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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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威武將軍——穆太遲，平叛及時，特封為鎮國大將軍；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陳蕉，檢舉得當，特晉為翰林院掌院學士；
各省按察使——沈定乾，排程有功，特晉為各省布政使；
……
欽此！”
在大燕屹立了一百多年的葉氏一族，終於在昨夜，灰飛煙滅，而此前跟葉家有瓜葛的世家，貶的貶，遷的遷……如今的大燕，話語權已徹底掌握在蕭景琰和穆將軍手中。
蕭景琰俯視著跪地聽旨的文武百官，腦海裡卻浮想起了沈清漪那張臉。
一夜未見，不知她昨夜是不是被嚇著了。
正在蕭景琰發呆時，一旁的夏公公連忙提醒：“皇上？皇上？”
蕭景琰回過神來，疑惑道：“何事？”
夏公公道：“翰林院掌院學士問您，皇宮內的那兩位，該怎麼處置呢。”
蕭景琰沉吟片刻道：“此事，寡人需要考慮，今日便這樣吧。”
“退朝——！！”
蕭景琰一下朝，便急急忙忙的朝著攬月閣走去，剛進攬月閣，便敏銳嗅到了一點血腥味。
此時綠蘿端上來一碗藥，見皇上在此，大吃一驚：“皇上！皇上恕罪！”
蕭景琰道：“你家主子怎麼回事？”
綠蘿急切道：“昨夜小主見叛軍殺入皇宮，不顧奴婢勸阻，從庫房翻出護心鏡，硬要衝到紫宸宮將護心鏡送給您，卻在路上遇到了叛軍，受了些輕傷……”
聽到受的是輕傷，蕭景琰懸在空中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拂開沈清漪面龐的碎髮，蕭景琰低聲的：“清兒，你真是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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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綠蘿手裡的藥接過，蕭景琰喂沈清漪親自喝下，又溫柔的拿起手帕，替她擦拭嘴角。
沈清漪呢喃不止：“皇上快逃，有敵人……皇上快走……”
蕭景琰嘆息一聲，看向桌上的護心鏡。
這樣的東西，他庫房裡要多少便有多少，可再多的護心鏡，都比不過沈清漪昨夜的那一片真心。
他沒有猜錯，這個單純善良的女子，真的將他蕭景琰的命，看得比她自己還重要。
“清兒，你放心，待後宮一切平息，朕會好好陪你。”握緊沈清漪的手，蕭景琰低頭安撫。
這時門外傳來香菀的聲音——“啟稟皇上，貴妃娘娘說多日不見皇上，心中掛念，想請皇上過去看一看。”
蕭景琰眉心微蹙，卻很快答道：“朕知道了。”
放下沈清漪的手，蕭景琰起身對綠蘿囑咐道：“看好你家小主。”
“是。”
待蕭景琰離開後，沈清漪方才悠悠“轉醒”。
綠蘿驚喜上前，扶起沈清漪：“小主，奴婢覺得皇上真的相信了呢。”
沈清漪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藥碗：“也不枉我一番苦心！”
……
“臣妾（嬪妾）參見貴妃娘娘！”
鳳儀宮內，毓貴妃正襟危坐，俯視著向自己行跪拜禮的后妃，悠然道：“起來吧。”
“謝貴妃娘娘。”
“香菀，賜座。”
眾妃依次落座後，抬頭看去。
只見毓貴妃身著一襲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髮髻上斜插一支滴珠鳳頭金步搖，蛾眉橫翠，粉面生春。玉容嬌嫩，美貌妖嬈，舉手投足間，一派高高在上之意。
“皇上今早跟本宮說，葉太師有謀反之意，其門客皆已被斬首，而深宮罪婦葉氏，雖未參與謀逆，卻有知情不報的嫌疑，讓本宮自行處置，本宮方才已將葉氏身邊的秦公公和茴香，押入慎刑司，嚴刑拷打！”
“僅憑貴妃娘娘安排。”
自從葉氏倒臺，皇后和太后便立即被圈禁起來。
皇上雖然還沒有廢除葉輕眉皇后之位，但經過毓貴妃這樣一說，只怕廢后的日子，也就這一兩日了……
鳳鸞宮、鳳儀宮……
後宮永遠只需要一隻鳳凰！
“貴妃娘娘明察秋毫，嬪妾望塵莫及。”
“是啊，娘娘您不知道，此前廢后葉氏，幾次三番逼迫嬪妾做出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嬪妾都百般推辭，如今廢后罪證昭昭，實在是大快人心，多謝貴妃娘娘為我們做主！”
沈清漪看了一眼說話的陳婕妤、喬貴嬪，眼中露出一絲譏諷。
這兩人之前還是皇后的忠實擁躉，現在皇后一倒臺，就眼巴巴的跑來毓貴妃這，改換門庭了。
臉變得倒是快。
毓貴妃聞言，輕聲笑了笑：“本宮不過是看不慣葉氏作惡罷了，算不得什麼。”
陳婕妤殷勤道：“娘娘您過謙了，此次您隨父作戰，一舉蕩平葉氏殘部，可謂是居功至偉，想必不久後，皇上晉封的旨意便下來了。”
“是啊，屆時娘娘為中宮之主，我等一定追隨您的腳步。”喬貴嬪巴結的也很及時，得到了毓貴妃的眼神讚賞。
穆將軍蕩平叛軍時，喬貴嬪的父親——喬遠山，馳援得當，出了不少力，因此喬貴嬪也跟著沾了點光，聽說不久之後，蕭景琰便會抬舉她父親，出任直隸省知州一職。
“好了，這都是毫無根據的事情，諸位妹妹怎麼可以隨意揣測聖上心意呢？”毓貴妃佯呵了一聲，嘴角的笑容卻掩飾不住。
便在眾人議論紛紛時，喬貴嬪突然調轉矛頭，看向沈清漪：“沈嬪看起來，似乎有什麼煩心事啊。”
突然被點名的沈清漪，眉梢一蹙，繼而柔弱道：“前幾日叛軍攻入皇宮，嬪妾受了點驚嚇……”
“呵，膽小鬼。”陳婕妤諷刺一聲。
喬貴嬪卻掩唇一笑：“是這樣麼？怎麼我聽到的，卻是你為了救皇上，衝出玉芙宮而受傷呢？”
“嬪妾……”
沈清漪正想編個藉口，矇混過關，怎料夏姬突然道：“貴妃娘娘，您可不知道，您不在的這段時間，沈嬪可風光了呢……”
接下來，夏姬滔滔不絕的，將沈清漪這段時日在後宮如何受寵，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不過這也難怪。
當初沈清漪與夏姬，在剛入宮時便有了摩擦，現在有了能踩上沈清漪一腳的機會，怎會放過？
待夏姬說完，陳婕妤又插了句嘴：“現在貴妃娘娘已經回宮，這某些人啊，就是明日黃花，怎麼可能還會被皇上放在心上呢？”
“就是就是，貴妃娘娘，如今您才是後宮之主，某些人給您提鞋都不配！”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將沈清漪貶的毫無是處。
綠蘿氣不過，被沈清漪按捺下來：“嬪妾入宮不久，許多規矩尚未周全，怎敢與貴妃娘娘相提並論？”
如今的沈清漪，在兌換了綠色等級的天賦後，容貌在後宮已鮮有敵手。
就連最以美貌自恃的夏姬，也不得不承認沈清漪的美麗，所以才產生了危機感，更何況是自詡後宮容貌第一人的毓貴妃？
毓貴妃見沈清漪氣度風韻，雖略有不及，但姿色已算上佳，早已收斂了當初的輕敵之心，語氣尖銳道：“哦？既然沈嬪知道，自己規矩學不好，那這個月也無需你侍寢了，便在攬月閣好好抄寫宮規一個月吧。”
如此之言，便是斷了沈清漪的恩寵。
沈清漪深吸一口氣，強忍道：“嬪妾遵旨。”
現在的她，還不夠強大，遇事，唯忍而已！
見沈清漪吃癟，夏姬、喬貴嬪、陳婕妤……都暗暗竊喜。
毓貴妃不鹹不淡的掃了沈清漪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嫉恨。
香菀的話是對的，沈清漪的確不是善茬。
自己當初覺得此人姿色平平、家世一般，便暫且放過了，不想竟養虎為患，釀成今日大禍，看來要及早動手除掉了。
……
從鳳鸞宮出來後，沈清漪便立即被陳婕妤攔了下來。
“哎！沈嬪，別急著走啊。”
沈清漪退後一步，先行了一個挑不出錯的禮後，暗暗警惕：“不知陳婕妤有何指教？”
陳婕妤撫了撫鬢髮上的水晶步搖。
方才她與喬貴嬪、夏姬等人，哄得毓貴妃心花怒放，因此毓貴妃從庫房裡，拿出了很多首飾給三人挑選，陳婕妤一眼便相中了這支步搖。
“從前貴妃娘娘大意，誤以為你只是個狐媚子，不足為懼，但今後我一定會多提醒貴妃娘娘，讓她知道你的心機手段！”
日色之下，陳婕妤那張媚豔的臉龐，迎著水晶步搖上折射的日光，莫名有些森冷。
沈清漪雙眼微眯，從容應道：“嬪妾聽聞，前些時日貴妃娘娘帶兵入宮，解了皇上燃眉之急，定是一個有勇有謀的女子，嬪妾相信，娘娘絕不會為奸人讒言矇蔽！”
奸人……
陳婕妤眼神一冷：“你敢罵我？”
“嬪妾只是實話實說，莫非陳婕妤覺得，你便是嬪妾口中的‘奸人’麼？”
“你！”陳婕妤面色不忿，正想動手。
此時丁香恰好走來：“參見二位小主！”
陳婕妤認出丁香，皺眉道：“何事？”
“賢妃娘娘說，前些時日，沈小主送往泠雪居的糕點，她甚是喜歡，所以想請沈小主再做一些來。”
陳婕妤沒降位之前，雖也是妃，但她只是從二品的謹妃，位份上自然比不過四妃之一的賢妃尊貴，而現如今的她，被貶為婕妤，連二皇子都不養在身邊，更是不敢忤逆賢妃了。
“哼！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好運！”陳婕妤撂下狠話，拂袖而去。
沈清漪略略鬆了一口氣，對著丁香和善一笑：“多謝丁香姑姑。”
丁香抿唇一笑：“小主隨奴婢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