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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江車站北側不遠處,憲兵隊門口。
絡繹不絕的來了好幾輛轎車,從車上下來的人都是急匆匆的往憲兵隊裡面走去。
憲兵隊會議室,袁長安就坐在長桌的左側首位上,而淺井一郎在他下首,探著身子,跟袁長安在小聲說著什麼,袁長安偶爾點點頭,也低聲回應了幾句。
長桌的後面,還有一張小方桌,上面擺放著一部電話機,此刻渡邊正在電話裡跟人彙報著什麼…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會議室門外傳來,門被推開了,隨著市政公署的藤野正夫一起進來的,有五六個人。
見是藤野正夫,袁長安也站了起來。一臉急切的藤野快步走到了他的跟前,上下打量了一會,才鬆了口氣。
等向袁長安問候過後,才把自己身後幾人一一向他做了引見,都是牡丹江駐地的長官,有領事館、民政局、警察局的,甚至就連鐵路局的也來了。
袁長安也微笑著分別跟幾人握手致意後,就伸手請他們在會議桌落座,等眾人坐定後,袁長安環顧了一圈,神情變得有些蕭瑟的開口道:“我很懷念在東京的日子,雖然離開它,才短短十數日,但我卻好像已經離開了很久一樣…”
頓了頓,袁長安又感嘆道:“滿洲,終究不是東京…”
誰知就是這麼一番看似簡單的抒情感懷,卻讓剛剛落座的幾人如坐針氈,此刻,常年混跡於官場的他們,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撲面而來…
是什麼原因,能讓一個以考察的名義,來滿洲國散心的貴人,竟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覺…
最最要命的是,在這個年代,跟度日如年相關聯的,還有一個詞,叫做朝不保夕!
身為帝國貴族,在自己家的後花園裡遊玩,什麼時候才會有危在旦夕的感覺?
眾人都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啪嗒一聲,眾人聞聲望去,原來是渡邊手上的電話,掉在了地上…
只見渡邊並沒有去管掉落在地的話筒,而是三步並做兩步,跑到袁長安的面前,雙腳一併,肅立行禮道:“長安君,請你放心,憲兵效忠天皇陛下的決心,絕不會有半分動搖!”
其他幾人見狀,唰的起身,也重重的一低頭,異口同聲的說道:“閣下,滿洲永遠都在天皇陛下的視線之內!!!”
坐在長桌角落的高彬,隨著眾人起身,他也跟著站了起來,低著頭的時候,他在想,如果能夠重來的話,哪怕那一整節車廂都是反滿分子,他也不會去瞧一眼的。
現在這種情形,分明是捅破了天啊…
逼得地方的憲、政、特各級主官都不得不鄭重表態,這跟滿洲事變還有什麼區別?
………
此刻的袁長安卻有些懵,勞資分明在暗示,東京治安秩序好,所以我很懷念,而你們滿洲這邊秩序有點亂,我想給你們一些建議,你們誰站出來捧個哏不就完了嘛。
現在搞這一出,你們這些豬頭,都自行腦補到什麼上面去了啊?一個個急眉赤眼的,又是宣誓,又是表態的…
一旁的淺井一郎雖然也站起來了,可他心裡跟明鏡似的,袁長安的為人,他是再清楚不過。
火車上的時候,能看出來,袁長安是真的很惱火。
但自從下了火車,再到憲兵隊,估計袁長安的氣基本上也消的差不多了。
這時只要那個遠遠坐著的特務科科長,誠懇的道個歉,眾人再說幾句好話,這事大概也就過去了。
現在搞這麼一出,長安這個傢伙估計也是一頭霧水,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成貴族,所以立場角度不對,他根本不知道眾人表決心的原因…
欸,為了自己這個好兄弟能夠在滿洲愉快的玩耍,也避免某些老奸巨猾的傢伙把主意打到長安的身上,嗯哼,還是由英明神武的淺井一郎,來跟大家好好解釋吧…
“咳咳,諸位,我想你們可能都誤會了…”
這時,一個聲音從袁長安的下首響起,眾人定睛一看,正是袁長安的好友,海軍少佐淺井一郎。
迎著大家滿是疑問的眼神,一郎伸出一根手指,指了下高彬,他笑著說道:“長安君的心胸可從來不會那麼狹小,如果那位科長,到了憲兵隊後,給長安君誠懇的道個歉的話,相信這事就已經結束了。”
一郎接著又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說:“還有一點最關鍵,因為長安君這個傢伙從小就很單純,對政治從來都不感興趣,所以你們剛剛想的太複雜了,哈哈…”
看著瞪著自己的袁長安,一郎又笑著告訴眾人:“他的那番話,是想說滿洲這邊的治安秩序有點亂,跟東京沒法比較。需要你們以後加強管理,才能像東京一樣,只有良好的環境秩序才值得人留戀…”
聽完淺井一郎的一通話,眾人又望向袁長安,眼神好像在問,是這樣嗎?
袁長安也一臉認真的點點頭,表示確實就像一郎說的那樣。
………
會議室的眾人一陣尷尬過後,心情也都輕鬆了不少,會議室的氣氛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壓抑了…
高彬這時也緩過勁了,剛剛那一下,他都沒想過自己能活著出去了。
想起淺井一郎的話,他便起身繞到了袁長安的身邊,低聲說道:“先生,我們特務科給您添麻煩了。但請您放心,這次回去後,在人員素質這方面,我們一定會加強督管。當然,如果方便的話,也歡迎您蒞臨指導…”
看著低聲下氣的高彬,袁長安並沒有出言刁難他,而是語重心長的告訴高彬,抓捕反滿分子固然重要,但對待普通民眾還是要以友善為主,畢竟那也是帝國治下的百姓。日滿一家的口號,不是喊著玩玩的…
隨後他像想到了什麼,朝身後看了看,花子見狀,忙乖巧的問:“長安哥哥,你是不是要找那個巡警?”
袁長安捏了一下花子的小臉,讚許的笑著說:“看吧,還是花子最瞭解我,付東子應該在門外,你去叫他進來吧。”
………
在門外等待的不僅僅只有付東子,除了幾名憲兵外,還有哈爾濱特務科的金志德。
那會當屋內宣誓的動靜傳出來時,付東子就看見,屋外的憲兵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齊刷刷的端起了槍,已經上膛的槍口全部對準了他跟金志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