不能找霍朝陽，讓他也回來辦廠。這裡好歹是他老家，回來辦個廠也風光啊。”
聽到劉三根這話，劉小強頓時就想起邱若雲說過的話，說他爸頂天只能當個村幹部了，再往上那是禍害人。這話還真沒錯。
“爸，你別開玩笑了，朝陽哥有錢，那也是要去大城市辦大事兒的，回去老家算啥事兒啊？再說了，他和老家人關係也不好，憑啥回去給他們辦廠啊。換了我，我也不樂意回去。咱老家那窮地方，做啥都要虧的。”
劉三根：……
在兒子面前，劉三根可沒啥主見。他能當上這個村幹部，也是沾了兒子的光了。
當初那些知青和村裡人關係好，小強又因為霍朝陽的緣故，和知青關係也好。所以那些人在把蘇進山給拉下來之後，就把他推舉上去了。
“那咱要不要和霍朝陽他們說說。他們和老蘇家可是恩怨挺大的。看他們有沒有啥安排。咱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蘇家人起來。霍朝陽倒是可以不用回老家了，咱可還和老蘇家人待一塊兒呢。人家風光，咱就遭殃。”
“我倒是想啊，但是朝陽哥和若雲姐他們去南方考察市場了，那辦的可是大事兒。你說，咱這也不能隨便啥事都找人家吧，這顯得我挺沒用的。不過你說得對，朝陽哥和蘇家人確實恩怨大，咱得幫他把老蘇家按下去。”
劉小強頓覺這是一個機會。
自從霍朝陽離開老家，去了外面大城市，他就覺得跟不上霍朝陽的腳步了。不能像在老家一樣，讓他爸給朝陽哥他們提供便利。也不能給朝陽哥提供好路子，更沒膽量幫朝陽哥對付那些惹事的人。霍朝陽身邊出現的人，都比他有本事。所以當初霍朝陽才會為他在縣城安排一個工作。
這工作雖然也體面，是劉小強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兒，但是離霍朝陽越來越遠，他也是沒安全感的。
“爸，你盯著點。看是不是真的要回來辦廠，如果是說大話就好，如果真回來，咱給她按下去。想在咱老家辦廠，那也不是她說行就行的。特別是她既然放話了，不讓和老蘇家有矛盾的人去工作，那就讓這些人去鬧。就不信她能把廠辦起來。朝陽哥和若雲姐在鎮上不是還有朋友嗎，實在不行我就找他們幫一幫。”
劉三根道，“能行嗎，我看她派頭挺大的，看著有些家底啊。”在他心裡，蘇潯就和他不是一路人。
劉小強道，“爸你怕啥啊，過江龍也得給地頭蛇低頭，她一個外國回來的，在老家得罪那麼多人，能有啥大能耐啊。頂多就是拿錢砸人，可她難道還能去給領導送禮嗎？送禮，咱就舉報她。”
聽到兒子這話，劉三根頓覺有了主心骨一樣的。
還是兒子腦子活，有辦法。不愧是咱老劉家最出息的人。
“行，那我就先看著辦。咱還就真不信了，能讓老蘇家翻了身。他們不配！”
劉三根越想越覺得不公平。蘇進山當初一個地主家的狗腿子下人竟然比自己一個貧農還風光。
後來蘇進山下來了，但是霍朝陽這個老霍家的狗崽子又爬起來了。還找了個城裡姑娘當物件。
現在老蘇家又要翻身了。
這一出一出的，都比他劉三根過得好，讓劉三根心裡真的酸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