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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京海到河州，平常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因為下雪導致路面結冰，顏家兄妹到臨橋醫院時，已經是三個小時後了。
天寒地凍。
外面是刺骨的涼風，吹的顏薔腦瓜子都是冰涼涼的，後悔自己出來時怎麼沒有戴上一頂毛絨帽。
但顯然現在並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臨橋醫院是河州比較有名的一傢俬立醫院，高檔，奢華，顏薔跟著顏策一路朝裡走去。
繞了一圈後，顏策弄了件軍大衣，又給顏薔套了件，還給她戴上了一個軍綠色的毛絨大帽。
“哥？”
“跟上。”
顏策頭也不回，弄得像接頭一樣。
“去找霍岐。”他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是怕顏薔不解，他又補充了句，“別人你不信，你還不信大哥嗎？”
顏薔自然不是擔心這。
有軍大衣和大帽，外面的天寒地凍隔絕了些，顏薔也沒有那麼的冷了，走久了身上都是熱的。
十來分鐘後，他們進入了另一個醫院。乘坐電梯上樓後，顏薔看到了霍岐。
整個病房只有他一個人。
他正靠坐在病床上，面前還擺放著一臺膝上型電腦，房間裡燈火通明，他還在辦公。
聽到開門聲，霍岐抬起頭來，視線落在顏薔身上的軍大衣和軍綠色的絨帽上，以及……她被凍紅的鼻尖上。
他看了眼時間。
凌晨一點半。
霍岐只掃了她一眼後，就瞧向顏策，“你很閒？”
“榮熙今晚大概就會有動作。”顏策脫掉身上的軍大衣，“把她留在京海我不放心。”
霍岐嗤了聲。
來之前顏薔已經自作多情了一次，這會兒觸到他比外面冰天雪地還要冷的眼神，她只靜了幾秒就變成了以前那副看起來不熟的樣子。
合格的前任就該像現在這樣，彷彿不認識般的，疏離又客氣。
“榮熙也要來河州嗎？”顏薔視線在病房裡一掃而過，又問，“那個人呢？”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那人姓什麼叫什麼。
“人在你後邊那扇門裡邊。”顏策指了指她身後，說，“不出意外榮熙的人會去到臨橋醫院，畢竟他們現在的目的就是讓這個人再也沒辦法出現在公眾面前。”
只要這個人死了，輿論繼續發酵，霍岐交不出人，就演算法律無法判罪，網民也會給霍岐判刑。
霍岐如今已經是前有狼後有虎，說是四面楚歌也不為過。
顏薔身後有一扇門。
和影片時霍岐給她看到的一樣，門上有一片玻璃，從玻璃裡她能看到一個男人躺在病床上，身上還插著管子。
監護器上脈搏正常。
在進去與不進去之間，顏薔猶豫了片刻，腦子裡突然想過一個問題。
霍岐為什麼會親自守在這裡？
溫亦然呢？
她轉過頭看向霍岐，仔細看會發現他冷白的臉上透著蒼白，毫無血色的樣子。
“你受傷了？”
顏薔突然問了句。
霍岐剛回了個訊息，聞聲他突然抬起頭來，逡黑的眼眸與顏薔的視線撞上，她晶潤的眸底透著光，燈光下盪漾著隱約的擔憂。
他漠然垂眸：“讓你失望了。”
一句話，堵得顏薔說不出話來。
顏策見狀從邊上倒了杯熱水遞給顏薔，“喝點熱茶，裡邊暖和，衣服可以脫了。”
顏薔沒脫。
她來的時候沒想過會是個什麼場景，這會兒才意識到她在這裡有多麼的突兀。
“人我看了，哥，我先回京海了。”
顏薔準備走。
顏策看了眼霍岐，見後者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只能點點頭，“我先送你回臨橋醫院，一會兒我還有點事，你可以自己開車回去嗎？”
“可以。”
顏薔也算是老司機了，雖然雪地沒開過，但慢一點問題不大。
霍岐倏的冷笑一聲，“回京海，送貨上門？”
顏薔臉色微變。
“呆在這。”霍岐起身，從邊上取過他的黑色西裝往身上套，冷峻的臉透著寒氣，“把人看好了。”
“你去臨橋醫院？”顏策在一邊問。
霍岐“嗯”了一聲，聽起來心情不太美妙。
顏策也站起身來，想了想，他說，“還是我去吧，你受傷了，那邊也不缺你一個人。”
轉過頭他看向顏薔，“你就呆在這裡，晚上路不好走我也顧不上你，等事情了了再回去。”
顏薔沒想到霍岐還真受傷了，但她現在並不想跟霍岐呆在一個地方。
霍岐應該也不太想。
“哥，我跟你一起……”
“你就呆在這。”顏策直接將她按在椅子上坐下，對霍岐說，“麻煩霍總再幫忙照看一下她，她今天受了驚嚇。”
霍岐眉眼冷淡，卻沒說什麼。
顏策穿上那件軍綠色大衣走了。
凌晨一點多的豪華VIP病房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顏薔身上還穿著厚重的軍綠色大衣，暖氣十足的房間已經讓她渾身開始燥熱了，露在外面的兩頰也都跟著泛起了紅。
霍岐脫了西裝掛在邊上，見她臉像個紅柿子，忍不住嗤了聲，“裹得這麼嚴實，是怕我對你做點什麼嗎？”
顏薔瞪了他一眼。
她脫了帽子和厚重的軍大衣放在一邊，仍覺得有些熱，但沒好意思再把身上的羊絨大衣脫掉。
“你怎麼會受傷？”
她低頭整理著衣裳問道。
霍岐看著她，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冷冰冰的說，“你什麼時候這麼蠢了？”
“錄音我給你了，有這份錄音佐證，足夠你扳倒他吧？”顏薔也答非所問。
“所以你就準備送上門去？”
霍岐黑沉的眼眸盯著顏薔，一眨不眨的，“已經到了飢不擇食的地步了嗎？”
“霍總未免管的有點多。”顏薔抿唇，抬眸對上他幽黑的眼眸，“我做什麼，和你應該沒什麼關係了。”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霍岐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的死活跟你也沒關係，你來做什麼？”
顏薔仰著頭，脊背筆挺，沒有絲毫退縮。
“畢竟我是個有良知的人，不過是圖個心安，霍總以為是什麼？”
想到來之前影片裡他那冷漠的語言，顏薔心裡難受，忍不住道，“難不成霍總以為我是在擔心你？為了你，才打算去赴榮熙的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