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科舉與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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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林柯的話，寧採臣唉聲嘆氣地回答道：
“我是來這裡收租的，現在卻一個子兒也收不到，身上帶的盤纏也要用光了，可不就是大凶之兆嗎？”
在亂世之中，沒錢就沒吃的，沒吃的就只能等死。
聞言，林柯微微點頭：
“長江之濱，太平湖畔，有一小山，名之曰觀星，貧道在這觀星山有一道觀，我看居士你根骨奇佳，不如隨我去修道如何？”
寧採臣望著老道士仙風道骨的模樣，很是心動，但卻搖了搖頭：
“算了，我一個文弱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還是不給道長您添麻煩了。”
“更何況我還想娶妻生子，不想過那上山打坐，求仙問道的生活。”
林柯聽了寧採臣的憂慮，微微一笑，緩緩開口解釋道：
“求仙問道並非不可以娶妻生子，修仙也有道侶一說。”
“至於你說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在修行之後都不是問題。”
聽了林柯的話，寧採臣更加心動了，但在他思索了幾秒之後，再度搖頭：
“我父親當年就有一位修仙的好友，問過我要不要修仙。”
“但是我卻覺得，我更應該透過科舉進入朝廷，勸諫皇帝，改革吏治，發展民生。”
林柯微笑地看了看寧採臣腳邊的書箱，又看著他，意思不言而喻。
寧採臣要真是那塊料的話，不至於考了這麼多次還只是個童生。
正常來說，在他這個年紀，努力的話考中個秀才是正常的。
不過也許並非是他能力的問題，而是因為現在的亂世。
導致貪腐嚴重，想榜上有名就得花錢賄賂各方官員，而寧採臣日常生計都成問題，哪還有銀子去行賄。
想到這的林柯搖頭苦笑。
他都落榜了那麼多次了，難道沒有懷疑過是別人的問題？就一直單純地認為是自己學識不行？
寧採臣瞧見林柯那質問的眼神，臉色微微一紅：
“我雖然現在為了碎銀幾兩到處奔波，但是我依舊在準備每年的院試。”
林柯看著他的樣子，不知道是應該誇他堅持不懈，還是應該覺得他太死板了，腦袋一根筋。
不過林柯還是繼續說：
“儒道，也與修仙一道一樣，我恰巧在儒道上也有所瞭解，你若不嫌棄，我也可以給你傳授儒道。”
這個世界除了仙道之外還有很多道，比如武道、妖道、魔道、鬼道、還有儒道。
朝廷強盛之時，許多大儒被派去鎮壓各個地界，有的一聲冷喝就能讓妖魔魂飛魄散。
對於普通人，儒道的門檻比修仙更低，並且從某種意義來說，走上儒道並不遜色於修仙一道，所以寧採臣選擇儒道也不是不行。
但讓林柯沒想到的是，寧採臣此時卻再度拒絕了他：
“算了道長，謝謝您的好意，我還是想依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地提升自己。”
彷彿他對林柯所說的儒道和修仙一點都不感興趣。
林柯微微吃驚地看著寧採臣。
普通人不可能拒絕得了修仙的誘惑。
強大的法力、幾乎無限的壽命、高高在上的地位，逍遙自在的生活......
哪一個不是普通人所趨之若鶩的？
林柯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回過神來，對寧採臣接著說道：
“你想拯救天下蒼生，等你科舉進入朝廷，還要拜師學習儒道，這是非常漫長的過程。”
“而且現在儒道沒落，真正的大儒很少，你還不如拜我為師。”
“一來現在鬼怪當道，我可以護你周全，二來你也不用為了生活奔波，在我這你可以安心學習儒道。”
在以前，儒道確實強大，但現在整個人間都亂作一團，許多大佬選擇了隱世儲存實力。
導致現在只有朝廷和儒道在苦苦支撐，抵抗著妖魔鬼怪的侵擾。
隨著幾十年時間過去，許多儒道的高人紛紛隕落，儒道從此漸漸沒落。
聽了林柯的話，寧採臣依舊執拗地搖頭：
“我輩讀書人，應該自力更生，怎麼能貪圖安穩呢？”
“況且，古語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實現自己的抱負，為民請命，拯救天下蒼生。”
林柯默默地握緊拳頭，心裡很想敲開寧採臣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是不是木頭。
他已經將修行的好處和現在世道艱難的情況都告訴寧採臣了，但寧採臣還是倔強的選擇了拒絕。
這讓林柯想起了前世中還沒有進入社會的大學生，個個覺得自己自命不凡。
結果出了社會就被現實狠狠的教育了一頓，並且就算被教育了也依舊固執己見。
收回心思，林柯繼續說：“你現在沒有任何修為，那當你最重要的人，你一生所愛的人遇到危險時，你能保護她嗎？”
寧採臣撓了撓頭，不知道老道士怎麼突然說這個：
“可是道長，我現在只想走上科舉的道路，為民請命，並不想那些兒女情長。”
林柯緩和了一下內心，運功掐指一算。
他隱隱感覺到，這是寧採臣的命，為了磨礪心境，他必須經過蘭若寺這一關。
於是林柯嘆了一口氣，沒有再勸說他，而是說道：
“你我有緣，我替你算了一卦，今晚你會遇見一個名叫燕赤霞的人，而且之後你還會有一次生命危險，你自己多加小心。”
“不過你要是度過了這一次危險，之後將會一帆風順，徹底改變你現在窮苦的命運。”
“甚至以後進入朝廷，平步青雲，封侯拜相也不是沒有可能。”
寧採臣聽罷，對林柯說的話有些觸動，特別是入朝為官，封侯拜相之類的，這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嗎？
至於林柯說的生命危險，他不以為意。
這像極了算命時聽到對自己有利的話，就深信不疑，還選擇性忽略壞話的人。
回過神來，寧採臣站起了身，背起書箱。
他要繼續去收租了，再收不到錢就只能睡大街了。
於是寧採臣不再多說，恭敬地和林柯道別了一聲就走了。
林柯平靜地目送寧採臣遠去，隨後他抬起面前的茶杯，品嚐了一口茶水，頗有一種仙風道骨的味道。
但是下一刻，林柯面色一變，一口將茶水噴了出來。
“呸呸呸......”
這老闆給的竟然是隔夜的茶，就這東西還要四文錢。
林柯偏過腦袋，瞧了眼旁邊桌的一夥人。
這夥人個個身材魁梧，面板黝黑，一臉的凶神惡煞，腰上還掛著大刀，一看就像是不好惹的人。
然而他們桌上的茶是熱氣騰騰的新茶。
林柯無奈地搖了搖頭。
在亂世之中，真是誰想踩一腳這個窮書生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