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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薔和黃沅約的是晚上七點。
離七點還有一刻鐘的時候顏薔就到了，卻沒想黃沅來的更早。
“我來晚了？”
顏薔幾乎懷疑自己的表是不是出了故障。
黃沅笑著起身：“沒有，是我到得早了些。”
顏薔落座後，服務員送來選單，顏薔遞給黃沅：“沅總點。”
“客隨主便，我沒忌口。”黃沅沒接。
地方是顏薔選的，京海的口味與港城完全不同。
她點了幾個餐廳的招牌菜。
服務員離開後，顏薔笑著看向黃沅：“京海的菜比較重口，清淡的也有，但肯定比不上港城，所以我點了幾個有代表性的，沅總不介意吧？”
黃沅笑：“正好可以嚐嚐正宗的京海菜。”
這話說完，桌上有一瞬間的安靜。
“本來打算回港城時路過州海，去一趟陽嶺，沒想到你回京海了，巧了不是。”黃沅含笑看著顏薔。
顏薔心念微動：“沅總有事找我？”
“打算找你聊聊。”黃沅眼神溫和的看著顏薔，“小寶和霍岐即將訂婚的事情，你知道嗎？”
顏薔點頭：“知道。”
即便這件事沒有傳開，但霍岐跟她說過，她也是知情的。
“小寶覺得很對不起你。”
黃沅這話讓顏薔有些不好接，順著說，像是在承認她和霍岐的關係。但若否認，又好像在告訴他們她和霍岐確實有關係。
顏薔端起桌上的水輕抿了一口，問他：“日子定了嗎？”
“還沒有。”黃沅說，“霍夫人突然去世，這件事可能會暫時擱淺。”
霍岐媽媽離世，霍岐如果要守孝的話，最少一年的時間是不能娶妻的。
他這麼一說，顏薔突然覺得，霍岐媽媽的離世時間未免太巧合了一點。
霍岐剛要和黃沁纓訂婚，剛傳出一點關於兩人訂婚的訊息，佟姿就離世了。
怎麼看都覺得有些詭異。
像是在可以的阻擋著霍岐的路，不希望他和港城黃家一路。
想到這裡，顏薔又看了眼黃沅。
“別這麼看我。”黃沅眉眼間有些無奈，“至少現在小寶不會覺得愧對於你了。”
顏薔並不想跟他討論這個事情。
她和霍岐的關係是私事，對外兩人也幾乎沒有什麼交流。
那種被人知悉秘密的感覺並不是很好。
她想了想，問黃沅：“黃家真的要在京海建影視城嗎？”
“你覺得這件事是假的？”
“倒也不是。”顏薔衝黃沅一笑，“我只是想著，沅總想開啟市場，不止這一條路。”
黃沅意外的挑了下眉：“你想通了？”
“我要做投資，我還要籤人，我會先營銷我自己，後面再推人，我有資源，也有人脈，沅總的路子若是能往我這裡傾斜一點，我想，這條路能很快就開啟。”
顏薔說得真誠。
但她也不是什麼都說，至少她和蕭京山的合作，在這個時候是不可能告訴黃沅的。
不過是見過幾次，他們還沒有信任到這個程度。
黃沅看著顏薔。
此刻的她跟之前他見到過的顏薔有些不太一樣，心境的變化，讓整個人的氣場都開始發生變化。
現在的顏薔，野心更大了。
那張明豔動人的臉上，眸子裡的光比以前更亮了。
這家餐廳的人並不多。
因為是在一條窄巷子裡面，從窗子往外看，人也很少。
黃沅沉思了片刻後，問她：“我需要一份企劃，一個能打動我的企劃。想與港城黃家合作的人太多了，但亮點千篇一律，我沒什麼興趣，所以遲遲沒有動身。我很期待你能給我驚喜。”
顏薔笑。
黃沅這話說的很有意思，既沒有拒絕，也沒有立刻答應。而是以一個企劃橫在中間作為衡量的標準。
不管她做一個什麼樣的企劃，主觀性還是在黃沅的手裡。
顏薔並不想掌握這個被動。
但一次的見面，也不足以讓她亮出全部的底牌。
“好啊。”顏薔端起水杯朝黃沅舉了舉，笑道，“以茶代酒先敬沅總一杯，就是不知道沅總方不方便走個後門，讓我先把那些不能帶給沅總驚喜的亮點踢開。”
黃沅也端起水杯跟她碰了下：“這是應當的。”
…
從餐廳離開後，顏薔坐在車裡想黃沅說的話。
這頓飯吃的時間並不長。
兩人聊的內容也不算多，但顏薔現在也分不清黃沅哪些話是真，哪些話是假。
正在她沉思的時候，楊文明給她打了個電話，告知她關於《九日》這部戲的後續，問顏薔有沒有空，去看看成片，就當審稿的。
“哪天？”顏薔問。
“可以就顏小姐的時間，”楊文明說，“但平臺那邊現在還在洽談中，顏小姐有沒有中意的平臺？”
《九日》是部懸疑劇。
平臺倒是有不少，但平臺的重心又各不相同，而且大部分都是獨播劇，他們能不能拿到資源還另說。
自從訊曜撤資後，《九日》也不被各大平臺看好，他們能給到《九日》的資源太少了。
誰又不想一炮而紅呢！
至少不能虧！
“你們中意哪個平臺？”顏薔問。
“如果可以，當然還是蕭二少那邊。”楊文明笑道，“以大小姐和蕭二少的關係，他們給的資源肯定比其他平臺要更好。”
“我問問，成片先剪出來，我改天給他看一下。”顏薔說。
楊文明高興了：“大小姐放心，保質保量！”
掛了電話後，顏薔開始認真的思考，她有什麼優勢能讓黃沅那邊眼睛一亮。
普通的合作幾乎沒得談。
要做就得做大的，得讓黃家那邊心動。
她的心裡面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但現在她的籌碼還不夠。
“不回家了。”顏薔對開車的刀刀說，“問一下燻姐在哪，我要見她。”
“好。”
刀刀說完後，凌吟已經撥通了梁燻的電話，得知顏薔要見她後，直接去了梁燻的家。
梁燻的那套房子距離江灣不太遠。
顏薔過去的時候，路過江灣公寓，她從車裡看了眼，心念一至，問刀刀：“江灣那套公寓，你知道買方是誰嗎？”
“是個老師。”刀刀從後視鏡看了顏薔一眼，“一個男的。”
聽到這裡，顏薔心裡的那點苗頭直接被一盆冷水澆滅了。
刀刀又問：“薔姐，你是不是捨不得了？”
“住了這麼多年，就算是個舊物件，也會不捨，何況是一套房子。”
還是一套有她和霍岐共同回憶的房子。
既然賣了，那就賣了吧。
斬斷過去才有未來。
…
知道顏薔要來，梁燻特意下樓接的人。
“怎麼突然來找我？出什麼事了？”梁燻打量著顏薔，“我怎麼覺得有點瘮得慌呢。”
“上去說。”
顏薔的凝重讓梁燻心裡有些沉沉的，她看向刀刀和凌吟，兩人同時搖頭，表示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甚至到現在都不明白顏薔為什麼突然回京。
只有刀刀小聲的對梁燻說：“薔姐剛剛和港城黃家的那位吃了飯。”
梁燻微訝。
她心裡幾乎有了點猜想。
上樓後，刀刀和凌吟一起在廚房搗鼓喝的，梁燻把顏薔拉到沙發坐下：“說吧，別搞得神神秘秘的，我這顆小心臟不經嚇。”
顏薔開門見山：“我如果和公司解約，需要支付多少的違約金？”
梁燻瞳孔地震了。
她瞪大眼睛看著顏薔：“你要跟公司解約？為什麼？你和公司的合約也就剩一年，到時候不續約不就完了嗎？你現在解約，可是要賠一大筆錢的！”
“等不起。”
顏薔沒有跟梁燻說具體的原因，她只問梁燻有沒有辦法能讓她在最短的時間裡和公司解約。
梁燻長嘆一口氣，搖了搖頭，“你是顏家大小姐，又和韓導簽了新戲，你現在是冉冉上升的明星，這個時候你要跟公司解約，他們肯定會獅子大開口。”
梁燻看著她：“解約後你是打算幹什麼？是打算退圈，還是打算籤別的公司，還是說……你要自己單幹？”
顏薔進圈的時間並不久。
如今她在圈裡的地位有些尷尬，並不屬於當紅的小花，卻也不是十八線之流，但只要她願意，好好營銷兩年，等韓導那邊的電影上線，她絕對能大爆！
而像她這個位置的，除了那些家庭作坊的藝人外，幾乎很少有人會自己出去單幹。
原因無他——資源。
有公司兜底，公司會給你推資源，公司的人脈和個人的人脈還是有區別的，所以上升期的藝人幾乎都有經紀公司，而單飛，幾乎都是在上升到一定高度之後。
“不會退圈。”
顏薔看著梁燻，很認真的問她：“之前我跟你提過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海城那邊的公司，藝人總監的位置。”
“很心動。”
梁燻確實心動。
這件事她是認真的考慮過的，從顏薔註冊公司開始她就知道顏薔最終會單幹。她是顏家大小姐，又有蕭二公子這條人脈，和霍家那位關係匪淺，還和港城黃家的大小姐交好，只要她好好的利用這些人脈，今後一定是橫著走。
但她也有她的顧慮。
放棄現在的和顏薔出去，無異於放棄之前所得到的一切，她現在擁有的，都需要重頭再來。
“你跟我交個底。”梁燻抓著她的手，非常非常認真的看著她，“如果你已經有了行動的目標，解約這件事，我可以從中斡旋，我甚至能想辦法讓你迅速的和公司解約。”
梁燻是有點東西的。
她的態度也是在對顏薔說，只要你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我立馬跟你走。
“好，我跟你說。”顏薔也很認真，“我要賭個大的。”
她壓低聲音在梁燻耳邊低語了句。
梁燻的震驚不亞於剛剛聽到顏薔說要解約的時候。
“你確定？”她瞳孔都放大了，“你這樣，一不小心是會傾家蕩產的。”
“是。”顏薔點頭，“但成功後，所得會超乎你的想象。就算失敗，大不了重新開始，燻姐，我有試錯的成本。”
最後一句，讓梁燻實名慕了。
是了。
她有試錯的成本，就算最後她在娛樂圈一無所有，她還是顏家大小姐，她和蕭二公子的關係還在那，她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即便那時候她累了，決定退出了，她仍舊可以回去當她大小姐。
但梁燻呢？
顏薔這句話也提醒了梁燻，一旦最後顏薔決定退圈走人，她的處境才是最尷尬的。
“我有辦法讓你和公司解約。”
梁燻沉默了會兒，她看向顏薔，“但我也需要你一個保證，保證你不會半路退出。”
她沒有顏薔這麼多的試錯成本。
可以說她勢利，也可以說她笑小心翼翼，但這是她需要的定心丸。
有了定心丸，她可以義無反顧的跟著顏薔離開，甚至能為她和老東家對上。
顏薔點頭：“我保證，不會。”
“行！我信你！”
梁燻站起身來走到廚房，見刀刀和凌吟都在還在那偷喝汽水，她直接從裡面拿出兩聽可樂，說，“別躲在這了，過來吧，一起幹一杯。”
刀刀：“？”
凌吟：“？？”
兩人有點懵，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跟著梁燻去了客廳。
“乾一杯吧。”
梁燻將其中一聽可樂遞給顏薔：“我的未來就交給你了。”
看起來很悲壯，又很有儀式感。
刀刀聽得更懵了。
她不明所以，卻還是半開玩笑的說：“燻姐，你賣身啦？”
“對，賣身了！”梁燻猛的灌了一口可樂，氣泡在她的口中炸開，那種酸爽讓她忍不住哈了口氣，說，“從今兒個起，我就跟著你薔姐打工了。”
刀刀：“？？？”
顏薔在一邊笑眯眯的看著刀刀和凌吟：“你們要賣身給我嗎？”
“嗐，說什麼賣不賣身，”刀刀跟顏薔碰了碰杯，只要薔姐記得給我多漲點工資，多發點年終獎，我這輩子都是你的！”
“放心吧，每年漲薪。”顏薔笑著說。
“薔姐萬歲！”刀刀用肩膀頂了頂凌吟，“快，表個態，今年年終獎能不能翻倍就看你的態度了！”
凌吟圓愣愣的，趕緊也舉起汽水：“我也賣身！”
刀刀在邊上笑作一團。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很好笑。
梁燻在娛樂圈多年，見過的解約案例只有多沒有少的，只要不是和平解約的，打官司都要耽誤很久。
而且會嚴重影響藝人的發展。
“我有一個損招。”
梁燻看著顏薔，輕咳一聲，聲音有點虛，“是真的很虛，說不定還能讓你以較低的違約金離開公司，但最終還得看你能不能承受住壓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