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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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衛姝充滿期待的眼神，好似急著等到答覆，謝璟廷一時間不知如何答她，刻意將頭壓得低了些。
他對雲孃的感情其實有些複雜。
說完全不在意，那不過是欺騙自己罷了。
只是一想到她曾是知府嫡女，想到她父兄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模樣，心裡就格外不是滋味。
就連雲娘自己，嘴上說著從未介意他的家境，處處遷就著他，可打心底裡同樣瞧不起他。
反倒是衛姝，能讓他感受到被需要的優越感。
而且，他總覺得衛姝與別的女子有太多不一樣的地方，更不似雲娘那般墨守成規。
“姝兒。”
收攏思緒，他語氣深沉道：“我和雲孃的親事是早就定下了的，你也知道，早些年我和母親一直受蘇家恩惠，我絕不能在此時做出忘恩負義之事。”
“報恩的方式有許多種，也並非要以身相許。”
衛姝很是惱火：“你們思想怎麼這麼封建。”
“封建？”
謝璟廷對她的用詞頗為不解，但他清楚這女人的心思，無非就是要名正言順的嫁入侯府。
這一點，絕非他能辦到的事情。
“姝兒，姨母雖能設法將你接回京都，可你若動別的念頭，只怕我也保不住你。”
謝璟廷鄭重警告道：“只要你安守本分，我答應過你的事一定會辦到。”
衛姝看出他是舍不下那女人，心裡雖然來氣，可只要一想到在流放地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就覺毛骨悚然。
“好啦，平妻就平妻吧。”
她頓時軟下聲來：“橫豎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也不在意名分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
說完，又刻意補了句：“倒是姐姐那邊，既然二爺不想同她鬧得太僵，不如就做個順水人情，答應她過繼的事情。”
“過什麼繼？”，謝璟廷臉色急轉直下。
婚書庚帖已換，再讓她當著族中老幼的面過繼，這樁婚事哪還有轉圜的餘地。
“我堂堂五品朝官，豈有將自己妻子拱手送人的道理？”
憤怒的說完，又深吸了口氣，他才軟了幾分語氣：“既然你沒事，我還有公務在身，就不陪你了，待會兒讓賀御醫再替你把把脈。”
交代完，立刻急匆匆離去。
衛姝氣得直喘粗氣。
但轉念一想，只要讓蘇家那位過繼一事塵埃落定，待得自己的孩子平安落地，京中的名門貴女誰敢嫁給謝璟廷？
到時，自己母憑子貴，自然就是名正言順的侯府主母了。
念及於此，她立刻對採嬛吩咐道：“去，將二爺前陣子送我的那匹浮光錦尋出來，帶著賀御醫陪我去一趟雲華閣。”
剛下過一日雨，雲華閣內尚有些潮熱，蘇雲芊正拿著團扇在床前為謝靈扇著扇子，便見洛兒匆匆走了進來。
“小姐，衛家那位來了。”，她小聲稟道。
蘇雲芊心頭一喜，倒不出自己預料。
正要吩咐迎客，衛姝已經自顧自踏入了寢房。
“衛小姐，你怎如此不懂規矩？”
洛兒不悅道：“這是我家小姐和姑爺的寢房，怎容你如此擅闖？”
“不就是個植物人，看你稀罕的。”
衛姝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再說我來看自家姐姐，那般客套倒顯得見外。”
“你哪來的臉。”
洛兒氣得不輕：“真是從未見過你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洛兒。”
蘇雲芊叫住洛兒，斂眸看向衛姝。
雖然這人可恨，但就怕她在自己面前不敢太囂張，否則如何讓她幫自己？
“衛小姐過來什麼事？”
握著團扇，蘇雲芊漫步步入客堂。
衛姝跟著走了出來，掃了眼門口的賀御醫和採嬛，才淡笑著作答。
“我先前身子不適，二爺特意去宮裡請了賀御醫前來，御醫的醫術果然精湛，隨意瞧了眼我這病就好了。”
聽到這話，賀御醫不禁皺起了眉頭。
衛姝望回蘇雲芊臉上，眼中盡是顯擺之意：“這不想著世子也病著，賀御醫難得來一趟，讓他順道給世子瞧瞧病。”
“不必了。”
蘇雲芊冷冷一笑，這人倒也沒她想的那般聰明。
自己如今好歹是謝靈的妻子，尚不敢為謝靈擅作主張，她怎麼敢的？
“衛小姐的好意真是叫人感動，可世子終究不同旁人，便是我也無法擅自為他請醫診脈。”
“就是。”
春荷只覺這人是來招笑的：“世子的病宮裡哪個御醫沒來瞧過，要真有法子，侯爺自會稟過聖上請御醫入府，衛小姐一個外人擅自帶著御醫前來，難不成是想害我們夫人被責罰？”
賀御醫哪裡知曉這姑娘是帶他來給世子爺看病，這不純純坑自己嘛。
“衛小姐實在是折煞老朽了。”
賀御醫連忙道：“謝世子乃朝廷功勳，陛下早已欽定院使大人定期為世子親自問診，世子的病況太醫監設有專門的檔案，若無陛下旨意，老朽豈敢私下裡為世子醫病。”
“真麻煩。”
一片好心被當驢肝肺，衛姝一臉悻悻。
看著她無辜委屈的樣子，蘇雲芊甚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總感覺這女人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既不知禮法，也不懂規矩，一切隨心所欲。
陳家姐妹一直視謝靈為眼中釘，謀劃了這麼多年才敢對謝靈下手，要知道她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將御醫帶了過來，不知會作何感想。
送走了賀御醫，衛姝倍覺沒面，一邊說著考慮欠妥當的話，一邊又將那匹浮光錦命採寰拿了過來。
“我並無惡意，雖說和二爺的事情會讓姐姐不高興，但我知曉我這樣做也是成全了你們。”
提及與謝璟廷之事，她臉上毫無半點羞恥感：“畢竟二爺不愛你，與其將來不幸，不如早些解脫。”
想到前世這二人的種種，蘇雲芊心頭便是一陣噁心。
她這樣說本也沒毛病，那謝璟廷想來對自己的確沒過真心，不過是貪戀她蘇家的家境。
“這匹錦緞我攢了好些日子，一直沒捨得用，就當是我送給姐姐的新婚賀禮了吧。”，衛姝不捨的看了眼那浮光錦。
“你這女人，還要不要半點臉了誰稀罕你的破緞子。”
洛兒氣得拿來一把剪刀就要剪掉那布料。
蘇雲芊卻將人攔了下來。
“畢竟是衛小姐一番好意，你就這樣毀了多可惜，聽說這浮光錦一年也出不了兩匹。”
大大方方的吩咐春荷接過錦緞，蘇雲芊故意嘆息道：“就是這幾年在家服喪，深居簡出，穿慣了素衣，這麼鮮亮的顏色實在看不習慣。”
說完，便對丫頭們示意：“正好快入秋了，你們四個分著各自做身衣裳，好歹在世子院裡伺候，穿得體面些才算不辱沒了世子的威名。”
衛姝咬了咬唇，自己都不捨得用，她竟當著自己的面賞給丫鬟做衣裳，太侮辱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