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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伊是玉清座下最小的弟子,十八年來從未離開過崑崙山,自然也不會有人問他要不要下山,似乎所有人都預設了,桑伊不需要離開崑崙。

本來桑伊也沒有下山的想法,他性子柔和,沒有什麼特別的慾望和喜好,留在崑崙也不覺得無聊。

但那一日他看著衝下雲峰的鳥兒,突然很想離開崑崙看看,當時他便去找了玉清,說自己要下山的事。

彼時玉清正在與南極仙翁下棋,聽完桑伊的話,他並未駁回,甚至沒有抬頭看桑伊一眼,只留給桑伊清冷的側臉,聲音也很淡。

他說,“若是在山下出了事怎麼辦?”

“山下能出什麼事啊?我是你的弟子,有法術,人類可打不過我,師父對我應該有點信心。”桑伊在旁邊坐下來,撐著臉,“就算真的遇到什麼妖怪,打不過我還能跑……師父,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玉清敷衍地嗯了一聲,落了子示意南極仙翁下棋,南極仙翁收回看向桑伊的視線,端詳著棋盤上的局勢來。

“師父!”桑伊伸手遮住玉清看向棋盤的目光,抬起臉來看著玉清,“師父,你們一下棋便好些天,我等不了那麼久。”

少年近乎祈求般可憐兮兮地看著別人時,無論是誰,或許都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玉清只道,“人類狡猾,詭言善辯,有些事並非法術可以解決,你自幼長在崑崙,從未接觸過那些,若是被人騙了,山下可沒有師父師兄為你解決問題了。”

“我十八歲了,不是八歲,也不是八個月,我總不能永遠留在崑崙讓師長們庇佑我。”桑伊輕輕地捏上玉清的衣角,輕聲說,“師父,我也想自己出去看看。”

玉清垂眸看了一眼桑伊的手,修長白皙的手指捏得不算很緊,指尖染著一點粉白,細膩如上好的羊脂玉。在崑崙山被嬌養的少年,困了十八年,終究還是要飛走的。

鳥兒總是嚮往自由,不甘被困於牢籠。

一旁的南極仙翁捋了下鬍子問,“怎麼想到要下山了?”

“因為崑崙已經沒什麼好玩的了。”桑伊拽著玉清垂落在地的衣角,他看向南極仙翁,“更何況,其他師兄們離開崑崙之後都擁有自己的道場,我從未去看過,也想去看看。”

玉清不冷不熱地哦了一聲,“原來是嫌棄被管著了。”

“我沒有這樣想……”桑伊拽著那截衣襬搖了搖,“師父,可不可以嘛。”

少年極少撒嬌,今日的棋應當是下不了了,玉清輕嘆了口氣,示意南極仙翁先回去。

等到南極仙翁離開,他才看向桑伊,“你若是真想下山,也不是不可。”

桑伊坐到玉清對面,眼巴巴地看著玉清。

被這雙彷彿點綴著星光的眼眸看著,玉清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有條件。”

桑伊點頭:“師父你說。”

“不準去朝歌。”

朝歌?他有印象。

這個世界時代為商,背靠封神演義,現在的皇帝是紂王殷壽……不過為什麼玉清不讓他去朝歌?

桑伊問,“為什麼?”

玉清收了棋盤上的棋子,“你想知道?”

桑伊的視線跟著玉清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移動,不知為何莫名覺得後背發涼,遲疑片刻,他道:“我……只有一點點想知道。”

最後一粒白色的棋子滾落在桑伊的掌心,玉製的棋子微涼,玉清伸出手指從桑伊掌心把棋子取走,指尖觸碰到桑伊柔軟細膩的肌膚。

玉清視線上移,桑伊眨了眨眼,如鴉羽般的睫毛輕輕地顫抖著,聲線也帶著不自知的顫抖,“師父。”

玉清靜靜地看著桑伊的臉,收回手,平靜道,“你有一劫,在朝歌,若是你想避開這一劫,無論如何也該離朝歌遠些。”

桑伊沒去問什麼劫,只乖巧應下,“好,我不去。”

“一切以自己的安全為前提,不要讓自己陷入任何危險之中。”玉清又道。

桑伊點頭,“我知道,我絕不會讓自己陷入任何危險。”

少年的保證對玉清來說並沒有多大作用,他道,“把手給我。”

桑伊乖乖伸出手去,玉清的手指輕點了幾下桑伊的掌心,被玉清的手指碰過的地方微燙,讓桑伊不自覺地攥緊了手。

玉清的視線在自己的指尖停留了片刻,道,“若是碰到危險,能護你周全。”

……

桑伊離開崑崙時,只帶了小白,小白是一隻玄鳳鸚鵡,渾身雪白羽冠帶黃,兩邊眼下有兩抹紅色,格外可愛。

是某次聽道之時,楊戩帶到崑崙送給他的。

或許是來到人類的城鎮小白過於激動,它激動地一路往北,到達了朝歌南門。

在看見城上朝歌兩個大字時,桑伊頭皮發麻,他一把抓住小鸚鵡,“不能再往前去了。”

小白撲閃著翅膀,掙扎著鳴叫,這讓桑伊忍不住蹙眉,“小白?”

平時這隻鸚鵡格外乖巧,性格也溫柔,很少有這麼激動的時候,桑伊不明白朝歌裡到底有什麼東西吸引著它,他一開始並不知道小白的目的地是朝歌,否則也絕不會任由小白帶路的。

被桑伊強行抓住,小白黑黝黝的眼珠子看著桑伊,掙扎著叫道,“小師叔,小師叔。”

鸚鵡的動靜太大了,城門處來往的人紛紛看過來,這一看,行人紛紛駐足,眼底露出驚豔之色。

身著赤紅衣袍的少年膚若凝脂,面容精緻,毫無瑕疵,琥珀色的眼眸裡似是蔓延著揉碎的霞光,如有星星閃爍。

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看著尷尬,少年的臉上染著些微的紅,他一邊掩著鸚鵡,一邊衝看過來的人露出故作鎮定的笑容來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

城樓之上,身材高大的男人看著下方的紅衣少年,眸色晦暗不明,他長得格外英俊,劍眉入鬢,舉手投足間透露著上位者的氣息。

旁邊的將領觀天子臉色,試探性開口,“大王若是喜歡,臣等去將這少年帶回送至宮中。”

帝辛淡淡地掃了一眼旁邊的將領,驚得那擅自揣度聖意的將領冷汗直流,不敢再說半句話。

帝辛看向城樓之下,他微眯了眯眼,應當不是錯覺,這美貌少年身上的確有流光溢位,並非普通人。

帝辛手指摩挲了一下城牆上粗糲的石牆,是妖?還是仙?不管是妖是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這個人。

桑伊並不知道此處的人皇正在看著他,只覺得後頸有些發涼,他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也許是因為知道劫數在朝歌,所以有著某種心理作用……

天色陰沉沉的,看起來像隨時會下雨,桑伊又打了個寒顫,他看了一眼天色,方才還豔陽高照,這會兒陽光徹底被烏雲籠罩。

桑伊低聲和小白說,“小白,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不過朝歌我們來不得,我也答應了師父,你不能讓我剛下山便違背對師父的諾言。”

在崑崙待久了,小白也漸漸有了靈氣,聽懂桑伊的話,委頓下來,連身上的毛都如同失了光澤一般。

這雨說下就下,豆大般的雨點滴落下來,桑伊忙護住小白往城樓下跑去躲雨,想著雨停了再離開,雨越下越大,泥點濺到他的衣襬,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似乎就是要把桑伊留在朝歌一般。

桑伊喃喃,“今夜只怕我們只能在朝歌住一晚了,就算師父說了有什麼劫數應該也不至於那麼倒黴……吧?”

他自語間,旁邊站定了一個身著玄色衣袍的男人,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瞳色黝黑。

這人正是方才在城樓上站著看桑伊的帝辛,他不知道桑伊是妖是仙,更不知道桑伊有什麼本事,便沒有貿然用皇的身份接近桑伊,而是換了種方式。

帝辛一靠近桑伊,便聞到了一股清淺的香,這讓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看向桑伊的後頸。

帝辛一站過來,桑伊便無端地覺得空氣都逼仄了許多,他忍不住抬頭看去,觸及他的目光,帝辛微微一笑,“公子也是躲雨?”

也?桑伊看了一眼男人印著暗紋繡著金線的玄色衣袍,又看向男人腰間的光澤極好的錦鯉玉佩,有些狐疑。

這個人看起來可不像是會無助躲雨的人。

“我把侍衛趕走了。”帝辛似乎有些慚愧,“誰料遇上了大雨,這雨一時半刻停不了,我的隨從等會兒應該會來找我。”

桑伊輕點了下頭,這人看起來不像是什麼普通人,輕易還是不要和對方多說比較好。

“公子看起來不像是朝歌城的人。”帝辛又暗暗打探著桑伊的來歷,“我並未在城裡見過你。”

桑伊含糊地嗯了聲,“我從山裡來的。”

山裡來的?帝辛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桑伊身上明顯不凡的衣物,又道,“我單名一個狩字,狩獵的狩。”

桑伊忍不住看向帝辛,突然和他說名字做什麼,他遲疑了片刻,試探性開口,“我叫桑伊?”

少年眼底帶著迷茫的模樣過分可愛,帝辛沒忍住低笑一聲,“哪兩個字?”

“桑樹的桑,伊人的伊。”

說話間,一陣風吹得外面的雨飄進來。

帝辛往外一站,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飄進來的雨。

桑伊一愣,抬頭看著面前的男人,神色複雜,這人……好熱心。

“不必在意。”帝辛道,“若是淋溼後生病了會難受……你看起來像是要離開朝歌。”

桑伊嗯了聲,他看了好幾眼帝辛因為被雨水淋溼而顏色深沉的衣服回答,“我本來也沒打算進入朝歌。”

“哦?”帝辛奇問,“為何?你都已經到這裡了。”

“就是不能來。”

桑伊看向外面,雨勢絲毫沒有緩下來的意思,他懷裡的鸚鵡一雙黑豆眼看著面前的帝辛,又把腦袋埋在桑伊的懷裡。

帝辛又看向桑伊的衣襬,“你的衣服也髒了,不介意的話,今晚就住在我家,明早再離開吧。”

這個人未免太好心了些,又是遮風擋雨又是邀請他去家裡……可他身上似乎並沒有什麼值得別人圖謀的東西,也許這就是一個單純的好人?

桑伊禮貌地笑了一下,只道,“謝謝。”

他的目光又落在帝辛的溼潤的衣服上,這次不僅是衣服,發也被雨水打溼。

帝辛不動聲色地注意著桑伊的表情,忽然伸出手抵住唇咳嗽了兩聲。桑伊微微蹙眉,他往裡又靠了一寸,“你進來一些吧,淋溼了。”

帝辛淡淡一笑,靠桑伊更近了些。

男人身上的氣息遮住了潮溼的雨,陌生的香鑽入桑伊的鼻間,讓桑伊渾身不自在。

他低垂著腦袋,手指輕撫著小白的羽毛,沒看見頭頂帝辛幽深晦澀的雙眸,那雙眼緊緊地盯著桑伊被黑髮覆蓋的後頸,唇動了動。

雨漸漸小了,馬車停在桑伊和帝辛面前,車伕下來,畢恭畢敬地朝帝辛行禮,“老爺,車來了。”

帝辛說,“走嗎?”

面前的馬車僅看外表也看得出來無比奢華,桑伊忍不住看向帝辛。

男人的笑容下藏著桑伊看不見的晦暗:“去我家。”

然後——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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