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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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那是超市關門前的最後一位客人，收取魔法少女杖共計八十八元。

天色暗淡下來，夜幕上掛著一輪圓圓的月亮，清輝如同薄紗溫柔降落。月亮四周被照亮的雲層裡，泛著日落時留下的最後一絲猩紅。

樓梯上的感應燈聽到腳步聲，刷地亮起，照亮徐妙白皙的小臉。

她一邊上樓，一邊開啟微信置頂的【不勞而獲享清福（4）】群名，這是她大學的寢室群。

小喵不生氣：【上週和我爸媽吵架，我都忘記小王今天離職，從明天開始，要自己看超市了！】

喃喃：【社畜笑而不語.jpg】

andie：【你跟你家裡一年見不到三次面，這也能吵？】

大寶：【不會是跟我一樣，被逼相親……永遠無法和解的家庭矛盾，我一個二次元和現充怎麼聽都不搭噶】

徐妙還真沒被青年男女們所苦惱的相親問題而煩過，相反，爸媽連她的感情生活都很少過問。

她在群裡發了句“那倒不是”之後，又說起了剛剛在超市裡發生的事情。

小喵不生氣：【超市裡來了個超級禁慾的帥哥，除了咱們學校校草，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

喃喃：【呵，我不信，除非你介紹給我，我來仔細看看】

小喵不生氣：【我還沒說完呢，他長相是十分的冷淡，身上又有著成熟男性的沉穩，並不會讓人覺得疏離。唯一的敗筆就是……當時他正拿著杜蕾S，然後買了魔法少女杖】

大寶：【？？？啥玩意兒？這算什麼超禁慾啊！】

小喵不生氣：【家人們誰懂啊……】

踏上三樓，轉上走廊。徐妙背後的感應燈隨著她的離開滅了，又很快亮起，腳步聲響了。

每棟樓都有六層，她和這一整棟樓的人都相熟，轉頭看去準備打聲招呼，她俯瞰下去，見到的卻是手機上在聊的那位。

亮光在他烏黑濃密的髮絲上鍍上了一層清冷白光。

他手上提著的魔法少女杖，陰影投射在白牆上，漸漸變大蔓延過來，如同一把巨斧直指向她。

徐妙心臟咯噔直跳，他不是這棟樓的鄰居，更不是小區裡的人。

買安全套還算正常，這麼大個人玩魔法少女杖只能尊重XP，可大晚上跟蹤她回來……這不是變態是什麼？

獨居女性被迫害謀殺的新聞，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又一遍，她聽到自己的呼吸在靜謐中變得沉重又緩慢。

眼看男人要走上三樓，她飛快拐上走廊，鄰居們都已經關門休息，只有張奶奶家的大門開啟，燈光在夜晚裡給人無盡的安全感。

她腳下飛快，衝自家家門跑了過去，要是變態敢動粗砸門，肯定能驚醒整層樓。

關鍵時候，她這具從大學畢業後就沒再進行運動的廢物身體，短短几步路就大喘氣起來，餘光往後一瞟，壓根兒沒甩開那個變態！

他腿長，追在身後，距離不遠不近的。

304、305、306、307！

到了！

徐妙立馬開啟指紋鎖，滴的一聲，大門應聲而開。與此同時，那雙被西裝褲包裹的長腿，停在了隔壁的燈光裡。

從裡洩出的燈光，將他身影往後拉長，摺疊在白灰斑駁的露臺外牆上。徐妙推門進去的動作一頓，心臟蹦到了嗓子眼兒，難不成他是衝著老太太去的？

她停下逃進去的動作，五指一張，大喊：“衝我來！我家沒人！一個人住！”

變態！別碰老人家啊！

蘇和景左腳已經踏進了家門，乍然聽到這驚恐萬分、石破天驚的一句話，不禁蹙眉，疑惑往那超市的小老闆望過去。

白白淨淨的臉上，五官都在用力，要皺到一起似的，來表現出她語氣裡視死如歸般的堅定。

他做什麼了？

徐妙見自己果真是吸引了變態男人的注意力，一隻手把著門，只等他衝過來時，就能立馬躲進去！

男人緩緩收回了自己的左腳，猶豫之下開口：“你……”

話到了嘴邊，306室內撲出來一個女孩兒，七八歲的樣子，穿了身粉色連衣裙，年紀不大，卻能從她飽滿的臉頰上看出遺傳極好的美貌基因。

女孩兒撲向男人手上的魔法少女杖，嬌聲撒嬌：“小叔，你怎麼才回來啊，太奶奶都嘮叨二十多分鐘了！”

女孩兒抱著自己心愛的魔法少女杖，順著男人的視線落在目瞪口呆的徐妙身上，“妙妙姐出門還是回來啊？”

徐妙認出來了，這是張奶奶的曾孫女張佳悅，平時都和爸媽住在城中心，逢年過節或是寒暑假才會來枕水星光玩兒。

此時張佳悅叫男人——小叔。

徐妙忽的想起出門前張奶奶說的話，她的外孫要回來吃飯，那他不就是張奶奶的外孫？！

魔法少女杖是給侄女兒買的，跟蹤她更是個誤會！

那句正氣凜然的“衝我來”仍在腦海中迴盪作響，燙人的溫度從脖頸一路攀升到臉上，不用照鏡子都知道，她的臉肯定紅透了。

脖子沉重，徐妙抬不起頭，用很小的聲音囁嚅：“剛回來。”

她唇瓣又動了動，想要解釋，但轉念一想，或許人家根本就沒察覺到什麼，她要說了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徐妙還在糾結，冷不丁對上叔侄二人的注視，手指不爭氣地一抖，好巧不巧點在謝燕喃發在群裡的最新語音訊息：

“哈哈哈哈哈哈，杜蕾S、少女杖，玩兒得這麼花？話說回來，你不就是最喜歡這種變態嗎？很刺激吧？”

徐妙炸了！

耳朵裡是爆裂般的嗡鳴，她聽不清楚任何的聲音。

佳悅歪了歪腦袋。

男人修長的手指垂在兩側，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似的，指骨微微一蜷，眼眸斜下，瞥著那根魔法少女杖。

他復又看向她，眼尾倏然往上揚起了微小的弧度。

徐妙：……

她慢了一拍去關謝燕喃的語音，不成想沒趕上好時機，竟然又重複開了一次：“你不就是最喜歡這種變態嗎？”

慌忙再點一次：“很刺激吧？”

徐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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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妙大腦宕機失靈了。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和隔壁叔侄道的別，怎麼進的門。恍惚間看到一條縫，那正是她所需要的，連忙躲了進去。

是她的被窩縫兒。

她在裡面扭曲爬行，翻爬滾打，腦袋捶床，被子因為她誇張的動作擰成了一條麻花。

救救她，誰來救救她。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讓她嘎啊！！！

謝燕喃在這個時候打來的電話：“你已經十分鐘沒回群裡訊息了，再不接我都懷疑你被綁架了！”

徐妙：“人已經走一會兒了。”

眼尾淌出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流進了兩鬢。

謝燕喃不明所：“啊？”

徐妙把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她說了，當語音響起的剎那，她本就搖搖欲墜的世界就此崩塌。

謝燕喃：“嘶，這也太尷尬了。”

原來裡面還有她的事兒呢。

徐妙語氣硬了起來：“這就不得不跟人家道歉了，快給我想個辦法，怎麼才能道得出口啊！”

“道歉？！”謝燕喃尖叫出聲，沒看到臉，徐妙也能想象到她那張美豔臉蛋上的不可思議。

她拔高了聲調：“姐曾經好歹也是京大校花，什麼時候哄過男人？我哪兒能知道這種事？”

徐妙：“我只好以死謝罪了。”

謝燕喃沉默片刻，想了起來：“對了，我之前不是給你介紹過一個頭牌鴨嗎？”

不太妙的回憶疊加在剛剛的社死環節上，徐妙腳趾摳緊了床單，“怎麼忽然提起這件事了？”

這位頭牌鴨，是三個月前謝燕喃介紹給她的。

她記得那次她們寢室四人齊聚，喝得稀裡糊塗，謝燕喃說起了找男人不如找個善解人意的鴨。

徐妙喝多了，口嗨說介紹一個，謝燕喃嘰裡咕嚕報了一串數字，一覺醒來，她的列表裡就多了個這麼一號人物。

真虧謝燕喃還記得這回事兒。

謝燕喃不僅記得，還從徐妙的嘴裡聽出了幾分可惜，“我還指望你試試水，看下他是不是如傳聞中那樣神呢，不過諒你也是有賊心沒賊膽。”

“我老實巴交的，怎麼可能幹那種事？”徐妙急了，趕緊又把話題說到正事上面，“他和我道歉的事情有關？”

謝燕喃道：“我給你介紹的這頭牌可是個厲害人物，京圈名媛中的大紅人，從業六年零差評，他能走到這一步，你猜是為什麼？”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他靠的不是技術身材，而是他的人情世故，是京市名媛的解憂草，所有問題經他手上都能遊刃而解，手段高明。”

謝燕喃給她舉例：“我發小追了她竹馬整整十年，都以為沒希望了，結果頭牌哥給她出了個主意，不到十天就把竹馬輕鬆拿下。”

而後，謝燕喃又給她列舉了些京圈大佬實錄，比如什麼替身文學追妻火葬場，頭牌哥為霸總獻計，成功追妻。

比如真假千金互掐，找上頭牌哥謀劃大計，頭牌哥轉身撮合二人成為好姐妹，怒賺兩份工資。

比如頭牌哥和某貴婦深夜私會，遭丈夫當場抓姦，頭牌哥智勇雙全，讓三人一起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

比比皆是。

徐妙聽得瞠目結舌，她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到最後，她欣然接受了謝燕喃這個建議，按照頭牌哥的手段，她賠禮道歉的事情不是能輕輕鬆鬆解決？

和謝燕喃結束通話，徐妙迫不及待翻到微信列表底部，金燦燦的頭像映入眼簾，一片一望無際的麥田，連線著天邊一線湛藍，彷彿能呼吸到風的氣息。

他的微信ID是：S。

開啟和頭牌哥的聊天記錄，上面只有寥寥無幾的3條訊息，她當初醉酒之時還真問過頭牌哥價格。

她發的語音，她點開又聽了遍。

小喵不生氣：“泥嚎啊~嗝，哈哈，泥萌頭牌一夜多騷錢啊？嗝。”

小喵不生氣：“憋海秀啊~我吱絲很豐富啊嗝~”

語音裡帶著濃重的醉意，也不知道那晚究竟喝了多少。

她弓著背背蜷縮起來，一頭磕在被子上，抽搐著身體，感受這鋪天蓋地的尷尬。

好在那位頭牌哥沒理會她發的酒瘋，回了個“？”

徐妙再也沒回過訊息。

看著時隔三個月的聊天訊息，她深吸了一口氣，忍痛給對方轉了五百塊錢的紅包過去。

小喵不生氣：【哥，得罪了別人，怎麼樣才能成功道歉得到原諒啊！我對道歉有點心理陰影，最好不用動嘴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