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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下班點。
民兵團長李光正想看看姜文博工作進度到哪一步了。
於是也來到坦克機修一班，恰好看到蹲在車間門口，捧著飯碗在狼吞虎嚥的姜文博。
“這小子，吃飯也沒個正經樣兒，好歹找個馬紮坐……吃飯都不洗手的？！”
姜文博溜溜畫了一整天圖紙，期間只是撒了泡尿，恨不得一個人掰三瓣用，手都被鉛筆粉末染黑，哪有時間去洗手？
吃飽飯，呆會兒還得加班加點的畫圖呢！
李光正看出姜文博工作繁重，下意識放輕腳步，沒打擾低頭乾飯的姜文博，偷感很重的輕手輕腳走進車間。
趙成他們七個人正湊在一起研究姜文博畫好的圖紙。
“這個好像是柴油機的燃燒缸吧？不過怎麼跟59式發動機燃燒缸不一樣呢？”
“你懂個蛋蛋！”
“我不懂你他媽就懂？！”
“別嘰霸吵了，老子遲早有一天被你倆給煩死！”
“……”
忽聽身後響起一道洪亮嗓音：“看啥呢你們？”
“誰他媽……哎喲！團長好！”
趙成正在專心致志看圖，忽然被人打斷，非常不滿，罵罵咧咧扭頭，看到來人是李光正，趕緊立正敬禮。
其他人也紛紛站如松，齊刷刷敬禮：“團長好！”
李光正也沒在意，沒點脾氣，那還能叫年輕人？
“這是圖紙吧？小姜今兒個畫的？拿給我瞅瞅。”
接過趙成遞來的圖紙，只是掃了一眼。
李光正倆眼珠子，就差點瞪出來！
“這、這……”
他想說“這不是坦克柴油機嗎”，可是因為強烈的震撼，導致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李光正是個老革命了，打過小日子，揍過蔣光頭，在北高麗戰場上，還跟‘聯合國軍’拼過刺刀。
什麼武器裝備沒摸過、沒見過、沒用過？
小日子的‘豆丁’，老蘇的T系列，老美的……
總之，敵人的各種坦克也都上過手開過，畢竟，那會兒咱們的部隊缺人，當時還是小李的老李，又是個喜歡學習的，學了一身本事這很正常吧？
不光開過坦克，人家還修過不少呢！
各種坦克發動機，內部結構長啥樣，咱老李也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可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圖紙上的這種柴油機結構。
“圖紙就這些嗎？”
李光正畢竟不是專業的，水平有限，僅憑几張圖紙，根本看不出啥來。
“團長，今天姜工畫了一大堆呢，都在這裡。”
趙成轉身，指著地上摞成一大堆的圖紙。
這回，老李不光瞪大了雙眼，還張大了嘴巴，都能塞進去一顆煮雞蛋了！
“好傢伙，這麼多呢？！”
李光正快步走去拿起幾張圖紙，打眼一瞧，很快看出厲害之處。
“這、這完全就是一臺全新的柴油機，而且，每一個零部件標註的資料，都相當精準……”
震驚之餘，滿滿的驚喜。
他看出來，姜文博畫的這些零部件圖紙，只要組裝起來，完全適配身後的這臺老59坦克！
簡直就是量身打造！
在看完所有圖紙之後。
李光正已經震撼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就這臺柴油機，熱能利用率那絕對低不了。
而一臺坦克柴油機優秀與否，熱能利用率可是非常重要的指標之一。
熱能利用率越高，意味著柴油機輸出馬力越大；而馬力越大，坦克移動速度便越快！
在戰場上，哪怕比敵人快一分鐘，說不定都能左右一場戰役的最終走向！
這就是‘兵貴神速’的道理。
就在此時，吃飽飯的姜文博走進來，看到李光正也在，直接走上前。
“團長，您來的正好。”
“今天我畫的這些圖紙，所有資料已經標註好，還麻煩您辛苦一下，今天晚上就聯絡靠譜的機械廠，把這些零件儘快生產出來。”
“這些只是一部分，剩下的部分，今天晚上我加個班，差不多明天下午兩點前能畫出來，到時候，還得指望您出面，聯絡機械廠……”
姜文博把所有圖紙整理好，光是圖紙高度就差不多有三十公分，往李光正懷裡一塞。
“我得抓緊時間畫圖，你們……？”
李光正從驚愕中回過神，扭頭一瞪眼，沒好氣的對趙成等人說道：“還傻愣著幹嘛？跟我走！”
這回挖到寶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小姜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人才！
來到外面，李光正抱著厚厚一摞圖紙，興沖沖就要連夜去聯絡機械廠。
這麼多零件，縣裡的機械廠明顯不夠用，得聯絡市裡。
時間緊任務重，必須得抓緊。
可他猛然間想起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又頓住腳，把趙成幾人喊去面前，叮囑：“你們都給我聽好了。”
“小姜改裝升級坦克一事，誰也不許往外講！誰要是敢往外說被我知道，擎等著受處分吧！”
“還有，從今天開始，你們幾個就輪流站崗，兩人一組，八小時一崗，不管小姜有什麼吩咐，你們都要儘量滿足，身上錢不夠，一會兒去找我批個條子，去跟廠裡財務要。他們敢不給，跟我說，我收拾不死他們！”
說完，抱著厚厚一摞圖紙轉身，腳步匆匆很快遠去。
留趙成他們在原地面面相覷。
“不是，咱們團長這變臉速度也太快了點吧？”
“誰說不是呢！今天上午還不同意讓姜工改裝升級老59，這會兒就跟撿到寶似的……你們看他高興那勁兒，跟什麼似的！”
“都別吵吵了！小李，你跟我去站崗，其他人回去後抓緊時間休息，商量由誰接下半夜的崗。”
趙成做出安排，戰士們執行任務。
另一邊。
李光正親自開著車，一輛當年在北高麗戰場上繳獲的美製軍用越野車，來到縣裡機械廠。
機械廠規模不大，都不到一千人，廠裡沒有民兵，自然是李光正說什麼，廠長就得乖乖聽著。
李光正忙活到後半夜三點多鐘，這才開著車回到水泥廠，停好車走到家門口。
開門的是他十六歲的女兒李茜。
這姑娘生得明眸皓齒，小臉巴掌大，五官精緻似技藝最精湛的雕刻師親手雕琢出來一般，一雙大眼睛非常傳神。
“爸，您怎麼回來這麼晚？”
“你媽呢？”
“在睡覺……爸，今天您說的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這會兒幹嘛呢他？”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小姜就比你大了五歲，你得叫他哥，不許你再說他‘小子’，記住沒有？”
李茜都懵了。
老登，你這就沒意思了！
不是你叫人家‘那小子’的嗎？
父親的兩副面孔，成功勾起李茜的好奇。
在她印象中，能夠得到父親青眼的年輕人，這麼多年，一個巴掌的數量都沒有！
而剛才，父親在說‘那小子’的時候，神情間居然帶了些許敬佩，這太罕見了！
小妮子決定，明兒個，高低得去看看，那個叫姜文博的‘小子’。
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長得好看不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