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衛朝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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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李平安過去便對平州有所耳聞，他知道此處乃是大梁與北方趙國的邊境地帶，他十三歲初從軍時，便跟隨父親在此處迎戰過趙國軍隊。

然那時的平州全境仍牢牢在大梁的手中，甚至經過李淳驍的一番血戰，梁軍都已渡過蒼水，佔領了趙國江北的大量土地。

但之後七王之亂爆發，李淳驍奉命班師平叛，李平安便再未到過平州。

一晃不過數載，卻不想此處卻已是物是人非。

平州不但被佔去大半，甚至治所平城都已經被趙國所奪。

而且不過短短數年時間，這平州剩餘的兩縣，便都已經被當地的豪強所把持。

“兩縣之中，共有多少家豪強，各自兵力又有多少？”

李平安仔細的盤問起來。

那兵卒立道：“合陽縣有鞏、趙、衛三家大豪，衛家家卒約四百餘，鞏家家卒約七百餘，趙家家卒約六百餘。”

“櫟陽縣有曹、田兩家大豪，田家家卒約三百，而曹家……”兵卒略作沉吟，緩緩道，“約一千八百餘……”

“然這還僅僅只是大豪，在兩線之中還有大大小小數十個小豪強，所豢養私兵亦是數十到百餘人不等。”

聽到最後的這個數字，饒是李平安都是微微一怔。

一縣之中，豈不是僅僅豪強豢養的私兵就多達數千？

須知大梁一名節度使手下所轄兵力，也僅在一千至三千之間。

而這僅僅一個縣城中所有豪強幻想的四冰加在一起，變異人頂上一個大節度使了。

李平安臉色不由得又凝重了幾分。

本以為自己抵達平州之後，便只需防備大業城中的蕭道權父子，以及這平州周遭的異族強敵。

卻不想，自己需要擔心的，竟還有這麼多的地方豪強武裝。

而且便是李平安都要忌憚得是，這些地方豪強手中，竟有如此之多的家卒。

且對方既是敢截殺李義隆，顯然就是想要告知自己，他們並不畏懼自己所謂鎮北王的身份。

李義隆不過僅僅只是一個警告，若是自己肆意行事，便是自己，他們亦敢動之。

李平安頓時心中怒火沸騰，那洶湧的怒火彷彿要從他炙熱的胸膛中噴薄而出。

他望著面前昏死過去的李義隆，心中暗暗發誓，自己定要讓那加害他的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然李平安正想到這時，卻忽地聽到前方隊伍傳來一陣騷動。

他抬頭望去，立時便看到一隻數百人的騎兵隊伍，此時正裹挾著滾滾煙塵向自己這邊衝殺過來。

眼前的陣仗，直接讓隊伍中的老弱婦孺惶恐不已。

而兵卒們也紛紛聚攏到一起，自發的結成禦敵陣型。

“追殺過來了嗎？”李平安心中暗暗腹誹，隨後立時大喝，“速速結陣，保護好婦孺！”

而那些騎兵速度極快，僅在須臾之間便已經衝到了李平安隊伍的跟前。

隨後這二三百人的騎兵隊伍迅速分散成一個包圍圈，將李平安這數百人的隊伍團團包圍起來。

而後，一名身著甲冑的騎兵踏馬前來，向著隊伍的方向大喊：“不知哪位是鎮北王？在下合陽縣衛朝宗，不知可否前來一敘？”

衛朝宗？合陽縣的大豪之一！

李平安不禁眉頭蹙起，隨後快步走出佇列，迎著那人大聲道：“我便是李平安，不知閣下率領部眾包圍我的隊伍，是有何貴幹？”

李平安見這衛朝宗近四十，應也是行伍出身，催馬動作異常嫻熟。

衛朝宗只是呵呵一笑，拱手道：“久仰鎮北王威名，今日得見果真氣度不凡！”

“今日朝宗前來，如有驚擾了鎮北王的家眷，還請王爺見諒！”

對方雖然氣勢洶洶，但說話倒還算客氣，然李平安卻仍舊一臉的冷漠，一邊向對方拱了拱手，一邊開口問道：“想必衛家主今日前來，並非只是像本王說這些的吧？閣下有什麼話，還請直言！”

衛朝宗又是呵呵一笑，隨後拱了拱手道：“朝宗今日率部前來，一是想一睹鎮北王少年英姿風采，二來，則是想告知鎮北王，這合陽縣南部三鎮皆為我衛家領地，聽聞前幾日鎮北王的步驟遭遇了趙懷義部下襲擊。朝宗一是怕發生此類事件，遂為避免再有誤傷之事發生，特來請鎮北王繞行他處！”

趙懷義此言一出，李平安臉色變頓時陰沉了下去。

而且就在這時，立在他身旁的李林便立時大喝：“衛家的領地？這整個平洲皆已被陛下賜封與鎮北王，你們腳下所踏土地皆是鎮北王之封地，何來你趙家領地一說？”

“那合陽縣趙家先是公然劫殺朝廷命官，而後你衛家又口出狂言，莫不是你合陽縣的豪強，都想造反了不成？”

若是放在大梁其他州府，這番話一出，對面無論是什麼人，想必立時就被震懾住。

然李林這番話說完，卻見那衛朝宗臉上竟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甚至最後他也只是不屑一笑，用一種諷刺和嘲弄的口吻道：“這位兄臺莫有用此般言語來威懾我，此處乃是平州，不是大梁的其他州府，你的那套說辭，在這裡並不管用！”

衛朝宗目光漠然看向李林，一字一頓道：“在平州，從來沒有人相信王道皇權，大家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實力！”

一邊說著，衛朝宗猛地一揮手，他身後幾名部眾立時抬出幾具屍體，向李平安這邊走來。

“這些乃是被趙家誤殺的鎮北王部眾，朝宗前來之時碰巧偶遇，遂幫王爺帶了過來，還請王爺好生安葬。”

頓了頓，衛朝宗又揮了揮手道：“朝宗今日前來，實為好言相勸，更是迫不得已，這裡有白銀五千，糧食萬斤，權當是與王爺的賠禮了！”

對方的舉動，便是李平安都微微愕然。

很顯然，這衛朝宗雖然看上去不友善，但似乎並不想與自己為敵。

且李平安更加清除，對方這顯然是在先禮後兵，若是自己當真不聽他的勸阻，對方顯然會立時率領部眾向自己發起攻擊。